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他回到家,我不明白为何他脸是红的,脖子也是红的?
午餐很好准备,把昨天吃剩的龙虾尾和猪皮冻拿出来,将蒜捣碎,加入香醋、生抽、香油、味精,拌了半棵油麦菜。等馒头在电锅里被蒸汽熏软,把打好的小米面加水搅拌至没有干粉颗粒,倒进电锅,不一会儿就能喝了。
我挺奇怪,他还能正常吃午饭,不紧不慢地吃着这并不丰盛的午餐,而且吃得还不少。
“你的脸很红,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吃完饭去沙发上躺躺就好。”他有气无力地说。
“要不要我帮你拿点药,今晚能不能不出去喝酒了,你真该去医院查查了。”
“不用吃药。”听他这么说,我就没去帮他拿药,因为就算把药拿来,他也不一定会吃。药和酒不能同时服用,可他离不开酒。如果身体不舒服,每次他都顽强地坚持不吃药,难受极点了就去找医生打一针。打完针他还是继续喝酒,如果是在家里,“你不能喝酒,你身子不舒服。”我实在看不惯他这样的做法,气愤地阻止他。
可他却满不在乎地对我笑,“医生说了,喝酒病才会好得快。” 说谎连草稿都不打。
下午有人来找他,他跟人出去忙活了。弟弟来帮他开发票,说:“他不在家就别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了不着急。”开发票系统升级,不用纸制版的了,他不会操作,弟弟也没教会他,所以每当有人要发票,他就打弟弟的电话。
没想到弟弟走了大约十分钟他就回来了,他的神情极度疲惫,整个人重重地靠在椅子上。我告诉他弟弟来过了。
于是他给弟弟发信息,说自己在家,让弟弟忙完工作的事再来。可还没等到弟弟再来,他又被量门的人喊走了。
我没办法帮到他,他要的发票怎么开,我一点都不懂,很多事我都帮不了他。
弟弟下班又过来,看他没在家,就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他说:“大约一个小时。”
弟弟没有等他回来,说:“我到家有时间了联系你,远程帮你开。”
又有人约他去喝酒,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答应得十分痛快。“为什么你非要出去呢!你怎么就不懂拒绝呢,你的脸还是很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平时喝酒也不红脸,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上火,峰已经约了我三次了,我这次不能不去,地方很近,我骑电车出去就行。”那理由,好像是人家非逼他出去似的。
“你就不会说你没办法去,你已经病了。”我担忧地说。
他不再吭声,坚定地看着我,那每一个眼神都在无声地对我说,反对无效。看他那疲惫无力的样子,我开始妥协,“如果你非出去,我开车送你。”
我开车技术实在不好,但我怕他路上冷,还是逼着自己去送他。他一直嫌弃我开车慢,我一般把车速控制在二十五码,四十码的车速我都掌控不了,而且一路上我都开得胆战心惊,像上战场一样。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反对,“你的车都没电车快,我才不坐你的车呢!”
可今天他不舒服,整个人显得很虚弱,他答应了,“你送我去吧!”
他指挥着车子一直往东开,没多久就到了他们约好的饭店,他下车离开,我小心翼翼地把车子往家开。
等到九点,他发信息说:“来接我吧!”
“好。”
我于是去接他,同一段路,我白天走和晚上走感觉不一样,晴天走和阴天走也不一样,我是个路痴,根本没记住他下车的地方和饭店。借着明晃晃的路灯,我给他拍了一个超市的门头,“我是不是开过了?”
“过了,你再往回开一段。”
我掉转头,慢慢往前滑行,可不能再开过了。不一会儿他在信息上问我:“你到哪儿了?”
“咱村家东的路口。”
“又过了。再掉头往东开,钓鱼塘这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他,白天我见过无数次的钓鱼塘,可现在是晚上啊!我这个路痴加方向感差的人真是无奈极了,好在他不嫌弃我,他接受了我的所有优缺点,我也和他一样。
滑到一个农家院的牌子处,我截图拍照问他:“我到这儿啦!”
“就是这儿,你等会,等我一会。”
把车停在路边,我开始写我的愁绪,写累了一回头看到他出来了,“哎!上车走不?”我大声地问他。
他看着我,“等一会,再等一会。”
已经十点三十分了,越晚路上的车子越少,我越开的大胆。我静静地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等待着他。夜,寂静得有些可怕,只有车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是在低语着什么。
我又想起了那些过往,想起我满心的担忧和无奈,想起他对酒的执着和对我的忽视。那些愁绪,又一次涌上心头,可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小心翼翼地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