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着想要闭眼早点睡,脑袋闪回画面错综复杂,无法忍受摸索到枕边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大脑在无法控制的疯狂闪回。
一起伴随的症状还有脑袋痛。
这种明显的症状已经伴随了我十多年,过程确实不好受,最不好受的地方是很可能和症状并存着走完这一辈子。
这种概率在八十往上了,最近看上了几本书,才翻了几页就捏着纸张睡着了,再醒过来看了几页,然后睡觉质量就变得很不好了,一本研究人性创伤的书,也许内容没有那么专业,毕竟只是剧作辅助类的杂书。
其实前一段时间几乎很少想这些了。
“不动作就是最好的动作,你太笨了,好好玩就行了。”
”你后悔吧,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回报不了你什么,我也常常会感觉到很难过,我太没用了。”
尽管朋友舌头说废,每一次都是不厌其烦的附和安慰,让我只要好好玩就好了。
废物的感觉越来越浓重,我几乎无法看得见自己。
“你写书养我好不好,你一身天赋为什么不能分我几个,放你身上好浪费啊,反正你也不用。”
“我为什么要写书养你,我不写书也能养你啊。”
“反正我就是对文化人自带滤镜,初见的时候我就是感觉你好文艺,给你数值十,你有几分写书意愿,我不想勉强你。”
“一分,我讨厌啰嗦。”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只要别啰嗦怎么都行。”
“你怕我?”
“我怕你啰嗦。”
“如果我能聪明一些就好了,你不后悔吗?为什么要把累赘捡回来。”
忍不住好笑:“因为你蠢,聪明人可能不捡了。”
湖水下层很冷,很冷,瞬间没过头顶,又被瞬间拎出水面。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一动不动往下沉,呆瓜。”
“你怎么在这,你刚刚不是还在湖中心,距离那么远。”
“看你笨头笨脑的。”
粉色裙子和长发一起湿透,阳光下贴脸颊紧紧的。
朋友很在乎我的健康,初次体验无忧无虑又让人心慌的生活,一晃都要十年了,可我却始终那么不长进,一次次败给自己。
初见那天,朋友折了一枝树梢花,为我买了十几条裙子,为我煮饭,细心的心理辅导日复一日,带我各种去玩,爬山,划船,吃特色小吃,去神庙看有纪念意义的历史人物。
我那么装的一个人,竟然在那样一个人的面前破防生生爆哭到嗓子哑掉。
“别哭了,再哭就要出事了。”朋友好像眼睛红了,默默陪我那么久,一直耐心的等我发泄。
“如果器官能折现就好了,我只有这个。”
“乱说什么,你这种身体连器官都够呛,先调着吧。”
“真的,说真的,我的命是你的了。”
“我如果突然不见了,你会难过吗?”
无语的表情!“你觉得呢,就是养个狗也有人情了吧。”
“我就是希望你别难过,你太好了,不该这么苦。”
“我陪你,你在一天我在一天,如果你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
“想什么呢,我不在了还有钱没花呢,我把钱全给你。”
“谁要那些,你不在了,我就没有世界了。”
活一天看一天吧。
“你付出那么多,我却给不出回报。”
“你也知道我付出多,我费劲扒拉救你,你就给我个尸体啊。”
“没有。”
真的好想,好想啊,记得那天的湖边,我曾向水鬼许愿,如果可以代替我照顾那样好的人,我可以永远留在湖底。
我爱不了自己,也爱不了别人,如果可以,希望可以出现一个顶好的人,去配那个顶好的人。
那么多年过去,朋友也算是吃力不讨好了。
“让你乱捡人,以后还捡吗?后悔了吧?”
一抹苦笑:“你觉得呢?后悔倒是没有,自己选的,怎样都要负责到底。”
这该死的责任心,所以,好人真是多磨难啊。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一无所有呢。
你的存在就是价值,这样的话听到耳朵起茧。
“你根本不懂,我什么都没有。”
“我有不就是你有。”
“你根本就不懂,我不想要总是那么无力,我根本就不想一直被人养,可我也找不到喜欢的或者擅长的,我试遍了,我好像什么都不喜欢。”
“完了。我好像还不完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喜欢,也找不到热爱。”
“你别啰嗦就行,好好玩不就行了,整天想有的没的。”
“我又不是物件,我真的迷茫。”
“说不定明天就没命了,还整天有的没的,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活,爱怎样怎样,想这么多干嘛。”
这样看来确实是废物了。
“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很压抑,也觉得很内疚,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那你少烦我点,自己玩。”
“等一下。”
“干嘛。”
“抱一下吧。”
每一次都被一只手拎起来头朝下:“还抱不抱啦,好玩吗?”
“哎哎,你没看人家电视都是公主抱的吗,你搞错啦。”
笑的阳光灿烂,无论说多少次,最后还是喜欢这种抱法,真的是,头晕脑胀。
“野猪抱。”
“啊啊啊,错啦,是公主抱。”
“野猪抱。”
“你松开啊,我讨厌你这样。”
“我讨厌你这样,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啊。”
一次一次强调:“我很讨厌你这样。”
故意坏笑:“我想怎么样你反抗的了吗,还不如不要反抗,白费力气。”
我确实什么都给不了,因为身体很差,因为是朋友调养,所以被当成玻璃人,沉没成本吧。
明显的欢笑下只觉得尝尽了苦涩,欢笑的能力好像也没有了,一种纯粹的快乐,似乎早都失去了,又或者没有拥有过。
真的好想好想离开啊,又不想让人家白白付出都打了水漂。
“我不会让你输,但是能不能让我死在你前面啊,因为活着才痛苦。”
笑:“这我可保证不了,说不定哪天出去车祸就回不来了,还能提前通知你咋地。”
“你再乱说,你能不能别总乱说。”
“要死不得活哦,看开点,能玩就好好玩。”
唉,能无声无息着一睡不醒可能会很幸福吧,只是可能会苦了收尸人。
心中有过的动容时候,是一次夜班工作收到久不联系的哥哥信息,哥哥好开心,好开心的和我分享他拿奖学金的消息,还分给我好多,我一个月工资那么多。
我的亲哥哥都不会为我花钱,别人家的小孩竟然这么想着我,震惊,震撼,不相信,直到收完款才发现是真的。
很久之前的记忆还是哥哥把我锁他房间,他说我不懂尊敬长辈要教训我,后来被大人劝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最原始天然的性格其实应该是个男孩子,我横冲直撞,我脾气火爆,我不会藏话,不介意当面冲突,不介意打架,不介意打输,只会怒红眼,从不会哭红眼,外人面前,从不流泪,因为好面子。
究竟什么时候男孩子性格被岁月摧残,温吞到病态,也把自己温吞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因为妈妈说,只要你和人打架肯定都怨你。
凭什么?
谁不知道整个家只有你天不怕地不怕,谁能厉害过你。
和姐姐打架,姐姐的爸爸会为姐姐出头,我的妈妈会为姐姐出头,全家人会为姐姐出头。
全部的人都会开始辱骂我,伤口痛到麻木我不会哭,偏偏感觉到孤立无援的时候会躲起来哭到绝望,直到反抗的本能被遗忘进记忆深渊,无法再挖掘出,曾经有个被说厉害的小姑娘,和懦弱的那个人竟然共用过一个身体。
实在不可思议。
如果和人有了争执,不会有人听解释,有的只有全部人一致的辱骂贬低打压,完全笃定的摧毁,完全没有留下辩驳的空间。
人格是多样性的,只是因为环境,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想要的生机勃勃的样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存在。
姐姐拿了团宠剧本,我拿了虐文剧本,是一路滑坡的人生,但我是被抛弃的那个,抛弃我的人不关心我,我没有理由怨怪任何人,我的人生,我只能认了。
妈妈纵容父亲家族的掠夺狼性基因欺辱我折磨我闷死我,明明只是一个亲手将我抛弃在苦难里的人,我却可笑的等她来救我,等不到只是必然结果。
我距离无痛解脱最近的一次是被闷死的婴儿时期,偏偏要硬生生的将人救活,又在后期将如此经历说成是救命之恩,有点无耻。
杀死她,救活她,竟然能被说成是救命的恩情,明明不用留下来受折磨,最遗憾的一次。
我把自己活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明明亲人都只会把我卖掉,在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和我说,嫁人了就有家了。
人间炼狱里反复挣扎出,残躯破败,数不清的伤口竟然委屈一个陌生人医治填补,好人凭什么都成了大冤种。
真是个扭曲怪诞的世界,妈妈,我真心疼她啊,可她偏偏只想要我生不如死,可我心疼她啊,我可怜的妈妈,如果不遇到父亲,妈妈的脑子是不会触发悲剧按钮的,她会当一辈子小孩,由她温文儒雅的追求者丈夫和未来孩子合力宠爱一生的。
她想要拿救赎剧本,一生的成就是烂泥堆捡垃圾男人扶持出人形,再被男人恩将仇报后把我看成替罪羊,因为弱者好欺是人性弱点,人类的劣根性妈妈沾染了,那是我的妈妈,我只能受了。
我痛恨长不出翅膀,让妈妈生活好一些。
我真的发现那种心疼压抑后都成了堆积心口的沉闷。
我愚蠢到无可救药。
可是等不来的期待让我对妈妈又是恶心又是心疼,我真的矛盾到好笑。
一辈子的成就扶持两个垃圾男人,传播劣质基因在世上,伤人伤己,世界更是晦暗了几分。
烂在泥坑里的人竟然会碰到月亮,会碰到太阳,碰到星星,明明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相撞的人,明明怎么计算都不该碰上的,毫无道理的,在毫无道理的数据演算几乎为零的情况碰上了。
“我不会爱人的,我希望能有懂爱的人爱你,留在你身边。”
我确实是有点像谋杀人的那个了,因为脑子被闪回画面占据,会头痛,和现实脱离实质感觉,我会分不清盐和硼砂,也会用愚蠢连累到别人。
这一切的悲剧都太好笑了,因为妈妈的好心,竟然连带出如此多的足够糟糕的蝴蝶效应。
妈妈不是一个懂得负责的人,一厢情愿扶持男人成功后坐等回报,等来算计,等来被抛弃后牵连幼子,好惨,好可怜,也好讨厌。
妈妈主动去拿救赎剧本,终是让我成为了受伤最深的那个,也让我连累了唯一顶好的那个陌生人。
这场游戏如此悲剧,可悲剧源头,竟然是那个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冰清玉洁,是这个世界顶好的那个人。
难道要去怨怪狼为什么要吃了羊吗?羊有多愚蠢,才会自取灭亡。
真的没有谁可以伤害自己,除非内心动摇了,累了,不想要维护自己了。
不爱一个人,即便被虐待也只会麻木屏蔽,不会让伤害浸润骨头里,残余进灵魂里。
如果爱了,便注定了一生的折磨和痛苦。
强大的人是没有爱的,爱只是软肋,变得越来越弱小的软肋。
朋友捡到我也只是劫数。
“我不想要狗啊,好麻烦。”
“我怕它,我不想要。”
“给你弄个小保镖保护你,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你身边。”
“它保镖?”
“毕竟块头大,吓吓陌生人还行,就当是个放哨的。”
可是狗崽会乱叫,可能是为了吸引人类的注意:“你这怎么还放假情报呢。”
我和狗崽都是朋友命里的劫,好人只会比无心人活的更加艰难。
明明都该反着来的。
我想好心人活的有滋有味,偏偏他们承担了太多。
小学二年级是妈妈情伤严重性情大变的一年,她没拒绝追求者跟着她送关心,反正她永远不缺追求者。
她像个疯婆子,司机叔叔的车被我吐脏了,她竟然心安理得的走了,好人就该被欺负吗。
她有爱情的时候,可以给小偷两千,说小偷可怜,明明该被关心的好人却被她牵连了情绪。
她竟然还因为毫厘之钱和卖菜婆婆吵架,完全变成了老巫婆。
实在话说,妈妈好像同情都给了恶人,也难怪这么惨了,我不理解她的变态心理来自何处。只是真实世界的妈妈太过糟糕,我精神世界勾勒出的仙女妈妈塌房了。
见面倒不如不见,见面的少,才能修补好精神世界里的妈妈,她如果留在我身边,精神世界陪我的妈妈只会消失的更早,更早的让我难以抑制的感觉到恶心,生理不适。
我的完美妈妈被现实世界的粗糙妈妈攻击的烟消云散,一直被抛弃,反复被抛弃,可还是能见面,到底是期待和谁的见面呢?
又或者永远见不到了。
现实里的妈妈说,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人在哪就够了。
所以,才那么心安理得的一次次抛弃,因为要求低到仅仅是,我要找到你,看见你活着。
我不在乎你的健康,不在乎你生活好不好,你只要留一口气,我偶尔想到的时候随时能看到,就够了。
还留一口气,从来都是妈妈对我的要求,还留一口气,留在她身边。
恶心大过心疼的时候,更想要的是杀了自己。
我活着是替罪羊,我死了,妈妈依然会半生悲惨,因为替罪羊只是心理安慰,我可以成为她悲惨的理由,却不是源头。她的蠢,配得上她的惨,我的蠢,也配得上我的惨。
坏人得了全部利益,只有蠢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我最原本的生命轨迹大概率是死在生儿子的手术台上,身体被手术刀一次次划烂,又或者死在当牛马的过程,被虐待的过程,被折磨的过程,本该生在地狱,消失在地狱,那是最原始的生命轨迹。
那么多的温柔被我得到了,真的不可思议,老天可真爱开玩笑。
我曾经遇到过的陌生人,要我的身体竟然麻药都不舍得,还说了这样一句:“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刚好为医学做贡献了。”那一年的我十九岁,完全无法忍受才想到要逃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小孩子时候一起玩过捉迷藏的姑娘,十七岁就已经逃了,真羡慕她的勇气啊,我的勇气,呵呵了。
因为软弱了多年就被人断定会因为软弱被困死在原地。
可是那一天我想到的是死在外面也好,永远都不会再回头。
不过人间阴鬼是挺多的。
希望这世界多些阳光吧。
不畏生死,只活当下。
顺其自然,不再强求。
我的原件很糟糕,我这个复印件难道还能打破基因,根本毫无可能。
无论多么努力了,都是效果甚微。
“除非被雷劈了,基因变异了,等一个奇迹吧。”真是无情的打趣。
丢开天马行空的想象,被改造成完完全全的受气包之后,妈妈又说,我和你爸都是厉害的人,真不知道你是像了谁了,窝囊的不像话。
因为一句话多年幻想,我肯定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哪怕爹妈都是捡垃圾的,但是饭能吃饱,心是暖的。
后来,幻想破灭了。
因为外形太像了,丑陋的外形。
“如果没有接连打击,你也就是个小坏蛋,用你自己推测,够呛。”
那不就是一个天然的坏人吗,因为基因骗不了人。
爱和坏人混的可怜妈妈,又一次感觉到无力。
鲁迅先生好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身边如果全是垃圾,如果那个人不是垃圾的话,很可能是有捡垃圾的特殊爱好。
外在的一切随时都会随风散去,不可靠不牢固,基因是最坚不可摧的,是那个人哪怕只想自己亲子生不如死,一生残破,也无法控制不去给亲子的或许美好的基因,无论是直系遗传,隔代遗传,还是返祖遗传。
都是无法控制的随机程序,可悲的是,我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去拥有。
命运捉弄,妈妈的蠢让我发现了基因的重要,是源能量。
不管是天赋基因,还是致命基因,都是源头带来的隐患,或好或坏。
基因的净化只会在重视基因的环境存在,没有任何的附加,核心只是基因本身能为后代带来什么,为子代带来什么,为更多子代的未来考虑,不是一世私心,扼杀后代一代代填补空缺的可能性。
我如果有孩子,便是亲手制造了灾难,来自未来的或者悲剧的蝴蝶效应。
生下来的动作,太沉重。
我如今的基因推演的数据是,我要孩子,大概率是伤害,相较物质资源更稳固长久的伤害。
会有痛苦的灵魂尾随诞生,不否认正能量,也接受负能量的存在。
姐姐好像很久远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觉得难过。”
“你难过别跟我说,谁想被当成情绪的垃圾桶。”
很多时候不管闲事,才能永远高洁,一些活得好的人,掠夺,冷漠,算计,伪装,只是一些,装可怜用对人也能成就事业,只要傻子足够,就可以。
天道包容一切的阴谋算计,生死离别,残垣断壁,又或者阖家欢乐。
有情到极致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无情,蚂蚁幼虫数量多的物种也很难得到人类的怜惜。
可是天道,容忍一切的发生,容忍全部的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