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火活在陈家坡的岩褶,
烈日和霜针轮番锻造它根脉。
风雨推来的浑浊与贫瘠,
已锤进它脊骨——
炼出矿脉的沉默。
所有雷暴路过此地时,
都成为它的梯子。
当闪电劈开夜晚,
荒石咬定断层,
将裂缝饮成泉眼。
茎须是干渴的河,
从裂隙里抽出藤,
倔强地刺穿板结的时间。
雷的印痕刻在茎脉,
每蜿蜒一寸,
荒石便向大地交出肋骨,
只把魂魄举向长空,
举成不折的焰舌。
而它开花的方式多么暴烈,
将百年苦难的沉渣,
点燃成风中的火痕。
花瓣在暮色中翻动,
像是地心漫溢出的,
千年熔岩的余烬。
直到把自身也燎成碑,
燎成这土地凝固的脉动,
才肯用余烬,
去喂养岩层深处,
蛰伏的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