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宫坐落于碧落山脉深处，终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宫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遍地绽放，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从山顶蜿蜒而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洛夕半躺在云汐宫的一处静室内，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床边，顾云曦神情凝重地守候着，时不时查看她的伤势。

"感觉怎么样？"顾云曦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好多了。"洛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体内神器之力还在翻腾，有些控制不住。"

顾云曦点点头："神器之力与你自身灵力还需时间融合。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洛夕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万妖国圣地中，大祭司狂笑着启动血脉置换仪，试图将她的妖神血脉据为己有。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怕自己无法复兴琴国，怕自己回不了现实世界，也见不到顾云曦了。

"洛夕。"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洛夕睁开眼，看到景阳和刘朝站在床边。两人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你们回来了。"洛夕的声音有些虚弱。

景阳点点头："大祭司已被击败，万妖国内部听说进行了整顿。我们回来是为了保护你，同时等待你完全康复。"

刘朝则拿出一瓶丹药："这是我在路上寻来的疗伤圣品，对你恢复应有帮助。"

洛夕接过丹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身边能有这样几位朋友，实属难得。

"多谢。"洛夕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三人相视一笑，这一刻的宁静显得尤为珍贵。

而在重昭仙宫外，墨白让重昭仙宫重昭长老将洛夕身怀妖神残骸神器之力的消息传信给各大宗门，不知所图为何。

众仙门得知此消息后，立刻对被孚的妖族进行了询问，证实了消息属实，众仙门再也按捺不住了，相信了洛夕八九成就是妖神转世，不知用了什么力量，连神兽龙鳞都检测不出…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划破宁静，一个蒙面剑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顾云曦惊讶地坐起身来。

蒙面剑修微微颔首："我来传递一个消息。三日后，重昭仙宫将召开仙门大会，邀请各大门派共商对抗万妖国之事。"

顾云曦眉头一皱："不是说万妖国已经收敛了吗？为何突然又要开战？"

剑修神色复杂："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命令已经下达。所有重昭仙宫弟子都必须前往重昭仙宫集合。"

洛夕看向景阳和刘朝："你们也要去吗？"

景阳点头："作为仙门弟子，这是我们的责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对不起，洛夕，我和景阳不能陪你一起过新年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没关系，你们去吧，新年快乐！”

洛夕明白他的意思，重昭仙宫此次召集事情紧迫，景阳是担心她得安危。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景阳和刘朝便告辞离去。顾云曦留下来继续照顾洛夕，两人聊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新年到了，云汐宫的琉璃瓦上覆着薄薄一层雪，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被北风吹得叮咚作响。洛夕倚在临水阁的软榻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凤鸣琴的琴弦。这是她重伤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冬日的寒意——神器之力正在缓慢修复她受损的经脉，连带着感知都变得敏锐起来。

"啪！"

一枚冰晶落在她睫毛上，顾云曦的声音裹着笑意破空而来："夕夕，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宝贝！"

洛夕转头时发间的银簪微微晃动，映着窗外雪光，竟像是落了满头星辰。顾云曦掌心托着团跳动的小火苗，那是用魔火凝成的灯笼，灯罩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福"字。

"这是...现代的灯笼？"洛夕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灯笼便缩了回来。魔火温度高得惊人，她腕间顿时蒸腾起袅袅白雾。

顾云曦哈哈笑着变戏法似的甩出个冰晶球，将魔火灯笼罩在里面："试试这个！"冰晶遇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竟在灯笼表面凝出朵朵冰花。洛夕凑近细看，发现每朵冰花里都封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

"这是我昨日收服的冰魄蝶。"顾云曦指尖点在冰花上，蝶翼突然展开，在灯笼里投出斑斓光影，"我让它们学了现代的霓虹灯效果。"

洛夕被突然亮起的幻彩晃花了眼，忽然被顾云曦打横抱起。她惊呼着抓住对方衣襟，洛夕正抱着自己往温泉池方向去："新年要泡药浴驱寒，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伤痕又该疼了。"

温泉池里漂着朵朵金丝莲，水汽氤氲间，洛夕看见池底铺着细碎的夜明珠。顾云曦褪去外袍时，她才发现对方后背密密麻麻全是旧伤——那些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被某种邪术诅咒过。

"别看。"顾云曦察觉她的目光，反手将她按进温泉，"都是些皮外伤，用你的妖神之眼看看就知道，其实都是仙门那群老东西的符咒。"他指尖划过自己锁骨处的伤口，那里正浮现出半枚混沌盏的虚影。

洛夕抿着唇不去看那些伤痕，忽然发现池边石桌上摆着个精致的檀木匣。打开后竟是套鹅黄色织锦襦裙，裙角绣着只憨态可掬的麒麟，袖口还缀着毛茸茸的雪球。

"这是..."她抖开裙摆时愣住了，衣料触手温润如玉，隐约泛着珍珠光泽。

"我到青丘狐族买来的礼物，"洛夕不知何时已穿戴整齐，正蹲在池边挽发，"他们族里那位画皮师花了三个月，用冰蚕丝混着狐毛织的。"他忽然将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她额头，"忍着点。"

洛夕被冻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发现额间贴着片薄如蝉翼的冰晶。冰晶中封着粒红豆大小的雪珠，正随着她的心跳明灭不定。

"这是...冰魄珠？"她想起万妖国极北之地镇压着的天阶至宝。

顾云曦轻笑："是的。"他指尖凝出金线，将冰魄珠系在她发间，"冰魄珠能吸收煞气，正好克制你体内乱窜的神器之力。"

温泉池突然沸腾起来，洛夕惊觉自己发间的冰魄珠正在发光。池水化作万千银针刺入肌肤，她疼得咬住下唇，却见顾云曦正用魔火在池边画符。那些猩红的符文遇水不灭，反而在水面凝结成朵朵曼陀罗。

"这是...星月符？"洛夕记得墨白教过类似的术法。

"是的。"顾云曦甩了甩发烫的指尖，"加了点月圆月光。"他忽然倾身贴近，鼻尖几乎碰到她耳垂，"不过你要是喊疼，我就用更温柔的方式。"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洛夕正趴在观星台上数烟花。顾云曦不知从哪弄来个青铜望远镜，此刻正架在她眼前调试："现代人管这个叫天文望远镜，能看到千里之外的烟火。"

洛夕透过镜片看见北方天际炸开绚烂光华，竟是幅徐徐展开的仙宫全景图。朱墙金瓦在烟花映照下流转着暖光，护城河里飘着无数发光的莲花灯，仔细看去，每盏灯上都用仙法刻着"平安"二字。

"这是...长安城的灯会？"她记得史书里记载过人间的上元盛景。

"算是吧。"顾云曦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我让青丘的幻术师复刻的。"他忽然将她拦腰抱起，"想不想坐真正的烟火？"

洛夕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腾空而起。顾云曦踏着本命魔剑冲向高空，身后追着无数金红色的光点。洛夕在呼啸的风声中忽然明白，那些光点都是被魔火点亮的符纸——此刻正化作漫天蝴蝶，拖着长长的尾焰掠过云层。

"抓紧！"顾云曦突然俯冲，洛夕的裙裾扫过积雪的山峰。她惊恐地闭上眼，却听见耳畔传来清亮的铃音。睁眼时发现自己正悬在瀑布上方，顾云曦用魔火凝成绳索将她系在瀑布边的古松上。

"看好了！"顾云曦并指划开虚空，掌心腾起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个巨大的沙漏，上半部分是翻涌的星河，下半部分却是沸腾的血海。

洛夕突然发现自己在发抖。那些血珠在沙漏底部凝聚成狰狞的鬼面，正对着她露出獠牙。她本能地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凤鸣琴留在观星台了。

"别怕。"顾云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瀑布突然轰鸣作响，洛夕被震得跌坐在松枝上。再抬头时，顾云曦正蹲在她面前，魔火绳索早已消失不见。他掌心托着个冰雕玉琢的娃娃，娃娃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怀里还抱着个小小的凤鸣琴模型。

"新年礼物。"顾云曦将娃娃塞进她怀里，"我让青丘匠人照着你的画像做的。"他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个锦囊，"还有压岁钱，仙界通用灵石。"

洛夕捏着锦囊的手指突然痉挛。她看见锦囊里装的不是灵石，而是枚小巧的青铜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秒针正逆时针飞转，表盘背面刻着行小字：子时三刻，万象更新。

"这是..."她想起墨白曾说过，现代有种叫"璀璨星河"的法术。

"嘘——"顾云曦突然捂住她的嘴，"仔细听。"

瀑布声忽然消失了。洛夕听见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欢笑。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娃娃，发现那孩子正眨着眼睛冲她笑，小手还比了个歪歪扭扭的"耶"。

"这是...人间？"洛夕声音发颤。

"你心里的倒影。"顾云曦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我用法术截取了现代人庆祝新年的片段。"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表盘上，"想不想去看看？"

洛夕再睁眼时闻到了糖炒栗子的焦香。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侧挂着大红灯笼，穿棉袄的孩童们举着糖葫芦跑过，冻得通红的手指还在比划着烟花的形状。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鹅黄色的织锦襦裙，裙摆扫过积雪的路面，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别发呆。"顾云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现在的样子，比在温泉池里还引人注目。"

洛夕转身时险些撞上来人。那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手里捧着个木匣，见状连忙侧身让路："对不住，姑娘要买糖画吗？刚出锅的凤凰造型。"

洛夕怔怔看着他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民俗文化体验馆·非遗传承人"。顾云曦突然捂住她的眼睛，耳畔传来压抑的笑声："别乱碰，这人身上有现代的诅咒。"

"什么诅咒？"洛夕挣开他的手。

"电子辐射。"顾云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会让人产生时空错乱的幻觉。"他忽然指向远处，"看，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洛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街角的电影院门前立着巨幅海报，赫然是她在现代追过的仙侠电影《妖神传说》。海报上的主演面容模糊，但洛夕认得那把挂在墙上的魔剑——与顾云曦本体一模一样。

"我们能进去吗？"她拽住顾云曦的袖口。

"请出示您的观影码。"检票员的声音从画外传来。

顾云曦突然掏出个青铜罗盘往检票机上一贴，机器立刻发出欢快的提示音。洛夕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走进放映厅，座椅自动调整成舒适的弧度，前方屏幕亮起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爆米花香气。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在我的结界里，一切皆有可能。"顾云曦变出两个雕花木盒，"尝尝这个，爆米花。"

洛夕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甜蜜的焦香在舌尖炸开。银幕上闪过熟悉的画面：顾云曦挥剑斩断血月，洛夕在琴音中涅槃重生。当看到电影里自己坠下悬崖的镜头时，她突然发现顾云曦正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

"别怕。"顾云曦的声音有些发抖，"都是假的。"

散场时洛夕才发现，整个影厅只有他们两人。顾云曦牵着她穿过灯火通明的商业街，街边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奇装异服。有件缀满水钻的礼服格外醒目，标签上写着"仙侠主题婚礼定制"。

"喜欢吗？"顾云曦突然停下脚步。

洛夕望向橱窗里的倒影。她穿着银色鱼尾裙，顾云曦则是一身黑西装，两人十指紧扣的样子，竟与电影海报上的男女主角有七分相似。

"这是...现代婚礼？"

“哈哈，太好看啦！”

顾云曦突然将她拉进暗巷，魔火在掌心凝成戒指："要不要试试？"他指尖轻点，戒指化作流光没入洛夕无名指，"虽然只是投影，但疼痛是真的。"

洛夕低头看着凭空出现的婚戒，戒圈内侧刻着行小字：万象更新，与君同归。她忽然想起在温泉池底看到的命盘，那个被魔火笼罩的婴孩，此刻正在她心口微微发烫。

"新年快乐。"顾云曦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颈侧时激起细小的战栗。

街角传来钟声，洛夕数着飘落的雪花，突然发现每片雪花的纹路都不一样。有朵雪花落在她睫毛上，慢慢融化成小小的"永"字。

"这是..."她伸手接住第二片雪花，这次看清了，冰晶里封着极小的"恒"字。

顾云曦正用魔火在虚空书写，暖金色的字迹悬浮在他们之间：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这个是跨年倒计时。"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不过对我来说，与你共度的每一刻，都是永恒。"

烟花在夜空绽放的瞬间，洛夕看见自己的倒影与顾云曦重叠。她终于明白，阿曦对晨晨，藏着怎样的深情。

就这样，顾云曦、洛夕二人过了一个难忘的现代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