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涿鹿鏖战
魔气翻涌的声响从山脚下滚滚而来,像漆黑的潮水漫过黄土坡,连清晨的薄雾都被染成了污浊的灰黑色。蚩尤立于魔虫大军前方的黑石台上,玄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缀着的骷髅骨饰碰撞出刺耳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战士们的心尖上。他脚下的黑石台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黑色的雾气从符文间渗出,顺着台面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黑蛇,所过之处,连顽石都开始发黑崩裂。
“阿燧!出来受死!”蚩尤的声音带着魔气特有的沙哑,像钝刀刮过烧红的石头,远远传到营地中,震得断墙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当年你父亲躲在燧石堆里苟活,被我手下的魔虫追得像条丧家之犬,如今你也要学他,龟缩在石柱后做缩头乌龟吗?”
阿燧站在西侧石柱前,掌心的火焰印记因愤怒而剧烈发烫,丹田处的灵珠也跟着震颤,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他眼前闪过父亲临终前的画面——父亲被魔气缠绕着,却依旧将半块燧石塞到他手中,石面上还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声音微弱却坚定:“阿燧,守住部族,守住涿鹿山……”还有石蛮叔在圣火中消散时的笑容,老战士的身体被魔气吞噬,却依旧点燃了自己,只为照亮大家撤退的路。
“休要逞口舌之快!”阿燧的声音顺着灵力传遍战场,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般的重量,“你残害我涿鹿山万千族人,将他们的魂魄炼入噬魂幡,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祭奠死去的亲人,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话音未落,蚩尤猛地挥动噬魂幡。那幡杆不知是用何种魔兽的骨制成,泛着暗紫色的光泽,幡面展开时,无数灰黑色的冤魂从幡中涌出,像挣脱牢笼的困兽般在风中扭曲挣扎。它们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连空气中的灵气都被染成了污浊的灰色,十二根石柱上流转的金光都随之黯淡了几分,符文的光芒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冤魂碰到空气便化作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萎成灰,地面裂开细密的黑纹,连远处断墙上的锁龙藤都开始微微颤抖,翠绿的叶片边缘迅速泛起焦黑,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银丝苔陷阱,起!”阿芷的声音清亮如晨钟,瞬间压过了冤魂的嘶吼。她指尖的灵力顺着藤蔓迅速蔓延,缠绕在营地外围的银丝苔突然亮起莹白的光,那些原本贴在地面的苔藓像是被唤醒的精灵,迅速向上生长,织成一道半透明的结界,结界上还泛着细密的光纹,像是用月光编织而成。
冤魂撞在结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热油滴入冷水,瞬间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可结界也随之泛起剧烈的涟漪,莹白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阿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能感觉到银丝苔的灵气在快速消耗,若不是鹿泽悄悄将灵力渡给她,结界恐怕早已破裂。
“没用的!”蚩尤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残忍,震得空中的冤魂都跟着躁动起来,“这些冤魂,都是你们涿鹿山的族人!有燧人氏的老匠人,有鹿族的少女,还有共工氏部族的勇士!用他们的魂挡他们的仇,你们忍心吗?”
他再次挥动噬魂幡,这次,幡面飞出的冤魂竟带着熟悉的服饰碎片——有燧人氏标志性的火焰纹麻布,边角还缝着燧石磨成的小饰件;有鹿族少女常穿的藤叶纹裙摆,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草汁;还有共工氏部族勇士的石制佩饰,佩饰上刻着的水纹还清晰可见。
战士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兵器微微颤抖,眼中闪过动摇。阿燧看得真切,其中一个冤魂的衣角,竟与父亲当年常穿的那件麻布衫一模一样——那是母亲生前为父亲缝制的,领口处还绣着一朵小小的火焰,是燧人氏部族最朴素的祝福。
他心中一痛,丹田的灵珠险些溃散,灵力传输瞬间紊乱,石柱上的金光也跟着暗了下去。可就在这时,神使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怨气最惧的不是神力,是人心的光。只要你们心中的信念不灭,便能驱散一切黑暗。”
“他们不是敌人!”阿燧高声喊道,将灵力尽数注入声音,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战士们耳中,“这些族人的魂,是被蚩尤强行困住的!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盼着我们救他们脱离苦海!我们要做的,是斩了蚩尤,毁了噬魂幡,让他们得以解脱,而不是被恐惧打败!”
他举起手中的石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刀柄上的银丝苔也跟着亮起莹白的光:“周天阵,聚灵!”
十二根石柱的金光瞬间暴涨,像十二道冲天的光柱,刺破了笼罩在涿鹿山上的魔气。阿燧、共工氏、鹿泽、阿苓等十二位阵眼同时将心头血注入柱身,殷红的血色顺着符文缓缓蔓延,与金色的灵光交织成赤红的光带,在空中凝成一张巨大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格外明亮,像七颗悬在空中的宝石,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天地间汇聚而来,像萤火虫般融入星图中,让整个阵法的威力瞬间提升了数倍。
“崩山式!”共工氏率先发动攻击,他单手握紧铁木杖,独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青筋清晰可见。他将全身灵力尽数注入木杖,杖端的金光暴涨,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喝!”老壮汉大喝一声,猛地将木杖砸向地面,一道金色的冲击波顺着地面蔓延,像奔腾的黄河水般冲向魔虫大军。
前排的魔虫来不及躲闪,被冲击波击中的瞬间,甲壳寸寸碎裂,身体化作黑灰,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冲击波继续向前推进,在魔虫大军中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的魔气与金色的灵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鹿泽则操控着锁龙藤,藤蔓顺着断墙蜿蜒而下,在营地外围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他将灵力注入藤蔓,藤条上的尖刺泛着金光,像无数把淬了灵火的小剑。当魔虫冲过来时,藤蔓迅速缠上它们的身体,尖刺精准地刺入魔虫的甲壳缝隙,将里面的魔气一点点吸走。魔虫疯狂地挣扎着,身体却在不断枯萎,最终化作黑灰消散,而锁龙藤却愈发翠绿,顶端的红花也开得更盛,花瓣上的金光与石柱的灵光相互呼应,像是在庆祝胜利。
“小禾,跟紧我!别乱跑!”石勇握着石斧,掌心的裂石掌印记亮得惊人,老战士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却丝毫没有影响动作。他冲向一只体型巨大的魔虫——那魔虫足有半人高,甲壳泛着幽黑色的光泽,口器中不断流着绿色的毒液,落在地上时,连石头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石勇侧身躲开喷射而来的毒液,脚步不停,一掌拍在魔虫的甲壳上。“咔嚓”一声,坚硬的甲壳裂开细密的纹路,魔虫发出一声尖啸,想要用前肢攻击石勇。老战士早有准备,趁机挥动石斧,将魔虫的头颅斩下,黑血喷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在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炎小禾跟在石勇身后,手中的石刀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学着阿燧的样子,将灵力注入刀身,可第一次冲向魔虫时,还是因为紧张砍偏了,刀刃擦着魔虫的甲壳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魔虫转过身,口器对着炎小禾,绿色的毒液即将喷出。
就在这时,炎小禾看到另一只魔虫偷偷绕到石勇身后,准备偷袭。他心中一急,瞬间冷静下来,握紧石刀,瞄准身前魔虫的腹部——那里是魔虫的弱点,甲壳最薄。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挥刀斩下,刀刃精准地刺入魔虫腹部,魔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化作黑灰消散。
“石勇叔,小心身后!”炎小禾一边喊,一边冲向偷袭石勇的魔虫,再次挥刀,将那只魔虫也斩成了黑灰。
石勇回过头,看着满脸黑灰却笑得格外灿烂的炎小禾,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好小子,有出息!没白教你!”
阿苓则在药庐前搭建了临时的疗伤台,她将离火莲的花粉撒在空气中,淡金色的花粉在灵力的催动下,形成一层薄薄的光雾,像一层温暖的纱衣笼罩着整个疗伤台。受伤的战士被抬过来时,只要吸入光雾,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有个年轻的燧人氏战士,手臂被魔虫的毒液溅到,黑色的毒液迅速蔓延,手臂瞬间发黑肿胀,战士疼得额头冒汗,却依旧咬着牙不肯哼一声。阿苓立刻取出之前准备好的玉瓶,将里面用银丝苔和锁龙藤汁熬制的药倒在伤口上。黑色的毒液遇到药汁,瞬间泛起泡沫,渐渐褪去,战士的手臂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快回去休息一会儿,等灵力恢复了再上战场。”阿苓轻声说道,又拿起另一个药碗,将熬好的草药汤递给战士,“喝了这碗汤,能补补灵力。”
“谢谢阿苓姑娘!”战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感激地看了阿苓一眼,转身又冲向了战场——他知道,此刻多一个人,伙伴们就多一分胜算。
战场中央,蚩尤看着自己的魔虫大军不断减少,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他举起噬魂幡,将更多的冤魂注入其中,幡面的颜色变得愈发漆黑,像一块吸光的黑布,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吸走了几分。“既然你们不肯投降,那就都变成冤魂,陪我永生永世!”他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疯狂,将噬魂幡猛地掷向空中。
幡面在空中展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不断传来冤魂的嘶吼声,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灵力。连周天阵汇聚的光点都被吸走了不少,星图的光芒渐渐黯淡,十二根石柱上的符文也开始闪烁不定。
“不好!这漩涡能吸走灵力!”阿燧心中一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灵珠在剧烈震颤,像是要被漩涡强行吸走。十二位阵眼的灵力传输也开始紊乱,有人因为灵力被吸走,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
“稳住!用凝神符!”共工氏的声音传来,他率先激活掌心的凝神符,一道金光从印记中涌出,像一层保护膜护住了他的灵力。其他阵眼也纷纷反应过来,激活凝神符,金光笼罩着他们,灵力传输渐渐稳定下来,星图的光芒也重新亮了起来。
鹿泽盯着空中的黑色漩涡,突然想到了锁龙藤的特性——锁龙藤能吸收魔气,或许也能吸收漩涡中的力量。他看向身边的阿芷,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阿芷,用银丝苔连接锁龙藤,我们把藤蔓引到噬魂幡的漩涡下!锁龙藤能吸收魔气,说不定能缠住噬魂幡,阻止它继续吸走灵力!”
阿芷立刻明白过来,她将灵力注入手中的银丝苔,银丝苔在灵力的催动下迅速生长,像一条白色的丝带,与断墙上的锁龙藤缠绕在一起。锁龙藤感受到灵力的牵引,顺着地面蜿蜒,朝着黑色漩涡的方向延伸,藤条上的尖刺泛着金光,像是在准备战斗。
“阿燧哥,我们需要你的灵力!锁龙藤要缠住噬魂幡,需要更多的灵力支撑!”鹿泽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阿燧点点头,立刻将一部分灵力注入石柱,通过周天阵的连接,将灵力传输给鹿泽。鹿泽将灵力尽数注入锁龙藤,藤蔓生长的速度更快了,顶端的枝丫泛着耀眼的金光,像无数只伸出的小手,朝着噬魂幡的漩涡伸去。
当锁龙藤的枝丫触到黑色漩涡时,漩涡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锁龙藤开始疯狂吸收漩涡中的魔气,叶片虽然泛着黑绿的光泽,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枯萎,反而愈发坚韧。蚩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想收回噬魂幡,却发现锁龙藤已经牢牢缠住了幡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拉动。
“就是现在!”阿燧高声喊道,他将心头血再次注入石柱,十二位阵眼同时发力,周天阵的星图瞬间暴涨,像一张巨大的金网笼罩着整个战场。无数道金光从星图中射出,像流星雨般砸向蚩尤和噬魂幡。
金光落在噬魂幡上,幡面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雾气不断消散,里面的冤魂也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挣脱束缚。有些冤魂甚至朝着战士们的方向飘来,眼中不再是之前的痛苦与疯狂,反而带着一丝感激——它们终于要解脱了。
“不!我的噬魂幡!”蚩尤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他将自身所有的魔气尽数注入噬魂幡,试图抵抗金光的攻击。可他的魔气早已被锁龙藤吸收了不少,根本抵挡不住周天阵的威力。金光越来越盛,噬魂幡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咔嚓”一声,碎成了无数片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噬魂幡的破碎,里面的冤魂失去了束缚,化作一道道透明的光影,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像是在向战士们道谢,然后渐渐消散在晨曦中——它们终于得以安息。
失去了噬魂幡的支撑,魔虫大军变得慌乱起来,它们失去了魔气的滋养,动作变得迟缓,攻击力也大大减弱。战士们趁机发动攻击,石斧挥舞,石刀斩落,锁龙藤缠绕,银丝苔结界闪烁,魔虫一只接一只地化作黑灰,空气中的魔气也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湛蓝的天空。
蚩尤看着自己的大军全军覆没,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他身上的魔气开始紊乱,玄色长袍变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布满伤疤的身体——那些都是他多年征战留下的痕迹,如今却成了他失败的见证。“我不甘心!我蚩尤征战一生,灭了无数部族,怎么会输给你们这些毛头小子!”
他嘶吼着,朝着阿燧冲来,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魔刀,刀身泛着污浊的光泽,还缠绕着淡淡的魔气。魔刀刚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连地面的石子都开始结冰。
阿燧握紧石刀,迎了上去。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金光与黑光交织,发出刺耳的“铮鸣”声,灵力的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将周围的碎石都震飞了出去。阿燧能感觉到魔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手臂微微发麻,虎口甚至渗出了血丝,却没有后退一步。
他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石蛮叔的牺牲,想起伙伴们的信任,丹田处的灵珠瞬间暴涨,灵力顺着石刀蔓延,刀刃的金光愈发炽烈,将魔刀的黑光压制了几分。“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守住涿鹿山,守住所有族人!”阿燧心中呐喊,猛地发力,将魔刀震开,趁机挥刀斩向蚩尤的胸口。
石刀划过蚩尤的玄色长袍,留下一道金色的伤痕,黑血从伤口中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蚩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年轻的小子伤到。
共工氏见状,立刻挥动铁木杖,将灵力凝聚在杖端,一道金光朝着蚩尤的后背砸去。蚩尤躲闪不及,被金光击中,喷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气愈发稀薄。
鹿泽操控着锁龙藤,迅速缠上蚩尤的四肢,将他牢牢束缚住,藤蔓上的尖刺刺入他的身体,继续吸收着他体内残存的魔气。蚩尤疯狂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锁龙藤的束缚,眼中满是恐惧。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蚩尤!我是不死的!”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哀求,“放了我,我可以帮你们统治天下,我可以给你们无尽的力量!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阿燧走到蚩尤面前,石刀指着他的胸口,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坚定:“你残害了无数族人,将他们的魂魄炼入噬魂幡,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你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今天,我就要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举起石刀,金光在刀刃上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斩!”阿燧一声令下,石刀猛地斩下——蚩尤的头颅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身体化作一缕缕黑灰,被清晨的风吹散在涿鹿山的空气中,彻底消失不见。
随着蚩尤的死亡,空气中的最后一丝魔气也消散了。十二根石柱的金光重新变得柔和,像十二道温暖的光带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美丽的图案,像是在庆祝这场胜利。战士们放下手中的兵器,相互拥抱,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整个涿鹿山,连断墙上的锁龙藤都在轻轻晃动,顶端的红花随风摇曳,像是在跳一支庆祝新生的舞。
炎小禾第一个冲到阿燧身边,少年的草鞋上沾着黑灰与泥土,裤脚还破了个洞,却笑得格外灿烂,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阿燧哥!我们赢了!真的赢了!”他举起掌心,米粒大的灵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你看,我的灵珠没散!刚才我还斩了两只魔虫呢!”
阿燧蹲下身,伸手擦去少年脸上的黑灰,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脸颊——那是热血与信念的温度。“做得好,小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满是欣慰,“你长大了,是真正的战士了。”
炎小禾用力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半块皱巴巴的粟米饼,饼子还带着淡淡的温度:“阿燧哥,这是石婶子早上给我的,我没舍得吃,你快尝尝,补充点灵力。”
阿燧接过饼子,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心头一暖。他刚咬下一口,就见阿苓提着药篓走了过来,药篓里的离火莲花瓣还沾着晨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递过一碗温热的草药汤,粗陶碗边缘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阿燧,快喝了吧,这里面加了锁龙藤的汁液,能快速补回消耗的灵力。你刚才跟蚩尤交手,灵力耗得太狠了。”
阿燧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药汤带着淡淡的苦味,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涌向丹田,灵珠的震颤渐渐平稳下来。他看向阿苓,少女的鬓边沾着几缕碎发,脸上还带着疲惫,却笑得温柔:“你也累了,歇会儿吧,剩下的伤员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不急。”阿苓摇摇头,从药篓里取出一块干净的麻布,轻轻擦去阿燧脸上的血污——那是刚才与蚩尤交手时溅上的黑血,“还有些战士的伤口需要换药,我得去看看。你也别总站着,多歇会儿,涿鹿山还需要你呢。”
话音刚落,共工氏拄着铁木杖大步走来,手臂上的绷带又渗了些血丝,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壮汉拍了拍阿燧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阿燧微微一晃,却满是赞许:“小子,好样的!当年你父亲在战场上,也没你这般沉稳。他要是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骄傲!”
阿燧望着共工氏,战士的脸上满是风霜,却笑得豪爽。他想起小时候,共工氏还教过他握石斧,那时壮汉总说他力气小,却还是耐心地教他如何发力。“共工大叔,多亏了你和大家,我们才能赢。”
“什么谢不谢的!”共工氏摆摆手,目光扫过战场,看着战士们相互搀扶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咱们都是涿鹿山的人,守护这里,是咱们的本分。对了,刚才我看到石勇那小子,跟魔虫拼命的时候,胳膊都被划伤了,还不肯下来,你等下劝劝他,让他好好养伤。”
阿燧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鹿泽和阿芷走了过来。鹿泽的断角处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灵力滋养的痕迹,他手中还握着一段锁龙藤,藤条上的红花开得正盛。“阿燧哥,锁龙藤说,山里的魔气已经散了,灵气正在慢慢恢复。”阿芷的声音像清泉般悦耳,她指着远处的山林,“你看,那边的草已经开始变绿了,过不了多久,涿鹿山又会像以前一样热闹了。”
鹿泽也开口道:“我刚才去查看了营地外围,银丝苔虽然消耗了不少,但根系还在,只要好好养护,很快就能重新长成结界。以后,咱们涿鹿山的防御,又多了一层保障。”
阿燧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山坡上,原本枯萎的草叶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绿意,几只小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庆祝新生。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场战斗,他们不仅守住了涿鹿山,更守住了这片土地的生机。
这时,石父带领匠人组走了过来。老匠人的脸上满是灰尘,双手还沾着青铜水的痕迹,却笑得格外欣慰。他手中拿着一把新锻造的石刀,刀身泛着金色的光泽,刀柄处缠着银丝苔,还刻着“涿鹿”两个字,字体古朴而有力。
“阿燧,这把刀送给你。”石父将石刀递到阿燧手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满是郑重,“这是老夫用离火莲的核心和十二根石柱的石屑,连夜锻造的。它能感应天地灵气,还能驱散魔气,以后,就让它陪着你,守护涿鹿山。”
阿燧接过石刀,入手便觉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刀柄传来,与掌心的火焰印记相互呼应,刀刃上的金光也随之闪烁。他轻轻挥动刀身,刀刃划破空气时,发出清脆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多谢石伯父,我定会用它守护好涿鹿山,守护好大家。”
石父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其他战士:“大家的兵器要是有损坏的,都可以拿过来,老夫和匠人组的兄弟们,会尽快帮大家修复。咱们涿鹿山的战士,不能没有趁手的兵器。”
战士们纷纷响应,脸上满是感激。阿燧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力量——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默默支持的族人,他们都是涿鹿山的守护者。
远处,药庐前的离火莲开得格外灿烂,金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阿燧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将死去的族人好好埋葬,让他们魂归故土;要修复破损的营地,让大家有安稳的住处;要照料受伤的伙伴,帮他们恢复健康;还要重新开垦土地,播种粮食,让涿鹿山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他举起手中的石刀,指向东方的晨曦。阳光洒在刀身上,泛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战士的脸庞。“从今天起,我们要守护好涿鹿山,守护好彼此。”阿燧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传遍了整个营地,“我们要让这片土地,重新开满鲜花,让孩子们能在草地上奔跑,让老人们能在阳光下安享晚年。”
“守护涿鹿山!守护彼此!”战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天地都为之动容,在涿鹿山的晨曦中久久回荡。
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和离火莲的清香。十二根石柱的金光在空中流转,锁龙藤的红花随风摇曳,银丝苔的莹光点缀其间,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涿鹿山的黎明,终于真正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