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染神州
书名:山海纪元:万族纷争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032字 发布时间:2025-08-12

第三章:血染神州

 

魔族溃败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北方深渊的裂缝却在三日后的血月之夜再度扩张。那道裂缝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在冰封荒原与中央神州之间,暗红色的雾气如沸腾的墨汁般翻涌,带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将半边夜空都染成了诡异的血色。

 

蚩尤站在裂谷边缘,八只手臂上的伤口已被魔气侵蚀愈合,原本浅淡的白痕化作盘虬卧龙般的黑纹,在铜头铁额上缓缓蠕动。他身后集结的魔群比上次多出数倍,骨爪魔的利爪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链环上还挂着风干的骸骨;三首魔的脖颈上挂着骷髅串,每个骷髅的眼眶里都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影魔们则凝聚成黑色的潮水,在地面上缓缓流动,所过之处,连顽石都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青丘那片林子只是开胃菜。”蚩尤的竖眼燃烧着血色火焰,声音比万年寒冰更刺骨,他用斧柄敲了敲脚下的冻土,黑色的裂纹便顺着敲击点蔓延开去,“中央神州的人类才是真正的肥肉——他们的恐惧最香甜,他们的骨头最酥脆!尤其是那些祭司,神魂里还带着天地初开时的灵气,嚼起来嘎嘣脆!”

 

“吼!”魔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黑色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冻土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洞里很快钻出几只通体漆黑的蠕虫,正是以魔气为食的蚀骨虫。

 

蚩尤猛地挥斧劈开前方的空间,一道丈宽的黑色裂隙在魔群前方撕开,裂隙那头隐约可见人类部落的篝火,甚至能听见隐约的欢笑声。“冲!把那些茅草屋烧了!把那些两条腿的生灵撕碎!谁先抢到人类的火种,我赏他三个人族祭司的神魂!”他率先钻进裂隙,八只手臂在裂缝中胡乱搅动,将空间壁垒扯得更大,露出后面更加清晰的村落轮廓。

 

此刻的中央神州,神农氏部落的聚居地正被篝火映照得如同白昼。数十堆篝火围成圆圈,圈里的族人载歌载舞,庆祝青丘之战的胜利。阿燧举着一个陶制酒罐,向围着他的伙伴们炫耀:“看见没?这是涂山始祖赏的灵泉水,喝了能强身健体!我阿爷说,这水在青丘要埋在灵树下三百年才能酿出来!”他脸上还沾着试验惊雷弹时蹭到的烟火灰,眼角那道月牙形的伤疤是上次炸伤的,此刻却笑得灿烂,露出两颗刚换不久的小虎牙。

 

“阿燧哥,你当时真的把惊雷弹塞进三首魔嘴里了?”一个梳着总角的少年仰着脸问,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烤肉。

 

“那还有假?”阿燧拍着胸脯,酒罐里的灵泉水晃出大半,“那魔头刚张开嘴要喷绿火,我瞅准机会就把引线点燃的惊雷弹扔进去了,‘轰隆’一声,它那舌头就跟烤焦的兽肉似的,掉在地上还滋滋冒油呢!”

 

不远处的议事帐篷里,神农正与伏羲氏的族长风后查看兽皮地图。风后用一根磨得光滑的骨针在兽皮上标记着各部落位置,花白的胡须随着手势轻轻晃动,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嵌着占卜时沾到的龟甲粉末:“神农族长,青丘虽胜,但魔族必然卷土重来。我昨夜观天象,紫微宫旁出现客星,其色如血,此乃大凶之兆啊。我看不如让各部落往涿鹿山迁徙,那里背靠燕山,前有易水,易守难攻。”

 

神农摩挲着铜杖上的五谷纹路,杖头的粟米雕刻被摸得光滑发亮。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地图上标记着燧人氏火种库的位置:“迁徙谈何容易?燧人氏的火种库藏在地下三丈,搬一次就要耗损三成火种;有巢氏的粮仓更是分散在七处山洞,光清点就要半月功夫。再说,族人们世代居住在此,祖坟都在屋后的山坡上,迁去涿鹿山,等于让他们背井离乡啊。”他抬头望向北方,夜空中的血月红得诡异,连周围的星辰都被染成了淡红色,“只是这月色…太不寻常。”

 

话音未落,西边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得如同骨爪刮过石壁,瞬间刺破了营地的欢腾。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暗红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漫过地平线,所过之处,篝火瞬间变成幽蓝的鬼火,茅草屋像被无形的大手撕碎,木屑与火焰一同旋转着飞向天空,如同一场诡异的火雨。“是魔族!”阿燧第一个反应过来,酒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顾不上心疼灵泉水,举着火折子就往存放惊雷弹的棚子跑,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一只影魔的触手如冰锥般刺入他的脚踝。

 

“啊!”影魔的触手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棱钻进皮肉,阿燧疼得倒吸冷气,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石刀,狠狠扎向那团不断蠕动的黑影。黑色的汁液溅在他脸上,带着一股腐烂海藻般的刺鼻腥臭味,他却顾不上擦拭,一脚踹开影魔,一瘸一拐地冲向惊雷弹。

 

“结阵!”神农的怒吼声从帐篷里传出,他手持铜杖冲出,杖头顿地的瞬间,金色的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将周围的族人护在其中。附近的族人迅速聚拢,燧人氏的子弟点燃火把组成三道火墙,有巢氏的勇士举起削尖的木矛,矛尖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矛杆上还缠着用来防滑的麻布。

 

但魔族的数量远超想象。蚩尤从裂隙中跃出,八只手臂同时挥舞兵器,一斧劈向最外层的火墙。火焰顿时被黑气吞噬,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人类,他那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小的们,尽情享用!这些人类的孩童最嫩,老人的骨髓最香,至于那些女人…”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留几个活口给我!”

 

“吼!”魔群如潮水般涌入村落,骨爪魔冲进人群,锁链甩动间扫倒一片,利爪撕开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撕裂皮革的脆响。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被三首魔的绿火点燃,她在地上翻滚着,凄厉的哭喊让阿燧目眦欲裂。“放开她!”阿燧挣脱缠上来的影魔,抱起一个西瓜大的惊雷弹就冲向三首魔,引线在他手中燃成火团,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几个细小的水泡。

 

“轰隆!”惊雷弹在三首魔脚下炸开,黄色的浓烟裹着碎石冲天而起,绿火瞬间熄灭,中首那条分叉的长舌被炸得粉碎,黑色的血液混合着碎肉溅了阿燧一身。但他也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石墙上晕了过去,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进眼睛,将眼前的世界染成一片猩红。

 

风后挥舞着刻满符文的骨杖,杖头镶嵌的龟甲发出淡淡的白光,试图用伏羲氏的八卦阵困住魔族。地面上很快浮现出白色的阵纹,将几只影魔困在其中,但蚩尤一脚踩在阵眼上,龟甲瞬间碎裂成粉末:“老东西,还敢耍花样?”他那蒲扇大的巨手抓住风后的脚踝,将他倒提起来,风后的花白胡须垂到地上,沾了不少尘土,“听说你们人类的占卜很准?算算自己能活多久?”

 

“呸!”风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正砸在蚩尤的竖眼上,那唾沫里混着半截被打断的牙齿,“邪魔歪道,终将覆灭!我人族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蚩尤勃然大怒,手臂猛地发力,风后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干枯的树枝被折断。神农目眦欲裂,举着铜杖冲向蚩尤:“放开他!”铜杖带着金光砸在蚩尤背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就像石子打在磐石上。

 

“找死!”蚩尤回身一斧劈来,神农仓促间用铜杖去挡,“铛”的一声巨响,铜杖被震得脱手飞出,撞在帐篷的木柱上断成两截。神农本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捂住胸口,看着倒在地上气绝的风后,看着被影魔拖走的哭喊的族人,看着燃烧的家园,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东方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只见数百名骑着独角马的战士冲破雾霭,为首的男子身着玄色铠甲,甲片上用朱砂绘制着云雷纹,手持一柄青铜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绿松石,正是黄帝部落的首领轩辕。他的坐骑独角马通体雪白,额间那根螺旋状的犄角泛着淡淡的金光,奔行间四蹄踏起阵阵烟尘:“神农族长莫慌,轩辕来也!”

 

轩辕身后,炎帝部落的首领榆罔也率人赶到。他手持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耒耜,耒齿间泛着红光,那是常年耕种灵田染上的灵气。身后的族人背着药篓,篓里露出各种奇花异草,却个个手持石斧,斧刃磨得锋利如刀,眼神坚定得如同脚下的大地。“魔族敢犯我神州,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榆罔的声音洪亮如钟,他的脸颊上还带着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是年轻时与野兽搏斗留下的。

 

黄帝的骑兵冲进魔群,青铜剑劈砍间带起串串血花,独角马的蹄子踏碎影魔的身躯,发出如同踩破薄冰的脆响。一名骑兵被骨爪魔的锁链缠住,他毫不犹豫地拔剑斩断被缠的左臂,鲜血喷涌间反手一剑刺穿骨爪魔的眼眶,那魔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血液溅了他满身。

 

炎帝的族人则在榆罔的带领下布下草药阵。他们将晒干的“驱邪草”、“焚魔花”撒在地上,用灵力催动,那些看似普通的药草顿时冒出金色的烟雾。魔族沾到烟雾,皮肤立刻开始溃烂,发出阵阵惨叫,连行动都变得迟缓,魔气消散不少。“快!把‘醒神草’分给受伤的族人!”榆罔一边指挥,一边将一株散发着清香的草药塞进一个昏迷的孩童嘴里,那孩子呛咳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又来了两只送死的。”蚩尤咧嘴一笑,八只手臂同时抓起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今日便将你们这些部落首领一锅端!等吞了你们的神魂,就算是青丘的狐狸和昆仑的神棍,也奈何不了我!”他冲向轩辕,战斧带着黑气劈下,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地面被斧气扫过,裂开一道丈长的沟壑。

 

轩辕不慌不忙,剑随身走,青铜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竟在斧刃上划出点点火星。“蚩尤,你屠戮生灵,逆天而行,真以为天地间无人能治你?”他的剑法时而刚猛如惊雷,时而灵动如流水,正是伏羲氏传下的“八卦剑法”,剑尖始终指着蚩尤身上的破绽。

 

“好剑法!”蚩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攻势却更加凌厉。八只手臂轮番攻击,兵器的寒光几乎将轩辕周身笼罩,逼得他连连后退。轩辕的骑兵们趁机组成方阵,将残余的族人护在中间,用盾牌抵挡魔族的攻击,方阵中央,几名妇女正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榆罔带着药农在方阵后方救治伤员,阿燧就是被一个背着药篓的小姑娘摇醒的。那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双丫髻,辫子上还缠着几株止血草,脸上沾着泥土,却有着一双清澈如溪的眼睛。她将一株嚼烂的止血草敷在阿燧的额头上,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孩子,指尖带着草药的清香:“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我没事…”阿燧挣扎着坐起来,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肋骨处的皮肉已经青紫。他看着周围的惨状:被烧成焦炭的茅草屋、倒在地上的族人尸体、还有那些被影魔拖走的同伴留下的血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般疼。不远处,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已经没了气息,她的孩子不知被谁护在怀里,此刻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天空,小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别发呆!”小姑娘塞给他一把石刀,刀柄上还缠着防滑的麻布,“炎帝说,活着才有希望。你看那边,黄帝首领还在战斗,我们不能放弃!”她转身跑向另一个伤员,辫子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裙摆上沾着的草药种子掉落在地上,很快就冒出细小的嫩芽——那是只有在充满生机的地方才能生长的还魂草。

 

阿燧握紧石刀,目光落在不远处散落的惊雷弹上。那是他特意改良过的,威力比之前大了三倍,里面还混了燧人氏珍藏的火种精华。他突然想起神农的话:“万物相生相克,魔气虽烈,却怕至阳至刚之物,比如燧人氏传下的火种,那是天地间最纯粹的阳火。”他看向东方渐亮的天际,启明星已经升起,又看了看身边那半截燃着的火折子,一个念头在脑中逐渐成形。

 

此时的战场,黄帝已渐落下风。蚩尤的力量远超想象,青铜剑虽锋利,却难以穿透他那如同精铁的鳞甲。轩辕被一斧逼退,肩头的玄甲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袍,顺着甲片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榆罔!用‘焚天草’!”他大喊一声,剑锋一转,用剑脊磕开蚩尤的长矛,趁机后退数步,拉开距离。

 

榆罔闻言,立刻从药篓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草叶。这些草叶通体金黄,正是能燃烧魔气的焚天草,遇风即燃,瞬间化作金色的火焰。他将草叶撒向蚩尤,火焰如附骨之疽般缠上对方的身躯,烧得他嗷嗷直叫,黑色的烟雾从鳞甲缝隙中冒出,带着一股焦糊味。“卑鄙!竟敢用这种旁门左道!”蚩尤在火中狂舞,周身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出,与火焰交织在一起,竟硬生生将火势压了下去,只是身上的鳞甲被烧得焦黑,露出下面渗着黑血的皮肉。

 

“就是现在!”阿燧突然大吼一声,忍着剧痛抱起最后一个惊雷弹。这枚惊雷弹比之前的都大,足有他脑袋那么圆,里面除了硫磺硝石,还混了整整一罐燧人氏的火种精华。他弓着身子,利用燃烧的茅草屋做掩护,躲过骨爪魔甩来的锁链,在蚩尤低头扑火的瞬间,像一只灵巧的猎豹般冲了过去,将点燃的惊雷弹狠狠塞进了他腰间的缝隙——那里是他刚才观察到的,鳞甲最薄弱的地方,也是魔气最淡的位置。

 

“给我下去吧!”阿燧用尽全身力气将惊雷弹往里推,直到整只手臂都塞了进去,才猛地抽手后退。几乎就在同时,蚩尤的手臂扫了过来,带着呼啸的劲风,狠狠砸在他胸口。阿燧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惊雷弹的引线已经烧到了尽头。

 

“什么东西?”蚩尤察觉到腰间的异样,伸手去掏,却已经晚了。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遍整个战场,金色的火焰从蚩尤腰间喷涌而出,形成一朵巨大的火莲,将他的上半身完全笼罩。他的八只手臂被炸断了三只,断口处喷出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洒落在地,溅到的地方立刻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啊——”蚩尤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砸塌了半座土屋,激起漫天烟尘。

 

魔群见状顿时大乱,失去首领的它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黄帝抓住机会,长剑一挥:“杀!”骑兵们如潮水般冲向溃散的魔族,青铜剑与石斧齐挥,将那些失去斗志的魔物斩杀殆尽。榆罔的草药阵再次亮起金光,将残余的魔气净化,金色的烟雾中,几株被魔气污染的野草竟重新抽出了嫩芽。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最后一只影魔被焚天草烧成灰烬,战场才彻底安静下来。晨曦透过烟尘洒下,将大地染成一片血色。轩辕拄着剑站在尸横遍野的土地上,玄甲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蚩尤——虽未死透,身躯却在不断抽搐,显然已经失去战斗力,又看向远处燃烧的村落,眼中满是沉重,连鬓角的发丝都仿佛在一夜之间染上了白霜。

 

神农一瘸一拐地走到阿燧身边,这个少年的腿骨断了,胸口也塌陷了一块,却还咧着嘴笑,露出的小虎牙上沾着血丝。“族长,我…我做到了…”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却异常清晰。

 

神农握紧他的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做到了,好孩子…你做到了…”他抬头望向青丘的方向,那里的天际依旧有淡淡的绿意,仿佛能看到涂山雪那九条在风中飘动的狐尾,“这场仗,我们还没输。”

榆罔正在救治伤员,他的药篓已经空了,手指被草药汁液染成了深绿色,脸上却带着一丝希望。他走到轩辕和神农身边,将一株还魂草塞进神农手里:“轩辕首领,神农族长,蚩尤虽退,但魔族根基仍在。这深渊裂缝一日不堵,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我看…该联合所有部落,建立真正的防线了。”

轩辕点头,目光扫过幸存的族人——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臂,用布带简单包扎后便开始清理战场;有的失去了亲人,跪在地上默默流泪,却没有一个人抱怨;还有的孩子,像那个失去母亲的婴儿一样,被陌生的族人抱在怀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懵懂的坚定。“传我令,”轩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遍了整个战场,“通知天下部落,三月后在涿鹿山会盟。无论燧人氏、有巢氏,还是伏羲氏、神农氏,凡我人族,皆要到场!”

他顿了顿,青铜剑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我们要在涿鹿山筑起高墙,锻造兵器,炼制丹药,让魔族知道,人类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的家园,要用我们的血和骨来守护!”

“守护家园!守护家园!”幸存的族人们齐声呐喊,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在山谷间回荡不绝。

血月已落,朝阳初升。染血的神州大地上,幸存的人们开始掩埋尸体。他们用石铲挖开冻土,将死去的族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有的还在尸体旁放上生前最爱的物件:燧人氏的子弟会放上一小撮火种,有巢氏的族人会放上一块打磨光滑的筑墙石,女人们则会放上自己编织的麻布。

阿燧被两个族人抬着,怀里还抱着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阿燧低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胸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他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别怕,以后我就是你阿兄,我会保护你。”

孩子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小手伸过来,抓住了他胸前挂着的那枚燧人氏图腾——一块用红玛瑙雕刻的火焰形吊坠。

远处的深渊裂缝中,蚩尤的喘息声如同闷雷。他庞大的身躯蜷缩在裂缝底部,被炸断的手臂正在缓慢地愈合,黑色的肌肉纤维像蛆虫般蠕动,重新连接在一起,只是新长出来的手臂比原来短了一截,看起来更加畸形。他的竖眼中燃烧着更加疯狂的火焰,映照着裂缝顶端那一小片被染成血色的天空。

“人类…我记住你们了…”蚩尤的声音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充满了怨毒,“涿鹿山会盟?正好,我会带着深渊里的所有子民,去那里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黑气再次笼罩裂谷,比之前更加浓郁,甚至开始侵蚀周围的土地,将原本肥沃的黑土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裂缝深处传来无数魔物的嘶吼,那声音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贪婪,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在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迁徙的队伍开始出发。燧人氏的族人背着沉重的火种罐,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罐子里的火种跳动着,如同永不熄灭的希望;有巢氏的勇士推着装满粮食的木车,车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却掩盖不住他们坚定的脚步声;伏羲氏的祭司们拄着骨杖,边走边绘制新的星图,试图从星辰的运转中找到破敌之法。

队伍中,阿燧躺在一辆由独角马牵引的木车上,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他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涿鹿山轮廓,又摸了摸腰间新做的石刀,刀鞘上刻着一朵小小的火焰——那是榆罔的女儿,也就是那个救了他的小姑娘,用骨刀帮他刻的。

“快了,”阿燧轻声说,像是在对怀里的孩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快到涿鹿山了。”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迁徙的队伍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希望的种子正在悄然发芽,等待着在涿鹿山的会盟中,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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