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交汇处
晨光刺破薄雾，在土炕上织出斑驳光影。妙音端着粗陶碗放在桌子上。
“粗茶淡饭，三位别嫌弃。”她把窝头挨个递给三人，又给三人每人盛了一碗野菜糊糊。
逸尘从怀里摸出一袋灵石。
“姐姐收着，”他将布袋往妙音手里塞，“芽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吃点细粮。”
妙音慌忙后退半步，袖口扫过桌角的粗瓷碗。
“使不得……”
“姐姐要是过意不去——”冥渊忽然俯身，凑近妙音耳畔，“不如晚上陪我们——”
芽芽仰着小脸眨眼时，正看见他犬齿在晨光中闪过狡黠的光。
“我也见识见识曾经花魁的——”
他故意拖长尾音，在小姑娘懵懂的注视下忽然咧嘴一笑。
“绣花手艺！”
逸尘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抬起了手。
“砰！”
逸尘的巴掌精准抽在冥渊后脑勺上，窝头渣混着碗里的野菜糊糊，糊了他一脸。
“陪你个大头鬼！”逸尘耳根通红，“说话没个正经！”
“噗——”妙音低头轻笑。
芽芽被逗得咯咯直笑，从自己的碗里拿出一块窝头，踮脚塞进他嘴里：“大哥哥吃窝头！”
冥渊抹了把脸上的野菜糊糊，指尖蹭过芽芽递来的窝头。
他忽然咧嘴一笑，犬齿咬下窝头尖，腮帮鼓得像偷粮的小兽。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晨光里晃进一袭织金绸缎。
“妈妈！”
芽芽眼睛一亮，像只扑蝶的小兽般撞进老鸨怀里，小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脸颊在缎面衣袍上蹭了蹭。
“妈、妈妈？你怎么来了……”
妙音这才回过神，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颤音，手还僵在桌边没放下。
老鸨拍了拍芽芽的背，随后掀开随身的锦盒，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缎面小袄，又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给芽芽做的新衣裳，还有你从前最爱吃的玫瑰酥，刚从铺子买的，还热乎着。”
她把锦盒和油纸包往桌上一放，指尖才慢悠悠顿在芽芽发顶，轻轻梳过那撮翘起来的碎发，“小丫头在这儿过的怎么样？”
目光扫过芽芽略显单薄的肩头，又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胭脂香混着玫瑰酥的甜在晨雾里漫开：“让我看看，都瘦了。咱们芽芽啊，越来越水灵了，再过几年……”
“再过几年你想怎么？！”
冥渊的战戟“砰”地砸在桌上，粗陶碗里的窝头被震得跳起。
老鸨猛地后退半步，帕子攥得发皱——她见过太多拍桌子的恩客，却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战戟指着她的。
“好友！”逸尘慌忙按住他的战戟，摇了摇头。
他转身对着老鸨抱拳，“妈妈勿怪，好友性子急躁。”
老鸨盯着逸尘顿了顿，忽然笑出了声：“哎呦，原来是逸尘公子，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许久未见，你那位小娇妻呢？”
逸尘耳尖发烫，指尖不自然地摩挲着袖口：“妈妈莫要打趣……涂姑娘已回涂岭，并非……并非您想的那样。”
“哟，还害羞了？”
老鸨甩了甩帕子，笑道：“当初你在我这儿闹出那么大动静，以为我真看不出是你和妙音那丫头做的戏？”
她忽然压低声音，涂着丹蔻的指尖点了点逸尘手腕，“装得挺像，床晃得比真的还响呢。”
“你这老虔婆！再胡说老子——”冥渊激动的说道。
“好友——”
逸尘红着脸打断道：“我....去过香满阁.....”
“什么！”
冥渊猛地转身，“你去过……香满阁？”
章余低头吹着砚台里的灰，肩膀却抖得像筛糠。逸尘额角青筋直跳，看着冥渊逐渐裂开的表情。
“老子就说！你昨天怎么那么对老子！”
冥渊突然拍桌，震得粗陶碗里的野菜汤荡出涟漪，“你小子平日装得一本正经，原来妙音姐姐是你老相好啊！见色忘义的小混蛋啊！”
“想什么呢！”
逸尘跳起来给了他一脑瓜崩，却在触到芽芽懵懂的眼神时，声音骤然放软，“是正经事，我刚飞升上界时被师伯坑去……”
他三言两语讲完前因后果，“妙音如何借灵石赎人”却在提到“床笫做戏”的细节，“时，耳根又红了三分。
冥渊的表情从“恍然大悟”变成“痛心疾首”，最后，忽然咧嘴一笑：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福气——”
“闭嘴！”
逸尘抄起窝头砸过去，却被冥渊嬉皮笑脸地躲过，整个人躲在妙音身后，“姐姐快管管你家老相好！居然对兄弟下狠手！”
“谁是老相好！”
逸尘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见妙音低头轻笑，指尖替芽芽擦掉嘴角的窝头渣。
“噗——”
章余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冥渊贱兮兮地探出头：“那你家那位知道你去青楼的事吗？”
“她....知道，我都告诉她了......”
“兄弟，勇啊！”
冥渊夸张地捶桌，“小殿下没挠花你的脸？”
“她不仅知道，还和妙音姐姐见过面。还一起喝过酒。”逸尘揉着眉心叹气，窝头渣从指缝间簌簌掉落。
冥渊的瞳孔骤缩——
“等等……”
“你是说，你家那位小殿下，曾和妙音姐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花酒？”
章余呆在了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逸尘。
“别听他胡扯。”逸尘赶紧解释，“只是在酒楼吃了顿饭！”
三人感受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争吵声戛然而止，同时转头。
“看我干嘛？”老鸨慢悠悠吐出瓜子壳，“你们继续。”
三人愣在原地。
“瞧瞧你们这脸色，跟见了鬼似的！当年香满阁的恩客们为妙音丫头争风吃醋时都没你们热闹！”
“妈、妈妈……”
妙音的指尖绞着围裙，耳尖红得快滴血。
老鸨却冲她挤眉弄眼，丹蔻指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傻丫头，老娘早说了，这小公子是个妙人。”
“妈妈！不好了！”
门外一妙龄少女跌跌撞撞撞开木门，发间的银簪歪得快掉下来，“楼里又有姐妹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