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神授之法
书名:山海纪元:万族纷争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958字 发布时间:2025-08-14

第十章:神授之法

 

晨曦穿透涿鹿山的薄雾时,带着山间清冽的草木气息,混杂着泥土与露水的湿润。十二根石柱上的金光仍在缓缓流转,如同沉睡巨龙平稳的呼吸,在柱身符文间游走,不时溅起细碎的光点,落在地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金斑。阿燧缓步走到西侧那根曾被影魔撞出裂纹的石柱前,裂纹处此刻正泛着淡金色的光泽,像是被某种力量细细缝合。他用指尖轻轻触碰柱身,符文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在他掌心烙下淡淡的灼痕——那是太昊神昨日离去时留下的印记,边缘呈火焰状,恰如燧人氏部族的图腾,也是神使即将传授的引气之法的入门密钥。

 

营地中央已被战士们清扫出一片丈许见方的空地,碎石与虫尸被规整地堆在边缘,垒成半尺高的矮墙,露出底下湿润的黄土,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脚印。各部族的战士按归属分列而立,燧人氏的族人聚在东侧,他们衣衫上多绣火焰纹,腰间悬着燧石与火镰;鹿族的青绿色身影在南侧自成一片,少女们的裙摆绣着藤叶纹,少年们的断角处或多或少都缠着麻布;共工氏带领的部族则占据了西侧,壮汉们多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战场留下的疤痕,手中握着各式石制兵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既期待又忐忑的神色,目光不时瞟向天际,像是在等待某种神圣的降临。

 

石父带着匠人组在空地边缘支起了三座熔炉,火塘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通红的火光将他们佝偻的身影投在断墙上,忽明忽暗,像一幅流动的剪影。老匠人正指挥着两个徒弟搅动熔炉里的青铜水,那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水面漂浮着离火莲的灰烬——这是神使提前告知的法子,说以离火莲淬铜,可增强兵器对魔气的克制。

 

“阿燧哥,你看我掌心!”炎小禾举着脏兮兮的小手从人群里钻出来,指缝里还嵌着泥土。少年掌心的印记比阿燧的浅淡些,却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像一块被打磨过的暖玉。他胳膊上包扎伤口的麻布已经拆下,露出淡粉色的疤痕,新换的麻布衫上沾着深绿的草汁,那是昨夜帮鹿泽浇灌锁龙藤时蹭上的,领口还别着朵不知名的小蓝花,大概是阿芷给他摘的。“鹿泽哥说这是‘气引’,能把天地间看不见的光变成力气!你看你看,我好像能感觉到它在动!”他兴奋地攥紧拳头,又猛地松开,掌心里的莹光随之一明一灭,像只振翅的萤火虫。

 

阿燧刚要回话,天际突然掠过一道流光,像一颗坠落的星辰拖着金色的尾焰。神使来得比预想中早了半个时辰,青灰色的羽衣在风中展开时,宽大的袖摆如同巨鸟的翅膀,衣料上绣着细密的云纹,随着动作流淌着淡淡的光泽。足尖落地的刹那,卷起的气流吹得火塘里的火星四散飞溅,落在潮湿的地上化作点点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开硫磺般的气息。神使的面容始终模糊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他鼻梁高挺的轮廓,以及腰间悬着的白玉磬,那磬身雕着缠枝纹,随着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每一声都让石柱上的符文亮上三分,仿佛在回应这神圣的韵律。

 

“奉太昊神谕,传‘纳灵诀’。”神使的声音不似凡人那般有烟火气,倒像无数片玉叶在风中相互击撞,清透而悠远,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闭目,观心,感天地之息。”

 

阿燧依言闭上眼睛,起初耳边只传来身边战士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远处熔炉里青铜水翻滚的咕嘟声,以及石父敲打铁器的叮当声。渐渐的,那些嘈杂的声响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耳中涌入细碎而清晰的鸣响——那是草叶在晨光中舒展的“簌簌”声,是叶尖露珠坠落在黄土上的“滴答”声,是十二根石柱上的符文与天地共鸣的“嗡嗡”声,甚至能听见远处药庐里草药生长的细微动静。他试着按照神使所说的法门,引导掌心那股暖流传遍全身,印记突然灼热起来,像握着一小块烧红的燧石,一股比离火莲药力更柔和的暖流顺着血脉游走,所过之处,后背那道被魔气侵蚀的旧伤竟泛起酥麻的痒意,像是有新芽在干涸的骨缝里悄悄钻动,带着破土而出的生机。

 

“不对。”神使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近得仿佛就在肩头,羽袖拂过他后颈时,带着山间清晨特有的草木清气,混杂着松针与苔藓的味道,“气如流水,遇阻则绕,而非硬冲。你执念太重,反而困住了它。”

 

阿燧心中一怔,想起昨夜共工氏靠在药庐石壁上说的话:“神光终会散去,能靠的终究是自己。”心头那股紧绷的执念渐渐松开,如同解开了缠绕的绳结,暖流果然变得顺畅起来,顺着经脉轻轻绕开旧伤处的淤塞,不再像先前那般冲撞,最终在丹田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气旋,温暖而安定,像揣着一团小小的火焰。他缓缓睁开眼睛,竟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尘埃在阳光中跳舞——那是神使口中所说的“天地灵气”,凑近细看,还能发现光点中夹杂着极淡的五色光晕。

 

空地的另一边,鹿泽正对着那株锁龙藤练习。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绿衫,领口处打着补丁,他将体内刚凝聚的灵力注入藤蔓,原本只有半尺长的藤条竟疯长至丈许,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却在触及断墙的瞬间突然枯萎,焦黑的叶尖簌簌落下,散发出草木烧焦的味道。“为何会这样?”他懊恼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断角处的金痂又开始发烫,渗出细密的血珠,“我明明是按照心法运转的,没有偏差啊!”

 

神使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点在枯萎的藤叶上,那些焦黑的叶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泛绿,舒展如初,甚至比先前更加鲜亮。“草木有灵,强行催发只会折损其寿。”神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像春风拂过湖面,“你鹿族与植物共生千年,当懂‘顺’而非‘强’的道理。”说罢,他摘下一片锁龙藤的叶子,以指尖灵力催动,叶片竟化作一只翠绿的蝴蝶,翅膀上还带着金色的脉络,栩栩如生,绕着锁龙藤飞了三圈,才轻轻落在藤条上,化作一滴晶莹的露珠融入其中,消失不见。鹿泽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再次注入灵力时,气息变得柔和许多,藤条只是缓缓舒展,却在接触断墙的瞬间生出细密的气根,像无数只小手牢牢抓住了砖石的裂缝,将松动的石块轻轻稳住,藤叶上还开出了细碎的白花。

 

药庐前的空地上,阿苓正用新学的法门滋养草药。她穿着浅蓝色的麻布裙,裙摆沾着泥土,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被汗水濡湿。一株离火莲在她掌心缓缓绽放,开出半朵金色的花瓣,可花瓣上的金光却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神女说这花能聚灵,可我总握不住它的性子。”她蹙着弯弯的眉毛,将灵力凝成细细的丝线缠上花茎,想让它开得更盛些,花瓣却猛地合拢,边缘的金光变得灼热,差点灼伤她的指尖,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你心太急了。”阿芷抱着半篓刚采的银丝苔走过,鹿族少女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红色的浆果,她的灵力带着草木特有的柔和,像春日里的细雨。放下药篓时,篓子里的银丝苔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是种带着银色光泽的苔藓,遇灵力会迅速生长。她轻轻抚过离火莲的花萼,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婴儿,原本紧绷的花瓣竟缓缓舒展,“我阿娘说,花草就像山里的孩子,你对它笑,它才肯对你开花。你得让它觉得舒服才行。”

 

阿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试着放缓呼吸,脑海里浮现出记忆中那片开满离火莲的花田,阳光暖暖地照在花瓣上,蜜蜂在花间嗡嗡地唱,蝴蝶扇动着彩色的翅膀。掌心的离火莲果然彻底绽放,金色的花粉簌簌落在药篓里,与其他草药的气息相融,化作淡淡的光雾,萦绕在她指尖,散发出清甜的香气。“谢谢你,阿芷。”她露出一抹浅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草药的汁液。

 

“不客气呀。”阿芷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指着离火莲道,“你看,它喜欢你笑呢。”

 

晌午时分,日头升到头顶,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悬在空中,将地面烤得发烫。熔炉里的青铜水已经烧得通红,表面翻滚着金色的浪花,石父正用长柄勺将铜水舀进石模里,蒸腾的热气让他满脸通红,不时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神使开始传授战技,他没有选择复杂的招式,只演示了三式基础法门:崩山式、裂石掌、弹指点。

 

共工氏拄着石父新制的木杖站在最前排,木杖是用千年铁木制成的,通体黝黑,杖身刻着水纹。他右腿的伤还没好利索,裤管卷起,露出缠着麻布的伤口,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疼得他额头冒汗,却执意要第一个学。当神使演示“崩山式”时,这位壮汉看得格外认真,独臂握着木杖笨拙地模仿,杖端砸在地上时,竟震得周围的碎石微微跳动。“再来!”他额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胸前的麻布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木杖一次次落下,地面的凹痕越来越深,直到某次挥杖时,杖端突然迸出一点金光,接触到的碎石竟被震成粉末,扬起一阵烟尘。

 

“有了!”石勇在旁边大声喝彩,老战士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却丝毫不影响动作,他正练习“裂石掌”,掌心的印记亮得惊人,一掌拍在断墙上,坚固的砖石竟裂开细密的细纹,像蛛网般蔓延。周围的战士们纷纷效仿,营地中不时响起金石交鸣般的脆响,间或夹杂着炎小禾这样的少年兴奋的呼喊——他刚用初学的“弹指点”打落了高处枝头的一片枯叶,正蹦跳着向身边的同伴炫耀,引得几个孩子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暮色降临时,夕阳将涿鹿山染成一片金红,十二根石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十二道通往天际的桥梁。神使将所有人召集到石柱中央,玉磬轻轻敲了三声,清越的声响穿透暮色,如同清泉流过玉石,十二道金光从柱顶升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巨大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格外明亮,像七颗悬在空中的宝石,周围还散布着无数细碎的光点,仿佛将整个夜空都搬了下来。

 

“此为‘周天阵’。”神使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光晕中的面容似乎微微前倾,“三日后,蚩尤必携积攒千年的怨气反扑,此阵可汇聚众人灵力,威力堪比上古神阵,只是……”他顿了顿,青灰色的羽衣在晚风中微微起伏,像一片即将飘落的云,“阵眼需以心头血催动,一旦阵破,施法者会……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最后几个字像石子投入静水,营地瞬间陷入寂静,只有风穿过断墙的呜咽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战士们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有人则望向身边的同伴,眼神复杂。

 

“我来!”阿燧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掌心的印记在金光中格外明亮,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没有丝毫犹豫。他想起石蛮叔在圣火中解脱前的笑容,想起那些在黑水中挣扎的怨魂,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燧石,石面上还留着父亲的体温。

 

“还有我!”共工氏拄着木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站到阿燧身边,独臂按在冰冷的石柱上,掌心的温度让石柱的符文亮了亮,“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三年前在黑水河底就该没了,多活的日子都是赚的。再说了,我这身板,当阵眼再合适不过。”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容里带着豪爽。

 

“也算我一个。”鹿泽牵着阿芷的手站了出来,少年断角处的金痂在金光中泛着温润的光,像一块上好的珊瑚,“我鹿族世代守护涿鹿山,没道理让别人挡在前面。阿芷,你……”

 

“我也去!”阿芷抢着说道,小手紧紧攥着鹿泽的衣角,眼神却很坚定,“我能跟锁龙藤沟通,说不定能帮上忙。”

 

“还有我!”阿苓抱着药篓走到他们身边,离火莲的花瓣在她掌心轻轻颤动,散发着柔和的金光,“我能聚灵,或许能让阵眼更稳些。而且,我会疗伤,万一……”她没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也算老夫一个!”石勇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掌心的裂石掌印记还在发烫,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儿子死在蚩尤手里,这仇总得出。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能为部族做点事,值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却腰杆挺直;有刚成年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连几个负责后勤的妇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她们的丈夫或儿子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了,此刻脸上写满了决绝。暮色中,他们掌心的印记连成一片璀璨的光海,与空中的星图交相辉映,将涿鹿山的黄昏照得如同白昼,连天边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神使望着他们,模糊的面容似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玉磬再次敲响时,星图化作无数光点,像流星雨般坠落,一一融入每个人的印记中,消失不见。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赞许与不舍。

 

夜深时,营地的灯火渐渐稀疏,只有熔炉边还亮着一团火光,石父还在赶制兵器,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阿燧坐在火塘边打磨石刀,刀刃在火光中闪着冷冽的光,他用一块细磨石反复打磨着刃口,动作专注而认真。离火莲的半片花瓣在他掌心泛着柔和的金光,他试着将白天凝聚的灵力注入刀身,石刀竟发出轻微的嗡鸣,刃口闪过一层淡淡的金色,像是镀上了一层阳光,连上面的划痕都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在想什么?”阿苓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过来,碗是粗陶制成的,边缘有些磨损,碗里是新熬的离火莲汤,浓郁的香气混着灵力的暖意,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的雾。她将药碗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两人都没像往常那样躲开,温热的触感在微凉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有一股细小的电流划过。

 

“在想神使的话。”阿燧接过药碗,温热的陶碗烫得指尖微微发麻,他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药汤带着淡淡的苦味,回味却很甘甜,“他说怨气最惧的不是神力,是人心的光。以前总觉得,得有像祝融神那样的火焰才能驱散黑暗,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阿苓低头搅动着碗里的药汤,火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我阿爹说过,再黑的夜,一根柴火也能照亮方寸地。”她轻声说道,声音像落在湖面的月光,“咱们这么多人,每个人心里都揣着点光,凑起来就是燎原的火。”她从药篓里拿出几片新采的银丝苔,铺在石刀的刀柄上,“用这个缠着,握起来不硌手,而且它能跟着灵力发光,夜里也能看见。”

 

银丝苔在阿苓指尖灵力的滋养下,迅速编织成细密的网,将粗糙的刀柄裹得严严实实,边缘还开出细小的白色碎花,在火光中微微发亮,像缀了一排星星。阿燧握紧刀柄,那点即将到来的决战,突然不再是绝望的深渊,反而像无数光点汇聚的黎明,虽然遥远,却已能看见微光。

 

远处,共工氏正借着月光教炎小禾运气,老壮汉的吼声里带着笑意,混着少年清亮的应答,偶尔还能听见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鹿泽和阿芷在给锁龙藤加固,藤蔓上的红花在夜里亮得像星星,沿着断墙蜿蜒而上,将破碎的石墙装点得像一幅画;石父的打铁声还在继续,叮当叮当的声响里,新的兵器正在炽热的火焰中渐渐成形,火星溅在地上,如同撒落的星辰。

“阿燧哥,你看我这招‘弹指点’是不是更熟练了?”炎小禾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小手在空中比划着,指尖竟真的泛起一点微光,“共工大叔说,我再练练,就能打穿魔虫的壳了!”

阿燧放下石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很厉害,不过别太急,稳着点来。”他看着少年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刚学会取火的自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嗯!”炎小禾用力点头,又蹦蹦跳跳地跑回共工氏身边,大声喊道,“共工大叔,阿燧哥夸我了!”

阿苓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孩子们倒是无忧无虑。”

“正是因为有他们,我们才更要守住这里。”阿燧望着远处少年的身影,语气坚定,“不能让他们像我们一样,活在恐惧里。”

药庐那边传来动静,几个伤员醒了过来,发出低低的呻吟。阿苓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草叶,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我跟你一起去。”阿燧也站起来,顺手拿起身边的石刀。

药庐里,烛光摇曳,映着一张张苍白却带着生机的脸。阿苓熟练地给伤员换药,动作轻柔而迅速,离火莲的花粉混在药膏里,涂抹在伤口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原本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阿燧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偶尔帮着按住挣扎的伤员,两人配合默契,无需太多言语。

一个断了腿的年轻战士看着自己渐渐消肿的伤口,眼里含着泪:“阿苓姑娘,阿燧哥,谢谢你们……我还以为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会好起来的。”阿燧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好了,还要跟我们一起守着涿鹿山呢。”

年轻战士用力点头,泪水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忙完药庐的事,已是深夜。两人并肩走在营地的小路上,月光透过断墙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锁龙藤的叶子在夜里轻轻合拢,像害羞的少女,只有那些红色的小花还在倔强地开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说,三日后的战斗,我们能赢吗?”阿苓突然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阿燧停下脚步,望向十二根石柱的方向,那里的金光虽然暗淡了些,却依旧在执着地流转。“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我们不会输得像以前那样狼狈。”他转过头,看着阿苓的眼睛,月光下,她的眼睛像盛满了星光,“我们有了纳灵诀,有了周天阵,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彼此。”

阿苓的脸颊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阿燧耳中。

回到火塘边,阿燧重新拿起石刀,继续打磨。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刀柄上的银丝苔开得更盛了,白色的小花在夜里像星星一样亮。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他们要做的就是拼命练习,将纳灵诀和战技融会贯通,将周天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远处的熔炉终于安静了下来,石父大概是累得睡着了,只有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铁锤还放在熔炉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营地彻底陷入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梦呓。

十二根石柱的金光在夜色中静静流淌,映着营地的点点灯火,像大地睁开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这片土地,注视着那些在沉睡中积蓄力量的人们。涿鹿山的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安静,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充满希望。

黎明,正在不远处等待着。而他们,也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三日后的决战,等待着用自己的双手,守护住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守护住那些他们在乎的人。掌心的印记在睡梦中依旧微微发烫,那是希望的温度,是勇气的温度,是即将燎原的星火,在寂静的夜里,默默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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