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很快就过去了,突然间想起我做花圈的日子。
我换了新的地方生活,因为儿子情绪不稳,他想去濮阳读高中。他成绩一向挺好,可濮阳的学校只照顾贫困户和独生子女家庭学生,或者有能力在濮阳买房的家庭子女 。儿子不符合这些条件,如果硬要去濮阳,只能交一笔借读费,还得让我们这儿的学校保留学籍,两边学校都要收费。这对于背着车贷、房贷的我来说,显然不堪重负,只能委屈儿子。
儿子看着他的同学,有的成绩还没他好,也去了濮阳借读,心里特别不平衡,总是哭着闹。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在我面前哭,我的心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痛苦地滴血。钱,对我来说,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一想到它,我就忍不住偷偷流泪。
怕儿子钻牛角尖,过度忧愁,我出来租房子陪他。本来想和别人合租,这样房租能便宜点,可儿子不愿意。我也怕合租让他心里不痛快,他没去濮阳借读,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了,如果再因为租房子的事让他不开心,我怕他没了学习的心情。一个农民的孩子,不上学还能干什么呢?开厂子、做生意,混得出人头地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结婚以后,两口子就出门打工,把孩子留给老人带。要是能坚持读到大学,可能就有机会找一份好点的工作。
儿子在家吃完饭,上学去了,我没什么事,于是联系了红。我和红是多年的朋友,我知道在这一片里有她的分厂,具体哪儿不清楚,她很多分厂,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红带我去了她的厂子。
厂子是个老屋,院子长长的,顶棚是铁皮做的,外边四周也用简单的材料围了起来。这是个冬冷夏热的工作环境,七八个姐妹在院子里干活。我去得晚,院子里没地方,只能在屋里干活。
好在扎花圈这个活我以前干过,不至于麻烦别人教我。
院子里说话声总是不断,笑声一长串一长串的,能掀翻屋顶。我有点耳背,听到外面的笑声,却听不清楚她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我很好奇,也想加入她们,可外面没有我的地方。
红走的时候,没给她们几个介绍我的名字,也没跟我说她们几个的名字。外面七八个人,就算红介绍了,我也记不住。我的脑子少了一个弯,我的记忆力比别人少了一个圈。这不能怨上帝,因为人间本来就不公平。要是硬追求公平,那就是自寻烦恼。健康地活着就是最好的运气,生活里的坎坷要学着接受,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努力放大自己的优点。相信明天总比今天好一点,好好爱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了,才有能力爱身边的人,爱远方的人。这个世界,有爱就有希望,有爱的地方就有暖融融的太阳。
我在厂子里多了一个名字,她们七八个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开始叫我:“屋里的”。我想她们和我还不熟悉,不好意思问我叫什么吧。我出去找不同颜色的花,或者出去拿胶棒……我刚来,不清楚东西放在哪儿,也不好意思问,就在院里乱找。她们几个不管是谁,看见了就问:“屋里的,你找什么呢?”我说出我需要的东西,她们好心地告诉我地方。她们都挺好,这是我对她们最初的评价。
后来,我在院里告诉她们:“我叫兰艳青,你们以后叫我名字吧!”
就这样,我不再被叫做“屋里的”。她们有事开始叫我的名字。后来,我见院里有个位置,可那个地方一直没人来干活。
我把屋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屋里搬了出来。“我先在外面干活,这个位置的主人来了,我再回屋,她不来我就一直在这儿干。”
没有人反对,我把话说得很清楚,这个位置的主人来了我就走。
她们告诉我,这个位置的主人叫小丽,从我出来后她一直没来。
那天她来厂子里玩,大家喊她小丽,我看着她问:“这是你的地方?”
“是,我换了别的工作,不来了,这个位置给你了。”
这个位置归我了,我很开心。外面干活的人多,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热闹得很。没想到她把这个地方送给了我。我在院里有了自己的位置。
有时候晚上也过来加班,先把扎好的竹架子像伞一样撑开,放在铁架子上,用窄的透明胶布缠一圈,再铺上亮底,往亮底上打胶,把绢花按上去,把刺龙按上去,把布叶按上去……粘得满满的,一个漂亮的花圈就做好了。收起来,装在透明的长袋里,十个在捆在一起。计件工资,多劳多得。
后来学校变了政策,不让家长陪读了,都得去住校,我只好回了家,把儿子留在了学校。
总是想起在台前做花圈的日子,那几个姐妹都挺好,我们都很团结,一起干活,一起去买东西,一起用笑声驱散了生活里的诸多阴霾。
如今,那些日子离我越来越远,我想有机会去台前,放下所有生活的烦恼,找她们再一起分享所有的快乐 。
距离高考现在还有60多天,我一直想写写关于孩子高考的话题,可是我一直写不出来。我想这是因为我看的书少,写的字也少。加油努力吧!希望有一天我能从容地写出我想要的文字。
儿子的情绪随着成绩的高低时好时坏,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担忧的心。希望他快点走出和别人攀比的思想误区,把生活的压力变成生活的动力,一路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