林羽面不改色，甚至没有眨一下眼。那双曾经在欺压下总是躲闪的眸子，此刻正用一种全新的视角审视着眼前的几人。
在他的感知中，刀疤脸身上浮现出几个模糊的【概念】标签：【暴戾】、【贪婪】、【低劣的威慑力】。
而那几个小弟，则是【盲从】、【欺软怕硬】和【浅薄的恐惧】。
这些，都是可以“回收”的垃圾。
刀疤脸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上的横肉不耐烦地抽动了一下，狞笑更甚：“怎么，吓傻了？还是觉得翅膀硬了，敢跟疤哥我叫板了？”
“疤哥，跟这穷鬼废什么话！”一个黄毛小弟蹿了出来，一脚踹翻了旁边堆着的旧风扇，“哐啷！”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扇叶变形，零件散了一地，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对！搜！把他这狗窝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几个子儿！”
另一个混混也跟着动手，小屋里顿时一片狼藉，叮当作响。
他们骂骂咧咧，动作粗暴，就像几只闯进粮仓的硕鼠，肆无忌惮地翻找着本就为数不多的家当。
然而，预想中那个唯唯诺诺、抱头求饶的林羽并没有出现。
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平静得像一潭幽深的古井，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神明在评估几件废品的回收价值。
这种眼神，让刀疤脸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眼神！
“小杂种，你看什么看！”刀疤脸一把甩掉烟头，火星在地上滋啦一闪。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林羽的衣领，几乎是脸贴脸地咆哮，“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衣领被攥得死紧，几乎让人窒息。
林羽却只是抬起手，用那卷着报纸的手，轻轻拨开了刀疤脸的手。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如同物理法则般的力道。
刀疤脸只觉得手腕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股尖锐的麻痹感瞬间窜遍整条手臂，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我没钱。”林羽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保护费了。”
整个小屋瞬间死寂。
几个正在翻东西的小弟都停下了动作，愕然地望过来，脸上还带着翻箱倒柜的贪婪。
刀疤脸愣了两秒，随即怒极反笑，笑声嘶哑难听：“哈！哈哈哈哈！我他妈听到了什么？小瘪三，你再说一遍？”
他猛地扬起拳头，那沙包大的拳头带着恶风，关节上满是老茧，狠狠地砸向林羽的脸！
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力，势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满地找牙，用鲜血教会他什么是规矩！
林羽没躲。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中那个滑稽的报纸卷，轻描淡写地横在面前。
“铛！！”
一声清脆得仿佛钟鸣般的金属交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开！
刀疤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扭曲的痛楚和匪夷所思。
他感觉自己不是打在纸上，而是狠狠地砸在了一块用万吨水压机锻造出的合金钢板上！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钻心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剧痛从指骨传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冲击下错位、断裂！
“啊——！”刀疤脸抱着自己那只已经诡异变形的右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踉跄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满眼都是惊骇与茫然。
他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红肿一片，扭曲的指节处甚至有森白的骨碴刺破了皮肤。
而林羽手里的报纸，依旧平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所有人都傻了。
那几个小弟张着嘴，看看刀疤脸血流不止的拳头，又看看那卷平平无奇的报纸，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其中一个手里的破钱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这是什么妖法？幻觉吗？
林羽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手腕一抖，那个纸锥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无形的锋芒。
他对着墙角一个半人高的空油漆桶，随手一划。
没有声音。
甚至没有一丝阻滞感。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抚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下一秒，在所有人死死盯住的目光中，那厚实的铁皮油漆桶，从中间无声地、丝滑地裂开，上半部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巨响。
切口平滑如镜，在昏暗的光线下，非但没有反射光芒，反而像是吞噬了光线，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无”。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几个小弟吓得脸都白了，手脚发软，一步步地往后退，恨不得自己能穿墙而过。
他们看着林羽手里的那卷报纸，像是看着死神的镰刀，眼神里充满了原始的恐惧。
刀疤脸更是亡魂皆冒，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双腿就像灌了铅，抖得像筛糠，根本不听使唤。
额头上的冷汗瀑布似的往下淌，混合着地上的灰尘，在他横肉遍布的脸上划出几道狼狈的泥痕。
他混了这么多年，砍过人，见过血，可他妈的从没见过拿报纸能把铁桶切开的！
这不是人！这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林羽缓缓走向他，脚步声在死寂的小屋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刀疤脸想跑，却只能在地上徒劳地向后蹭，发出绝望的呜咽。
林羽停在他面前，将那个纸锥的尖端，轻轻抵在了刀疤脸的喉结上。
冰冷、坚硬、锋锐的触感，让刀疤脸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只要对方的念头稍微一动，自己这颗脑袋就要和身体分家。
“现在，”林羽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刀疤脸的心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是你给我交保护费，还是……我把你身上这些【暴戾】和【贪婪】的概念，连同你的小命，一起当成废品……回收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