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有毒的关系,从欺骗到身心虐待,从一边吃干抹净一边愉快着摧毁。
一个人将一个人踩进泥里竟然就那么痛快吗?
即便车水马龙的大街也可以随随便便的羞辱殴打,在扇人巴掌的过程找到自以为的价值又或者一种存在感。
“那又怎样,你身上一分钱没有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虐待她欺负她那又怎么样,她一分钱没有,哪都去不了。”
“你怎么这么好骗,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是不是一颗糖就能让你付出一切。”
“我是男人能不懂男人怎么想,所有献殷勤的男人不过都和我一样,就是要睡你,只是想睡你。”
“你是不是想死,你是不是想死啊。”
可我只觉得对方好可怜,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接受被虐待的事实,直到再也无法忍受,后来终于意识到,原来我才最可怜。
好恶心,十分的恶心,这样的过程,意识转变的过程。
一张白纸的时候被人涂抹成了不堪入目,摧毁成了一无所有。
什么都给不了。
朋友也曾暴怒过:“凭什么我要过这种日子,我真想不明白。”
我什么都给不了,只除了精神上的陪伴。
“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还没有那么破败,可是没有如果。”
我什么都给不了。
直到朋友接受了事实,扮演着我生命中缺失的各种角色,朋友从不说爱,不说喜欢,只是若有危险,朋友会下意识护我。
而我只是一个累赘,扮演的角色只是累赘,我也幻想着将这份厚重从不说爱的爱折扣成价值后再坦然离去。
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
什么都给不了吗?
我不会让你输,究竟是说给谁在听呢?
我真的能做到不让别人的付出成为一场空,真的不让别人输吗?
听我讲着过往的故事,我心痛着,朋友神情淡淡的说:“我希望你能独当一面,我一直在培养你。”
直到朋友失望的说:“你进步缓慢,不过也不错了。”
“所以在她的老公被人害死后,她也被虐待死了,你能想象她老公还在的时候,她是怎样被呵宠在手心的吗?即便是死了,那之前她的老公仍是为她留下一笔巨款,只可惜,她全给了别人,在巨款被消耗殆尽后不久她被饿死了,被亲人饿死了,她老公留下的财富也全给了亲人,在我就要成年的时候,钱给尽了,不久后就死了。”
“我曾经和自己说,要长大后赚钱养她和她一起生活,我小时候因为一支冰棒郁闷,她笑着变出五毛钱哄我。像一根刺扎在心脏上永远拔不出来,我不能看见年迈的老人,我会本能的心疼,心疼无力到想去死,那样就不会感受到太多让人难熬的情绪。”
“你就不会难过吗?”
刮鼻子的动作,帮我整理乱发的动作,朋友会把我当成贵重物品呵护,怕我丢让我记着报平安,尤其朋友不在的时候,要二十分钟说一次平安。
会不厌其烦提醒,你要记得报平安,不要忘了,会打电话提醒,你要记得报平安,我不在的时候二十分钟报一次平安。
会在车水马龙的大街铁钳一般扣住我的手,直到过完马路才会松开,期间神色如常,不会说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那么自然又正常。
“这么多年过去,我只希望你能独当一面,我以为你知道。”
我真的不能做到,我躲在朋友身后,断绝社交,也不想去社交,真的很累,也不怕死去。
只是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摆件。
“如果自己不能独当一面,我不在的时候还是有可能受委屈,我当然不会欺负你,可是难保别人不会啊。”
可是,没有那一天的吧,摆件可以碎掉,在没有存在理由的时候。
我把老人当成存在的理由,最后她离开了。
把小孩子当成存在的理由。
“你也会想妈妈的吗?”抱着没有妈妈的小孩一起看没有星星的天空,直到暗淡的路灯照亮她有些红润的脸颊。
“我当你妈妈好不好。”
她安静的缩在我的怀里,和我一起感受着那一刻的夜风。
我感受着她喜欢我,她感受着我喜欢她。
我们安静着依偎,直到我掉进新的地狱,一个比之前的地狱更可怕的地狱。
“神经,人家媳妇跑一个又一个,比你大几十岁,你给人当妈。”
单纯喜欢孩子的思维被上升到复杂的成人交际。
会心疼,心疼怒其不争,又可怜死的老人,心疼无知着依赖没有责任心大人的孩子。
秋的萧瑟,冬的冷寒,始终冻结着只剩下幻想的心。
成年前幻想的是妈妈,成年后会在被虐待的过程幻想一个完整的家。
幼儿园的时候抱衣服块放怀里哄:“宝宝不哭,以后我长大也会有宝宝的。”
只是可惜,人性的复杂不足以圆满简单的愿望。
即便退无可退了,也只是被虐待的过程习惯了被虐待,经由扭曲的有心之人的错误认知的灌输,长成一个活生生的受气包。
因为被亲人虐待,被父母折磨,所以要去地狱里把亲人救回来。
可笑的站不住脚的理论。
因为孕期被家暴所以要道歉,要好好照顾别人。
小孩子可以照顾一大家人,但是眼泪流进刷锅水就是有罪,眼泪有毒可能致病,如果大人生病你就是罪人。
你只能孝顺,因为是大人给的你生命。
幼儿园的时候被拿走剩下的最后一杯可乐,他们说:“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谦让是尊老爱幼。”
一桌子十几人,大人可以肆意满足欲望,幼儿园的小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忍耐想喝一杯可乐的渴望。
明明别人家的小孩都能喝很多,亲生的为什么被全部人排挤在外。
为什么从来都是这样。
老和尚说:“你是一个小菩萨。”
去他妈的小菩萨,泥菩萨没有理由谦让任何人。
虽然也曾敬重过老和尚一声师傅。
意识到全错的时候,已经无法找回正常的道路。
只是凭借一股单纯的执念:“我可以死在自己手里,死在外面,即便是死也不会再回头,我可以立刻死去,立刻,也要远离那些荒诞的过往。”
我和妈妈一样好骗,骨子里的会本能相信任何人,是一种基因缺陷。
我很容易被伤害,只要和人接触,我是易受伤害的体质,隔绝一切的生活是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我的拥有早已经被蚕食殆尽。
我甚至做不到去恨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无法爱,也无法恨,只是觉得世事复杂,能够存在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又或者我扮演恨和爱的样子,总会发现心底深处荡漾的只是无力。
一种不想去解决,遁入虚无主义的无力。作恶有作恶的理由,犯蠢有犯蠢的理由。
朋友这样子的人,一两亿个人里也难找到一个,真是蠢吗?
“我们曾经见过吗?”
“是啊,我们见过,可能……”
“你故事编的真好……”痴呆。
天要黑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果然站不住脚,只不过应付一套自我合理的自洽逻辑是可以的。
如果不会写小说去收集素材吧,提供灵感,让会写的人去写。
做饭好吃的人会珍惜素材。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