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昭仙宫的晨钟刚敲过三响，洛夕便拉着景阳与刘朝直奔任务厅。掌门清风子将一枚鎏金玉简抛给他们，玉简中浮现出任务详情：

天级任务·取回宗门混沌盏碎片

目标： 取回被妖族窃取的「混沌盏碎片」，据仙门同道反应，失窃的混沌盏碎片藏于妖族血月谷禁地。

提示： 血月谷千年来被妖族以血祭大阵镇压，有一妖王靠吸食人族灵力献血提升实力，看守在此。

景阳展开玉简，眉头微蹙：“血月谷是万妖国禁地，谷中布满摄魂阵，连仙门掌门都曾折戟。”

刘朝摩挲着剑柄，声音低沉：“偷盗仙门至宝……？”

洛夕指尖抚过琴弦，眼中紫光一闪：“混沌盏碎片恰好是我需要的，交不交给宗门，取了之后再说。”

三日后深夜，三人潜入妖族边境。血月当空，谷口矗立着九根刻满符咒的石柱，柱间缠绕的锁链泛着幽蓝鬼火。

“这是……锁魂阵。”景阳开口道。

这时，三名身披仙门服饰的修士突然从后方出现，向洛夕等人拱手作揖：“妖族窃取了仙门的混沌盏碎片，我等是奉命前来接应三位去妖族腹地。”

景阳警惕道：“阁下是？”

“在下清虚门执事陆明，特来协助三位完成天级任务。”对方递上一枚镶着仙门徽记的玉牌。

洛夕指尖轻颤，接过玉牌，随仙门同道向深处走去。

半个时辰后，洛夕浑身发烫，玉牌毒液顺着经脉灼烧五脏六腑，耳边响起血月妖王狞笑：“仙门的小崽子们，你们还是这般愚蠢！哈哈哈…”

景阳和刘朝见势不妙，顺势发起反抗，却不敌血月妖王，三人被俘。

三人昏迷几天后，景阳与刘朝被铁链锁在万妖窟角斗场。血腥气弥漫中，刘朝的剑柄突然迸发金光，震碎镣铐！他看见角斗场竟然有仙门同修的服饰，那阴鸷的面容，刘朝脑海中深处的记忆被唤醒，此人正是千年前屠杀剑灵族的清虚门掌门——当年仙门欲打造一神器，竟打起了剑灵族的主意，导致剑灵族被屠，焚铸重昭神剑时，用的正是婴孩时刘朝的灵魂。

“难道？我竟是重昭仙君所携带的重昭神剑剑灵？”刘朝一脸不可置信。

刘朝头疼欲裂，身体突然浮现血色铭文：弑主者，永堕无间。

角斗场穹顶传来锁链拖拽声，景阳猛然抬头——一只生着人脸的巨蝎破土而出，蝎尾直刺刘朝后心！

…

鎏金笼锁住洛夕的四肢，她被迫蜷缩在狭小空间里，染血的红衣布料摩擦着伤口。拍卖台上飘着龙涎香，却掩盖不住浓重的铁锈味——那是她被种下的毒正在发作。

“此女据说在万妖窟角斗场击败了最强奴隶卡恩，还打败了四大妖兽，而且能拥有神器，长得也是祸国殃民的类型！带回家暖被窝也是可以的，嘿嘿…接下来请大家竞拍！最低竞拍价一百万灵晶！”万妖国拍卖师的嗓音像淬了毒的匕首刺入众妖耳膜。

台下妖们的目光如刀，洛夕听到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漫开。

洛夕想使用妖神逆，可昏迷太久，使用也无济于事，只会一遍遍重复罢了。

“一百万灵晶！”

“三千万灵晶！”

当顾云曦轻叩扶手时，全场骤然寂静。一个紫衣男子戴着面具自阴影中走出，腰间缠着暗红流苏，与重昭神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洛夕震惊，用妖神之眼看其真身，竟是一柄被血红铭文锁链缠绕的魔剑！

“这丫头，我要了。”他轻飞起身，来到洛夕的身旁，指尖拂过鎏金笼的锁链，洛夕突然浑身战栗——一段记忆涌入脑海，那动作与现代图书馆里，顾云曦替她整理不小心散落的大学课本时如出一辙。

顾云曦掀开笼帘时，洛夕的瞳孔猛地收缩。

紫衣男子眼尾一颗朱砂痣，眼尾褶皱里藏着化不开的悲戚。他伸手抚过她颈间，指尖温度却冷得像冰：“大学期间，你也是这样蜷在宿舍……哭着说985大学的冬天太冷，遭不住。”

洛夕浑身血液凝固。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暴雨夜，顾云曦因为家境贫寒，在雨天发传单，倒在下雨的泥泞中，睡在雨地里，林晨用纯白无暇的帕子擦拭她被路边碎石划伤的手腕。那时他眼尾没有朱砂痣，只是像剑气灼出的疤。

“你究竟是谁！”她嘶吼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锁链。

顾云曦忽然低笑，将妖艳的帕子按在她唇上：“我是你大学时期的室友啊……林晨。”他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指间，“当时我毕业后，仍屡屡受挫，想自尽跳楼时，也只有你才愿意不顾生死来救我。”

“你是我的大学室友顾云曦，还是作家晨曦？”洛夕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

众妖看到顾云曦将这楚楚动人的小女生带走后，心里幻想着那绝世容颜，心底都奋不顾身、摩拳擦掌。

十里红毯浸透的血不是胭脂，是万妖窟角斗场的奴隶尸骸熬煮的朱砂。

洛夕赤足踩过滚烫的地面，嫁衣下摆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绽开冰花。盖头下的视线模糊，她透过珠帘看见顾云曦正在割手——那是用他的血酿的合衾酒。

“喝了它。”他将酒盏抵在她唇边，紫色袖口滑落，露出小臂狰狞的伤痕。那些疤痕蜿蜒如符咒，正像重昭神剑断裂时的裂痕。

洛夕偏过头，酒液泼在他锁骨处。顾云曦轻笑一声，任由酒液渗入衣料：“你连生气都跟现代一模一样……当年我向你表白你拒绝我时，也是这般倔强。”

祭坛四周的青铜烛台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洛夕在火光中看清他的真容——顾云曦半张脸是魔剑凝成的虚影，剑纹在他眼睑投下暗红阴影，另一半脸却是八分顾云曦的模样，清秀如玉。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攥紧藏在袖中的碎石，那是凤凰绫把锁链绞断的残片。

顾云曦忽然握住她手腕按在祭坛中央，剑纹顺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蔓延：“我只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盖头被掀开的刹那，洛夕的残片刺入顾云曦掌心。

鲜血滴在合卺酒中，竟让沸腾的魔气瞬间凝固。她趁机翻身跃起，嫁衣广袖卷起腥风，琴音化作金戈铁马之势：“顾云曦？或者作家晨曦？你看看现在的你——披着魔剑的壳子，藏着现代的魂，连古代性别都是你为接近我量身定制的！”

顾云曦没有躲，任由锁链穿透肩胛。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天魔琴印记：“对，我是篡改天机才变成男人……可那又如何？只要我喜欢你，一切都值得！”

婚礼进行曲骤停，宾客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洛夕在混乱中咬破手指，毒血喷在顾云曦眉间朱砂痣上——那是她昨夜用凤鸣琴音刻下的破魔咒。

顾云曦被毒血灼伤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底下魔剑的剑纹。他忽然大笑，任由锁链将自己拽向祭坛深渊：“洛夕，你逃不掉的……”

“谁要逃？”洛夕拽住他衣袖，嫁衣上的金线刺绣寸寸撕裂，“你明知道我宁愿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要你这样作践自己！”

她扯下凤冠砸在他心口，十二支东珠步摇尽数折断。顾云曦怔怔望着滚落在地的珍珠，突然想起现代图书馆那个雨夜——少女捡起他破碎廉价的幸运手链，将珠子一颗颗穿成步摇：“这样就不会掉了。”

“你还不明白吗？”他掐住她脖颈按在祭坛上，魔气与妖神血脉在两人之间撕扯，“这个世界不是因为我写了这本‘琴景之乐’才出现的，它本来就存在，而我们，注定只能这样相见……要么你与我成婚在一起，要么我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还你自由。”

洛夕突然吻住紫色天空溃烂的云朵，将酒的残渣渡进云朵中。

顾云曦瞳孔骤缩，剑纹疯狂侵蚀她的灵台：“疯子！这是你的解药！”

“我知道。”她沾着血的手指描摹他眉间朱砂痣，“但你要记住——是我欠你的，不是世界欠你的，你要好好的生活，我才能安心…”

洛夕二人成婚之时，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当顾云曦抱着昏迷的洛夕杀出重围时，万妖窟的追兵箭矢已追至脚后跟。

他将人背在身后，自己转身迎向漫天箭雨。玄衣被血浸透，魔剑虚影在身后展开遮天蔽日的屏障。

“最后一次替你系发带。”他扯断腰间流苏，剑纹顺着指尖爬上洛夕手腕，“这次换你记住……顾云曦不是疯子，只是个想把命都给你的傻子。”

洛夕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她在梦中低头看着手腕浮现的发带，耳边响起锁妖塔崩塌的轰鸣。凤鸣琴残片在怀中发烫，映出顾云曦的画面——他在千年前就已命运多舛，被锁妖塔封印千年，直至被铸成重昭神剑，剑毁身亡才得以轮回：“别哭啊，林晨……你骂我哭包的时候，可没见你心疼。”

此时锁妖塔魔剑剑身，亮起了一段古老文字：

林晨非林，顾云非云；双生劫尽，混沌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