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林羽随手将那部还能当古董的老旧手机扔回床上。
小屋内一片死寂,他脸上没有王浩预想中的暴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欠奉。
王浩,李威……这些名字在他如今的精神世界里,就如同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风一吹,便散了。
过去的他,或许会因为这通满是羞辱的电话而愤怒、憋屈,彻夜难眠。但现在,他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井底的蛤蟆,又怎知天鹅早已化龙?
鸿门宴?
他要去。不但要去,还要去得“体面”。
有些旧账,是时候连本带利地清算一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羽没有再去废品站,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对这副新躯体的探索之中。
力量的暴涨,就像是给一个孩童配上了一柄开山巨斧,挥舞起来,伤人还是伤己,全无定数。他需要做的,是成为这股力量真正的主人。
练习从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开始:拿起一个鸡蛋。
“咔嚓。”
第一个鸡蛋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就碎成了黏稠的蛋液,顺着他泛着黑曜石光泽的指缝流下。力量太蛮横,毫无控制可言。
他皱了皱眉,没有气馁,拿起了第二个。
这一次,他闭上双眼,不再单纯用意志去束缚肌肉,而是尝试去“感知”。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指尖汇聚的能量是何等恐怖,而那枚小小的鸡蛋,其“脆弱”与“易碎”的概念又是如此鲜明。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伸出手指,在即将触碰到蛋壳的刹那,心念一动,尝试用自己的意志去影响它。不是控制力量,而是去……**抵消**它的“脆弱”。
“啵。”
一声轻响,鸡蛋完好无损。当他五指合拢,想要将其稳稳拿起时,那股几乎要捏爆一切的冲动再次涌现。但这一次,林羽的意念牢牢“包裹”住了鸡蛋,仿佛给它上了一层无形的坚固概念。
清脆的碎裂声没有再响起。
他成功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从勉强拿起,到能将一个鸡蛋在五指间自如地抛接滚动,甚至用指尖在蛋壳上刻下细微的纹路而不伤其分毫。
两天后,当他能面不改色地单手把玩着鸡蛋,如同玩弄两颗铁胆,同时另一只手将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像拧毛巾一样拧成麻花时,他知道,自己初步掌握了这股力量的“表”与“里”。
周五,他照常去废品站上班。
老板正指挥着工人用吊车卸下一块半个车身大小的厚重钢板,需要有人在下面用巨大的工业大力钳固定位置,防止滑动伤人。
“林羽,愣着干嘛,搭把手!”老板扯着嗓子喊道。
林羽走过去,很自然地双手握住那柄比他大腿还粗的工业大力钳,卡住钢板的边缘。吊车缓缓移动,钢板发生了轻微的偏移,他下意识地双臂用力一合,想把钢板掰正。
“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响彻全场。
吊车司机、旁边的工友,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着林羽。
只见他手中那柄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夹断铁轨的大力钳,此刻像是被巨兽啃噬过一般,两个巨大的钳口已经彻底变形,死死地咬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周围的工友们倒吸一口凉气,看林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老板张着嘴,手里夹着的烟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那柄报废的大力钳,又惊恐地看向林羽那双并不算粗壮的手臂,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邪……邪门了……”老板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火,他不再提什么请大师傅,只是喃喃自语,“这批货……有问题……有大问题……”
他不敢再看林羽,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什么东西。
林羽则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老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质量好像不太行,自己就……就这样了。”
心里却在暗笑。
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藏着神魔伟力的感觉,确实让人有些上瘾。
周六,同学会当天。
林羽没有去买什么新衣服,更没准备什么礼物。临出门前,他从自己那破旧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张最普通的银行卡。此刻,他账户里还有上次回收概念剩下的70点概念点数。
【是否消耗30点概念点数,为目标物品‘银行卡’赋予‘绝对锋锐’概念?】
“是。”
他心中默念。
一股冰冷、纯粹的“切割”意念从他脑海中涌出,顺着手臂灌注进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中。卡片的外观没有丝毫变化,但在林羽的感知中,它的本质已经彻底改变。它不再是一块塑料,而是“切割”这一法则的具现化。它的边缘,比世界上任何刀刃都要锋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金碧辉煌”大酒店门口豪车云集,穿着名牌、戴着昂贵腕表的男女们谈笑风生,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与香水的味道。
林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他的出现,与这里的奢华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一滴清水落入了滚沸的油锅,瞬间吸引了所有门童和保安的注意,但没人敢拦。因为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推开预定好的“帝王”包厢大门。
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他身上。有毫不掩饰的嘲讽,有故作姿态的怜悯,有纯粹的幸灾乐祸,也有几分惊讶和不解。
人群中央,李威正意气风发地搂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女人正是张雅。她画着精致的浓妆,身上的香水味刺鼻,看到林羽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旋即被高傲和不屑所取代。
李威的脸上立刻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端着一杯红酒,故意揽紧了张雅的纤腰,慢步走了过来,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哟,这不是我们班当年的大天才,林羽吗?”
李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他上下打量着林羽,眼中的轻蔑和优越感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还以为你没脸来呢。听说你毕业后还在废品站收破烂?怎么,今天来这儿,是想把我们喝完的酒瓶子也回收了?”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李威很满意这种效果,他举了举酒杯,凑到张雅耳边,声音却大得足够让林羽听到:“阿雅,你看,幸好你当年选了我。有些人啊,一辈子就是个捡垃圾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