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稍稍思索后,展开信纸,目光沉静地落在墨迹上,稍显潦草,信的内容如下:
父亲大人膝下:
敬者,孩儿豪杰顿首。离家数日,家中诸事顺遂否?孩儿不孝,已许久未能在父亲跟前侍奉,愧悔难安。
父亲昔日教诲,望儿潜心读书,走文官正途,孩儿岂能不知,然孩儿常思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此心此志,天地可鉴。今幸得投身行伍,正是夙愿得偿。父亲常忧军中险恶,然家中二弟天资聪颖,于科举一道已有崭露头角之势,前程可期。儿于军中博个前程,绝不辱没家门。父亲一片苦心栽培,儿铭记肺腑,不敢或忘。
家中诸事,烦请父亲保重贵体,勿以儿为念。愿家中一切安好,全府平安。
路清拿着信纸,:赵家此前也出过武官,倒从未听闻赵父以文官为途,并且他详知赵豪极豪放性格,恐怕不会阻拦他入伍
路清展开第二封的信笺,却无信署,指尖划过纸面,字迹工整,
父亲大人膝下:
敬禀者,儿豪杰叩首。前信已悉,知父亲身体尚安,儿心稍慰。营中诸事冗杂,近日营内调拨频繁,儿亦随队移防至新驻地,此地虽僻,然山势雄奇,松涛阵阵,犹如金戈
前日,得罕见白狐一只,皮毛胜雪..…此物珍贵,父亲可寻城中“宝和堂”李掌柜代为炮制收藏...
营中供给尚足,唯新到一批“玉石”搬运之时,费工费力,儿观其形制,棱角分明,隐隐有纹路,倒是新奇。
……
路清的目光刚扫过信纸开篇,眉峰便微蹙。他沉静地逐行读下去,待到整封信阅毕,指尖已无意识地停驻在纸页边缘。信中所述,尤其关于驻地详情,详尽得远超寻常家书的分寸。视线落回信首——那里空无一字,并无收信人的名讳。路清眸色微沉,心中了然:写信的赵豪杰,心中必定清楚,此信绝无可能送达赵府
路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的边缘,心中豁然贯通。赵老爷那深重的忧虑,根源并非儿子投身行伍本身,而是这份被委以的“护送”之责。更令人心沉的是,观信与截送至温府,赵老爷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对其子所图之险,一无所知
路清的眸色骤然转冷。温府,抑或是其背后那只名为“密阁”,竟已探入军营,虽不知其最终图谋为何,但此等行径,已非寻常。密阁之名..路清指节在桌案上轻轻一叩,一个盘根错节、势力滔天的隐秘组织轮廓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窗外的光似乎暗了下来
若密阁当真与所想组织有关,他之前对温府的种种布局与考量,需得重新推演了
他倏然抬眼,目光望向窗外檐角——总有一只鸽子,站在屋檐上
路清将两封信仔细折好,收入怀中,起身便去寻张伯,温辰所叫他,不过是推演行队方向罢了
“张伯,”路清声音平稳,开门见山,“温辰公子离开前,可曾留下什么地图、图示之类的东西?”
张伯正侍弄着院角的几盆花草,闻言直起身,擦了擦手,摇了摇头:“回先生的话,老奴未曾见过。温公子走得...颇是干脆。”
“有劳了。”路清微微颔首,并无太多失望之色。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张伯,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路先生,随意”
他转身离开,步履沉稳,脑中却已迅速梳理起信中之言。青涛镇。这地名虽未在信中明写,但赵豪杰描述驻地“山势雄奇,松涛阵阵,犹如金戈”在路清心中已如明灯般清晰——正是青涛镇无疑。
至于信中另一处关键——“宝和堂”李掌柜...路清眼色稍疑,在长安城中,并且离赵府不远啊,定要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