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时辰不早,三日后再见。”话毕他转身离去。
三日后,公子祁府——
午时四刻,滼国使臣未到,白挽君站于主座左侧,手中持竹片及笔。除林祁、林轩、侯垠及其随行外有二位公子。
她在纸册上如实记录。
“今已四刻,滼国使者为何还未至?”
林祁笑道:“许是车马迟缓,还请侯司空莫急,不妨稍等片刻。”
“公子祁为何笑?”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亦如是。”
几人聊了一会,却听传报:滼国使者到!”
李耿走至殿前,而后作揖:“滼使李耿,见过湘公子祁。”
“不必多礼。使者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还请使者入席。”
李耿落座,林祁便道:“今日贵客来访,府中有些佳酿,还请诸君尝。”话毕他便抬手示意,有下人端酒樽置于案上。
李耿瞧见这青铜樽便道:“此樽色泽不似凡品,公子府中宝物诸多啊。”
林祁道:“天子赏赐,自是重器,使者慧眼。”白挽君顿觉他这话高,一来说明他位高权重,二来说明他重视李耿。
想来李耿初次出使他国外交,若是将湘滼二国的关系恶化,便意味着外交失败。他的仕途便会终止。
而如今林祁对他表达重视,许是李耿期望的。她将这两句记下,未做概括。
侯垠案上酒樽明显普通,对此林祁道:“天子赐一樽,滼使初到我国,聊表敬意。”
侯垠却问:“天子御赐,岂于他人所用?子岂弗尊王耶?”
“王赐此樽,别有用意。刻龙凤、波曲,乃是家国昌隆和平之意。若天子见此定也是这么认为。”
对曰:“公子祁见解独到。”
而后几人便饮了酒水,她将这些简略概括。
过了一会,林祁偏哪壶不提提哪壶:“听闻澧伯予滼子器,滼君大喜,不知是何珍物?”
李耿侃侃而谈:“澧伯派使臣送来一副清川图,公子祁弗知画上妙笔,此等好物,寡君是大喜过望啊。而后便派遣部队送玉器于澧伯。”
侯垠醉状,他道:“美玉我国有几,不足为奇。”
对曰:“自是不比澧国之盛。”此话一出众人面上如常,只是全都瞧着侯垠。
李耿放箸,而后步于殿中。随使托举木箱,他奉上。“寡君盼湘滼之交好,故献此尊。”
这青铜尊四足,色泽明昏,似有多年。此尊高二尺,四面长近二尺,刻着龙凤、云雷纹,应是礼器。
林祁道:“滼子赠此尊实是有心,我君见之,定然过喜之至。”他将杯中酒饮尽,而后道:“这二十年来,战乱频繁。若二国交好,也算是平和,善哉善哉。”
侯垠道:“和平难得,滼使何不一开始就献上此尊?岂不怪哉?”
李耿一时有些意外,他为何此时插话。而林祁却笑道:“是怪乎,我与滼使醉了不太明白,不妨让清醒之人说。”
侯垠道:“诸君皆饮,何来清醒之人?”
白挽君瞧出侯垠不怀好意,她手中笔一顿,坐于席间之人都饮过酒。惟有她因记言之责立于一侧。
看来还是被林祁暗算了。
林祁指着她:“她不是没醉吗?对,贤侄你说……滼使为何不先献上此尊。”
白挽君瞧他一副装醉的模样,而后将册中记载递给侯垠。
“侯司空所问,在下可答。听闻您与澧伯乃为莫逆之交,也称友。听闻初秋您与澧伯步于沅江之畔,谈论《雎鸠》。由于没理出什么,澧伯突将话题转于养鹅。
《澧国册》中‘侯好鹅,故舍中此畜多有十余只。见友谈及,欲此,献对于君。’是友人之间交谈,谈及此才送礼。
今我湘国册中‘公子祁曰,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亦如是。’表明滼使今来我国,是友之,谈及至此送礼。如是乎。”
侯垠见此不信,翻看过她所记录却也道:“使者不知其中,也可称友?”
白挽君边朝原位退去边道:“自然可称友。侯司空难道要强词夺理不成?”
侯垠欲起身,林轩给她传音:“他摔杯之时开启阵法。”
话音未落,侯垠便拔出佩剑,持剑向林祁。酒樽被震碎在地,碎片四散。
侯垠那边的人朝滼国使者攻去,白挽君引灵力汇集在朱雀纹的足部,泛起黑光。地上出现一道龙状金纹,眼部却无光。
林祁手持长枪与他对上,枪剑相抵。而后二人挥招,杀意纵横。
她正欲引动鱼眼,背后一道剑气砍来。白挽君后翻躲过,又接连躲开射来的两箭。她一手抓住箭矢扔回,脚将一箭往回踢,射中一人。
又是几箭过来,一支箭射中她的右臂洞穿而过,鲜血流尽衣袖。有人持剑刺向她,林轩持剑挡住,而后与他盘旋。
再有一人持剑而来,白挽君深知这样下去不行。
而后她绕柱跑,绕了半圈又返回,再绕半圈又沿着其他柱子跑。那人一时不注意,白挽君将他踹至侯垠身边,仅是威压便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她见侯垠注意到阵枢,假意朝玄武纹注入灵力。
“林轩,阵枢!”
侯垠一剑朝她劈下,灵力被截断。而林轩将阵枢开启,威压持加在侯垠身上。
白挽君倒地不起,七窍流出黑血……似乎疼痛却已经失去知觉,而后昏过去。
识海中有一人,身着灰衣,束发。白挽君不敢惊扰他,而那人道:
“天阴冥,地清华,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将神请鬼,通七窍、八脉、九枢。”
话毕,她醒时。
白挽君醒来,见林祁蹲在她身旁。“王叔?您这是做甚?”
她连忙爬起来,却发现身上的污血全无,但还是……不对,是方才的人,还有那个法诀。
她而今伤疾全无,并且七窍通透,神识可感觉到十里开外,绝非引气期可达。
林祁见她这样,道:“挽君,你怎么了?这丫头别是吓傻了,这样我怎么跟二姐交代啊……”
林轩不管他,先将李耿安顿下来。
侯垠与在场其他澧人死了,现场已被清理干净。白挽君这才缓过来,道:“王叔,我并无碍,可能是我修为低微,威压气血冲突而至。”
方才的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可是无妄之灾。
林祁这才道:“那便好。话说你怎么突然就有修为了?”
她道:“晚辈之前修炼文筹心法,许是前几日顿悟,修为才有了突破。”
“你不是练武的吗?怎么修炼就弄上文修了?这可不好弄啊,你说是吧,夤之。”
李耿等人方才便先行告辞,听此林轩并不回复。夤之是他的字,虽说他只幼学之年,但因早入官场已取字。
白挽君见怪不怪,林轩身为司寇,主张刑名法术之学。而林祁这人荒淫,特喜虐杀,虽说湘国法律覆盖不到贵族阶级,但这种行为还是遭他抵触。
白挽君将话题拉开:“话说王叔,你让我回答侯垠那个破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她皮笑肉不笑,要不是离阵枢太远了就没剩下那些麻烦事了。
林祁道:“啊哈哈……这个,你不是能答上来吗。”
“那我告诉我娘了。”
“诶诶,别别别……你要是告诉你娘我就死定了。这样吧,你过来。”
白挽君凑到他身边:“王叔,你这是要做甚?”
“你想不想进凌云宗?”
凌云宗虽是二流宗门,但底蕴深厚,想要入门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一脸无奈:“你难不成想开后门把我弄进去?”
“不是,你现在已经能修炼,不妨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而且前潭州县尹被处斩首,现在这一职空缺。潭州涝灾,君上会尽快派人任职。你而今能够修炼,既是宗亲又有经纶之能……”
不等他说完,白挽君道:“请王叔指点一二。”
如果被封个一官半职的她就完了,这辈子要么死要么别想重获自由,她不想在天临当牛马啊!
林祁见此,将阵法图递给她:“这是第一关的阵法图,第二关是混战,我相信难不倒你的。”
“那你可太相信了。”
“总之你别往外说就是,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林轩见此道:“公女既然做到此事,我也该信守承诺。”而后他将蕴灵散递给她。
白挽君作揖:“谢公孙。”
次月,凌云宗——
白墨的灵脉已经重塑,她便能放心离开。
众人来到山门处,书中所提许多家族弟子皆在,还有凌云宗掌门所在的家族,孟家。
说到孟家,原书男主就是孟掌门的孙子,孟浔义。女主早在一个月前的炼丹大会上就被无恙丹尊看中,当了御丹峰的亲传弟子。
时辰已到,前处的擂台上站着凌云宗掌门,孟玄。
“感谢各位小友愿意来到我宗,参加本次弟子选拔。
我宗将会选出五十名外门弟子,十余名内门弟子。第一关请众位不使用法器,在一个时辰内翻过这座山,到达终点进入第二关。”
时间一到,大家都被阵法传送到山底。
众人已经冲向山中,她朝白墨道:“我走上边,你先走。”
白墨点头,而后跑向山间,她借力一蹬踩在树枝上,用轻功行走在林间。
同她一样做法的人并不多,这次弟子选拔,修为最高者不过引气七层。而筑基期以下弟子只能使用载体飞行,例如御剑,轻功的话未曾习武之人难以运用。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瞧见百米远处有一棵树倒下,有灵力波动。
山路本就崎岖,恐怕是有人将树击倒阻碍他人。
白墨用神识探查,而后看向她:“我们这边怎么样?”
白挽君道:“暂时无事,就是不知道待会。”
白墨还在用神识探查,而后眉头微皱:“百米处有人被砸中,前面站着两个人,看腰间令牌应该是世家子弟。”
二人引动灵力,加快步伐。可别被人缠上了。
时间将过半,有人对她打出一道灵力,白挽君借力跃下,自然躲开。
白墨停下,双手掐诀打出一道雷,却被那人挡开劈中树干。
“别跟他计较,快走。”
见白挽君发话,他快速打出两击而后躲到一旁的树丛中,绕开那人跑走。
“姐姐,你能瞧出他的修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