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音不知这个道人为何要蓄意求死。别人都是在千方百计的求生。正是好死不如赖活。不禁来了兴趣,低声问道:“那是什么死法”?
那道人哼的一声道:“我不告诉你,你又不像道人一般蓄意求死,知道了也没好处的”。
无声音脸上一黯,道:“实不相瞒,阁下也就几天的活命时间了。老丈你是求死不可得,而阁下是求生不如愿”。
道人怒道:“胡说八道,年纪轻轻的,身边又有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相伴,你就是死了也是风流死的”。
梅秋菊寒脸上陡红,啐了道人一口:“你才是胡说八道。他是我们的掌门人”。
“掌门人怎么了?掌门人就不可以做你们的小丈夫了”?两女怒瞪了道人一眼,默不作声。知道这些事越说就越说不清楚。越描越黑,干脆就不说了。但那个少女不怀春?忍不住还是用眼角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无声音。
无声音见他越扯越远,忍不住问道:“老丈还未说怎生死法呢”?
那道人奇道:“你既只有几天的命儿,当急病求医,盼妙手回春才是啊!你打听这死法干什么”?
无声音喃喃地说:“实不相瞒,阁下正想试一试的。但不知老丈的方法灵不灵”?
道人双眼一瞪怒道:“你看我现在死了没有”?
“老丈现在自然是活生生的了”。“错了,我现在已死了一大半了,还剩下一小半在跟你说话。再喝一点就全死了。你说这死法不是很妙么”?
无声音恍然而悟:“老丈说的方法是喝酒醉死?哦,那确实是不错的死法”。
“错了,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是天下至烈的酒。平常人只要滴酒沾唇就得大醉七天七夜。如果加上天下至毒的毒药,常人只需舔上一舔就立时毙命了”。
无声音吐了吐舌头:“好厉害。难道老丈也喝了这种酒么”?
“废话,不喝怎么知道?不但喝了,而且是喝了两种。只要再喝一点点,很快就能舒舒服服的死透了”。言毕打开了一个黑色的玉瓶,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道人伸手在酒中舔了一下再放到口中,嗒嗒的赞了声:“好酒,好毒药,好死法”。
无声音惊奇地问:“老丈现在死透了么”?
道人横了他一眼,不理他,无声音又问了一句:“老丈死透了么”?道人怒道:“你想知道么?难道你不会自已试一下”?
“掌门不可,此人来路不明,说话颠三倒四,分明是拿毒酒欲加害于你,骗你喝了那些毒酒的,咱们不用理他,到别的地方去就是了”。
无声音摇摇头说:“老丈不会害阁下的。对一个快死之人谁还会加害于他?况且老丈早就说明了这是毒酒的”。
道人喃喃地说:“这倒还像句人话。那像这两个小妮子,不用喝那毒酒毒死,气也给她们气死了”。
无声音心想左右是个死,说不定不用肠穿肚烂的像道人那般舒舒服服就死掉了一大半。忍不住快速伸手舔了一点放进口中。梅秋菊寒欲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啊的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无声音只觉得一股辛辣之气直冲丹田,浑身竟有如火烧一般灼热。道人笑眯眯地说:“热吧?那是天下最刚烈的毒药。你想死得快一点舒服一点,那就得喝一点别的”。指着另外一瓶白色的玉瓶说。无声音依言又在白色玉瓶的酒里舔了一下。忽地呼的一声跳起:“冷”。道人指着刚才他喝的黑瓶说:“喝了这一瓶就暖和了”。无声音冷得如象掉进了冰窟里,伸手抖抖地将黑瓶放到嘴边,梅秋伸手来夺,无声音身形一仰,咕噜一声反而将整瓶都一口喝了下肚。这一下只骇得菊寒花容惨变,颤声道:“掌门,你……你没事么”?
无声音哈哈一笑,朗声道:“老丈果然没骗阁下,现在暖极,极暖”。忽然又啊的一声说:“热,极热,热极”。不用道人说,迅速抓起白玉瓶仰头一口喝干。哈哈笑道:“妙极,极妙,阁下现在舒服极了。原来死也并不可怕的。”
那道人瞪大眼睛怒道:“是谁叫你把它全喝光的?那我老道现在死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怎么办”?言下已是怒极。
无声音一想也是,心里十二万分的过意不去,喃喃地说:“老丈别生气,阁下一时错手将它全喝了,老丈回家再喝一点,如何?最多阁下先赔你一点银子,再重新买一瓶吧”?
道人气为之结,指着无声音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拂袖袍大步而去。无声音急忙拉住他的手问:“老丈,那阁下何时可以死透了”?
那道人哼的一声摔脱无声音的手,冷冷地说:“等你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时候便算是死透了”。言毕扬长而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无声音搔搔头,一时茫然。悔不该将别人的两瓶酒全喝了,让别人死了一大半又死不全透。梅秋看着无声音脸上渐渐变成了像火烧红的俊脸,嗤嗤笑道:“天下那有如此古怪的毒酒让人半死不活的?那老道多半是没人陪他喝酒解闷,跑到山上来消谴我们掌门来了”。
菊寒也笑道:“初时我还担心死了,以为真的是毒酒。你看咱们掌门喝了不是一点事也没有么”?
两人吱吱喳喳的说过不休,却浑没注意到无声音已痛得弯下腰了。
他只觉得不久后丹田中渐渐升起一团烈火,一股寒冰,火不断在烧,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焦一般。寒冰不断在丹田处疑结,不断像刀一样剜刮。那一股浓烈的酒气也冲击脑际。不禁大喝一声:“不死了,死得太难受了”。翻身在地上翻来滚去。
梅秋菊寒冷不防被他一声大喝吓了一大跳。看见此等情形更是骇得面无人色。难道他喝下的真是天下至毒的毒酒?
伸手去按他手臂,忽觉他一边手臂滚烫如火,另一边寒冷若冰,不禁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无声音只觉冷的地方越冷,热的地方越热,脑中更是昏昏沉沉,竟不知身处何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了么?是已死了么……”?
菊寒忽然被无声音一把抱住,口中喃喃地道:“热……热……冷……冷……”。菊寒只觉一阵酒气和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冲鼻而来,脑中一阵昏眩。
她守身二十六年,从未接触过男子的躯体,被他紧紧的拦腰抱着,气也象喘不过来了。身上接触到他半边滚烫半边寒冷的躯体,竟无法形容当中的滋味。不禁呻吟一声:“姐姐你快来,他半寒半热,我快结冰也快被烤熟了”。
梅秋也手足无措,犹豫了半响还是一指封了他的昏睡穴。两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回三元宫里,夜凉如水,已是月上中天了。
梅秋菊寒忙得昏头转向,一会儿加被褥一会儿用凉水敷,均不凑效。
无声音被体内的热力和寒气煎熬得人也迷迷糊糊。
梅秋和菊寒也数次到山下请过高明的郎中,但都是摇摇头,只叫她们赶紧准备后事。
梅秋不相信无声音因此就没救了,但也没法可想,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捏指一算他痛苦地过了七天,也许再过两三天,还是免不了毒发身亡的结局。
这一天有峨嵋弟子来报与梅秋和菊寒,说掌门一大早就下山了。
两人不相信无声音因此就好了,一看果然已走,正好两名师弟外出回来,两人将派中的事务交由两名师弟管理着,便下山去寻无声音了。
无论怎么说无声音都是峨嵋派的一派掌门,死了总有个收尸的人。
梅秋菊寒只好抱着这一种心态去寻了。她俩沿途打听无声音的下落。有人告诉她有一个神情恍忽的少年抓了一根木棍朝青城山方向去了。
两人买了两匹快马,第二天就赶到青城山下,刚下马就听别人说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一伙人正在为争一口棺材在大打出手,已死了不少的人。
这年头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有,就是没听说过为争一口棺材而死伤那么多的人。难道那是一口金棺材?或是棺材里面装的不是死人而是金银珠宝?
梅秋菊寒本来只是当听故事一般对待的,后来听说一伙人里面有一个面色阴冷的道士,心里开始打鼓:难道这道士竟是杀害师傅的凶手人?
两人问明了方向,朝一个叫死亡谷的地方而去。当地人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山谷,终年云雾笼罩,毒虫猛兽出没,进了死亡谷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一般的人都只是到谷口就不敢再进了。但梅秋和菊寒却不害怕,也许这些都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练武之人并且一身高强的武功的人就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