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朱清华求见
“老板，我们想吃家乡的菜，土豆炖茄子，放大酱，尖椒多放几个，辣辣的，大大的菜码，可以吗？”“可以。”
傍晚，店里来了几个民工，点了一个菜谱上没有点菜。但是，这些食材都有，就可以满足顾客的要求。不知道这些民工出来多久了，才想吃家乡的菜了。
瞬间，一盆带有猪骨棒土豆炖茄子，冒着腾腾热气，端上来，几个民工又要了两头大蒜，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这时，吃面的人特别多。百合一走，我一个人忙得团团转，顾了这，顾不上那，感觉真不轻松。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累，也高兴。
“妈妈，”忽听一声呼唤，一回身，看见朱清华拽着我衣角看着我。我急忙拉他到一边。
“华儿，你怎么来的？一个人来的吗？”我往门口看了一眼。“爷爷送我来的，他亲眼看到我找到您了，他才回去。”
好久不见我的华儿了，真得很想念他。目前，店里一系列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又顾不得想他。现在华儿来到面前，我再忙，也是很喜欢很高兴的。
“华儿，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很不好找的吧？”“是奶奶去街道清洁工那边打听的，奶奶说，华儿别闹，奶奶肯定能找到妈妈。”“你闹了？”华儿点点头，眼圈儿红了，他说：“我想您了，找了几次，没找到，我就哭。我要来跟您住一晚，行吗？”“好，好，”看他恳求的眼神，我急忙答应。
我把他安排在一处，等待闭店时间，“华儿，你在这边好好呆着，等妈妈下班，再跟你说话，妈妈店里忙。”“嗯”。
人，越忙越在状态，感觉在忙碌中快活，在忙碌中成长，其实，享受的是忙碌带来的充实，愉悦和收获。
回到家里，马上烧水，给我的华儿洗脸，洗脚，然后，挤在一块床板上睡觉。
“华儿，家里，奶奶爷爷都还好吧？你学习有没有让奶奶操心？”我的华儿上三年级下学期了。
每次与孩子相处，心里感觉暖暖的，我的孩子很贴心，太懂事，只是感慨陪伴孩子的时间太少。真想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
“妈妈，我没让奶奶操心，我今天来跟您说一件特别特别的事，”华儿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哎吆，我的华儿要跟妈妈说什么特别的事啊？你说，我洗耳恭听。”
“妈妈，您知道吗？爸爸和燕阿姨吵架了，吵得很凶很凶的，我都害怕了，”“他们吵架了？因为什么？你说，妈妈听着……”
“这个周末下午，我在奶奶屋里正写作业，爸爸房间里传出来激烈地争吵……”于是，我的华儿开始叙说他们吵架的事：
“你凭什么不让我买？我要买，我要买，我就要买，你管得着吗？”刺耳的声音传出燕阳春的喉咙，扩向四周。
“买买买，你成天买，除了买东西，你还能干点什么？你的衣服买了一堆，堆在屋子里，买来不穿，就送人，别人都嫌烦了，你却不厌其烦地买，哪有你这样过日子的？”这是朱越棣的声音。
“孩子感冒刚出院，你不管不问，只顾着自己玩乐，你就是姑奶奶，我就是你的保姆，我一天到晚，里里外外地侍候着你，你动不动就耍大小姐脾气，你在外边应酬，时常回来很晚，我说过你什么？你别太过分。”
朱越棣如愤怒的狮子，终于爆发了，他高亢的声音传到窗外，树枝上几只鸟被吓得“哧愣”一声，飞走了。
朱母与朱父静静地呆在自己房间，竖起耳朵在听，谁也没有出去劝架，让他们尽情地吵。
“嫁人后就委屈自己啊？你做梦吧，本小姐从来就是自由自在，我生孩子受的苦，你受过吗？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扒了一层皮，过了一次鬼门关，所以，我就不想生，是你说的你管，要记住：她叫朱北大，是你们朱家的孩子，你累，你活该，少跟我抱怨，”沉默了一会儿。
“女为悦己者容？我呸！这个时代变了，最起码从我这变了。女人，就要取悦自己才对，我高兴就好，本小姐生来就是我行我素，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你能奈我何？”
燕阳春歇斯底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也冲击着附近人的耳膜。
“你把这个家当旅店了，我们都是你的服务员，结婚这么年，我妈妈一直敬着你，我也一直宠着你，就连你的内衣內裤都是我给你洗，全家人把你当掌上明珠，托举着你，而你对此一直漠视，你这叫挥霍，你挥霍家里的钱财，你挥霍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但凡能顾及一点别人的感受，都不会这样。”
朱越棣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充满指责，颤微微的声音里带有几分伤感。
朱越棣的情绪，也在感染着屋里“监听”的朱母，她阴沉着脸，攥紧了拳头，暗暗替儿子使劲。
“我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我还想买一辆汽车，可惜没地方买。美国就可以有，买个汽车开着玩，多爽，我是谁？我是燕阳春 ”
燕阳春的心，比石头硬。说完，她摔门而去。过了一会儿，朱越棣也追了出去。
朱母一直叹气。朱父说：“你选的儿媳妇，说婚姻门当户对，这可倒好，就这样的门当户对……”
“我是心疼我儿子啊，看儿子太累了。”她沉默一下，又说：“老朱，你说，燕阳春，会不会是因为咱们的华儿，她不满意，才这样的？”
朱父说：“当初，我就主张把这事跟燕阳春挑明，然后让她自己考虑好，再做定夺，你又想要孙子，又想要燕阳春，这方面，有点理亏。”
朱母，此时此刻，一脸的凝重，这么要强的女性，喜欢把所有的权力都攥在手里，不知此刻，她做何感想。
朱父说：“随她怎么闹吧，她要取悦自己，这是新观念，谁也左右不了，以前讲为人民服务，现在有些新提法，取悦自己。天翻地覆了，真是时代在变了。”沉默片刻，朱父又调皮起来，他说：“七仙女下凡，嫁给了董永。她可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身边的人，那出身多么高，跟董永门不当户不对，王宝钏，不做公主，宰相家的好日子不过，非得住寒窑18年，吃糠咽菜，不知道她们是为了取悦谁，哈哈哈……”
“啪”得一声打在朱父肩上。“死老头子，儿子生气，你还有心思胡拉八扯的。不过，我大孙子可是我的心头肉，看着他，我就高兴。”
朱父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思想境界也应该讲究对等，如果遇上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付出再多也白搭。咱儿子总是为别人考虑，怕妹妹吃苦，他毅然决然报名下乡，吃了那么多苦，从来不抱怨，我儿子，好哇。”“跟老燕一起这么年，老燕可是党的好干部，不知道他女儿怎么会这样任性？太自我。”朱父还在自言自语。……
我问华儿：“他们吵架，朱北大在哪里？”“在她姥姥家，朱北大总在她姥姥家”，“哦。”
华儿就像我的小打探，也是从小不在身边，每次见面，总想问问这，问问那的，想问问他的一些情况，就这样养成了，一有点什么事，就找妈妈说的习惯。并且，我的孩子有叙述能力，一件事，从头到尾描述得一清二楚，这让我感觉到很欣慰。
“华儿，他们吵架的时候，你一定离他们远点，在奶奶身边呆着，对自己是个保护，”“嗯。”
家，是温馨的港湾，是心灵的栖息地，需要彼此独特尽力经营，夫妻之间，要各尽其责，彼此温暖，这个家才有意义。
官宦家的大小姐，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会脾气如此豪横吧？她的一切压过感情吧？
利弊之间，取舍之道，藏着人性。也许这就是上层人家的权衡所在。
“华儿，他们的吵架，就是生活中的一点波澜，很正常，你不要害怕，管好自己，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回抽一下胳膊，看华儿已经睡着了，一看时间，快夜晚11点了，我给华儿纠正一下睡姿，盖好，把他的书包挂好，看到他书包里，数学卷子，语文卷子双满分，很高兴，我的孩子学习很好。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一位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茁壮成长。
一张床，儿子睡在那里占了一大半，我紧紧地靠在边上，半醒半睡，不敢动，怕碰醒他。从此，心里有个念头，下决心攒钱，找机会买房。我的华儿找妈妈，要有地方住。
2025年8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