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魔气疑云

夕阳将山路染成金红色时，商队终于重新冲进青枫林。阿卯的意识已有些模糊，漆黑的魔气顺着他的手肘往上蔓延，所过之处的皮肤又冷又硬，像裹了层千年冰壳。他靠在阿木怀里，每一次马蹄颠簸都让他疼得发出细碎的呻吟，原本灵动得能随情绪摆动的兔耳，此刻蔫蔫地耷拉着，耳尖沾满了冷汗，连绒毛都黏在了一起。

青禾跑在最前面，藤叶短裙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的小腿上沾了不少泥土和草屑。她时不时回头看向阿卯，眼眶通红得像浸了血，手中木杖顶端的浆果因急切的灵力波动，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快！再快点！锁龙藤就埋在族里主藤屋的石台下，只要挖到根须，就能压住魔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惊起林间栖息的晚雀，飞鸟扑棱着翅膀，在金红色的天幕下划出凌乱的弧线。

石勇勒紧缰绳，让枣红马放慢脚步——他清楚过快的速度会让阿卯的伤口撕裂，可看着青禾几乎要跑断腿的背影，又忍不住回头对赵叔喊道：“赵叔，你用麻布把阿卯绑在身前稳住，我去前面清障！”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下马，石斧在手中一转，掌心的裂石掌印记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像团温暖的火焰，映得他手臂上的绷带都泛着微光。他提着石斧往枫林深处跑去，遇到挡路的枯木就直接劈开，木屑混着枫叶落在肩头，竟顾不上拍掉。

赵叔连忙解开腰间的粗麻布，小心翼翼地将阿卯绑在自己身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他从怀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干净麻布，擦了擦阿卯额头的冷汗，声音放得极柔：“撑住，小崽子，马上就能见到你们族长了。等好了，赵叔给你烤野兔，比你吃过的任何野果都香。”阿卯虚弱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气音。赵叔低头一看，心猛地一沉——阿卯手臂上的黑气已经漫到了肩膀，连脖颈处都隐隐透出一丝黑意，像有条毒蛇正往他心口爬。

阿木紧紧握着阿卯没被魔气侵蚀的那只手，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对方的衣袖，连自己的石刀柄都沾了湿意。“阿卯，别睡！”他声音发颤，却努力挤出笑容，“你不是说想尝尝石婶子做的粟米饼吗？我跟石婶子说好了，等你去涿鹿山，她给你做一大筐，里面还掺芝麻和野蜂蜜！”他看着阿卯手臂上不断蔓延的魔气，心里又急又悔——若是在青枫林时，他没光顾着和阿卯分享野果，多留意周围的动静，或许就不会让那只藏在暗处的魔气小虫跟上队伍。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青禾带着狂喜的呼喊：“到了！前面就是我们的藤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枫林深处的空地上，错落分布着十几座用百年老藤和枫树枝搭建的藤屋。藤屋顶端覆盖着宽大的枫叶，层层叠叠像撑开的绿伞；屋檐下挂着晒干的野果、草药，还有用藤蔓编的鸟笼，几只彩色的小鸟在笼中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空地上摆着石磨和陶罐，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混着淡淡的药味，竟是格外安心的气息。几个妖族族人正坐在藤屋前的石凳上整理草药，看到商队带着受伤的阿卯跑来，立刻扔下手中的活计围了上来。

“阿卯这是怎么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妖族拄着雕花木杖快步走来，他的胡须像白色的藤蔓，垂到胸口，每走一步都微微晃动。可当他看到阿卯手臂上的黑气时，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骤变，木杖“咚”地戳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是蚀骨魔气！当年黑松林的魔族，就是用这种魔气害了我们好几个族人！”

“长老，快拿锁龙藤！”青禾冲到老妖族面前，抓着他的衣袖急切地摇晃，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胳膊，“之前您说过，锁龙藤能吸魔气，只要有锁龙藤的根须，就能救阿卯！”

老妖族也顾不上疼，连连点头：“对对，锁龙藤！我这就去拿！”他转身冲进旁边一座最大的藤屋——那座藤屋的屋檐下挂着串彩色的贝壳，显然是妖族的主屋。片刻后，他抱着一个青釉陶罐跑了出来，陶罐上还沾着泥土，罐口能看到几截深绿色的藤根，藤根上沾着晶莹的露珠，凑近了还能看到灵气在藤蔓间流转，正是能净化魔气的锁龙藤。“这是我们从黑松林带出来的最后一点锁龙藤，埋在湿润的山泥里养着，根须里的灵气还没散，应该能暂时压住魔气！”

青禾立刻接过陶罐，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截手指粗的锁龙藤根须，轻轻放在阿卯的手臂上。藤根刚碰到黑气，就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滴进冷水里；淡绿色的灵气从藤根里缓缓渗出，像一层薄纱裹住阿卯的手臂。那些原本嚣张蔓延的漆黑魔气，遇到灵气竟像遇到烈火的冰雪，开始慢慢退缩，原本已经爬近脖颈的黑气，渐渐退回了肩膀，连皮肤的颜色都恢复了些血色。

阿卯的呻吟声渐渐减弱，脸色也从惨白恢复了些许红润。他虚弱地睁开眼，看着青禾，声音轻得像羽毛：“青禾姐……不疼了……”

青禾松了口气，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砸在阿卯的手背上。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对老妖族急促地说：“长老，快把阿卯抬进藤屋！让族长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彻底清除魔气！”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藤屋群后的枫树下走来，正是妖族族长灵汐。她听到动静后立刻赶了过来，手中还握着那支刻着花纹的竹笛，笛身上的晨露还没干透。可当她看到阿卯手臂上的锁龙藤和黑气时，原本温和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琥珀色的眼瞳里像结了冰：“怎么回事？阿卯怎么会染上蚀骨魔气？”

青禾立刻上前，将从离开青枫林到阿卯被魔气所伤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红着眼眶指向石勇，声音里满是愤怒：“族长，是他们！那只带魔气的小虫是跟着他们的商队来的，阿卯就是因为跟着他们，才会被魔气伤成这样！他们肯定和魔族勾结，想毁掉我们妖族！”

周围的妖族族人瞬间炸了锅，纷纷举起手中的木杖、短刀，甚至还有人取下了屋檐下的弓箭，箭头对准商队，眼中满是敌意。之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妖族也皱着眉，看向石勇的目光充满警惕，语气带着失望：“人类，我们族长好心让你们通过青枫林，还让青禾和阿卯跟着你们去见识，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用魔气害我们的族人？”

石勇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摊开以示清白，语气诚恳得几乎要落泪：“灵汐族长，长老，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我们人类和魔族有血海深仇——涿鹿鏖战时，我们族里一半的族人都死在了魔族手里，怎么可能和魔族勾结？那道魔气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就是想挑拨我们人类和妖族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

“挑拨？”一个手握木弓的妖族猎户冷笑一声，手指扣在弓弦上，箭头的绿光更盛，“除了你们人类，还有谁会用魔气害我们？阿卯是跟着你们出去的，回来就染上了魔气，这难道还有假吗？”

“就是！肯定是你们想毁掉我们的锁龙藤！”另一个妖族族人附和道，他手中的木杖微微抬起，淡绿色的灵力在杖端凝聚成小箭的形状，“知道我们有锁龙藤能对付魔气，就故意用魔气害阿卯，让我们用掉最后一点锁龙藤！”

赵叔和商队的战士们立刻举起石斧，斧身的淡金纹路亮起，与妖族对峙。空气中的紧张感再次飙升，连林间的小鸟都停止了鸣叫，只有风吹过枫叶的声音，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伴奏。阿木急得团团转，他想上前解释，却被一个妖族少年推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的敌意越来越深，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几乎要在瞬间崩塌。

灵汐突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淡绿色的灵力，在空中炸开成一朵小小的花。妖族族人们看到这信号，虽然依旧愤怒，却还是暂时放下了武器，只是目光依旧紧盯着商队。灵汐走到石勇面前，琥珀色的眼中带着审视，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石勇战士，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毕竟人类若是和魔族勾结，没必要带着救命的草药去共工氏部落，更没必要让你亲自押队。但阿卯身上的魔气，确实是跟着你们的商队出现的。你仔细想想，在离开青枫林后，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异常？哪怕是一点小事。”

石勇闭上眼睛，用力回想白天的每一个细节——从青枫林出发时的晨雾，路上阿木和阿卯的嬉闹，看到共工氏部落石屋时的安心……突然，他猛地睁开眼，语气带着肯定：“对了！在我们刚离开青枫林时，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赵叔也跟我说过，他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回头看，在青枫林最深处的那棵千年古枫树上，好像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裹着玄色的斗篷，斗篷边缘在冒黑气，眼睛是红色的，手里还握着一块泛着魔气的黑石！当时我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个黑影搞的鬼！”

“玄色斗篷？红色眼睛？”灵汐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她转身看向老妖族，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长老，你还记得当年黑松林里的魔族探子吗？十几年前，那些偷偷潜入黑松林的魔族，就是穿着玄色斗篷，眼睛泛着红光，手里还拿着能凝聚魔气的黑石！”

老妖族的脸色“唰”地变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木杖撑在地上才稳住身形，声音带着后怕：“记得！当然记得！当年那些魔族探子，就是用黑石里的魔气污染了黑松林的水源，还伤了我们三个采集草药的族人！难道……难道那些魔族余孽还没被清理干净，躲在青枫林附近？”

青禾愣住了，她看着阿卯手臂上渐渐被锁龙藤压制的黑气，又想起石勇描述的黑影，心中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她走到灵汐身边，声音带着不确定：“族长，你的意思是……害阿卯的，不是人类，是当年没被赶走的魔族余孽？他们故意把魔气小虫放在商队上，就是想让我们误会人类？”

灵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阿卯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他手臂上的魔气。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黑气边缘，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片刻后，她站起身，语气无比肯定：“这蚀骨魔气的气息，和当年黑松林魔族探子使用的魔气一模一样——这种魔气带着淡淡的腐木味，只有用黑松林的枯木炼制的黑石才能凝聚出来。而且，人类若是想害我们，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在青枫林对我们动手就行，没必要等到阿卯跟着商队离开后再下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带着沉重：“那个魔族余孽，应该是想借阿卯的伤，挑起我们妖族和人类的冲突。只要我们和人类打起来，两败俱伤，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既可以趁机污染更多的山林，也能削弱我们对抗魔族的力量，为后续的魔族反扑做准备。”

周围的妖族族人听到这话，脸上的愤怒渐渐消退，看向商队的目光也缓和了些。之前那个举着木弓的猎户，悄悄放下了弓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石勇战士，刚才是我们太冲动了，没弄清楚情况就冤枉你们。”

“是啊，我们不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另一个妖族族人也跟着道歉，手中的木杖也放了下来。

石勇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他连忙说：“没关系，换做是我们看到族人受伤，也会着急上火。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藏在暗处的魔族余孽，免得他再伤害更多的人，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

灵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没错。长老，你立刻安排族人分成三队，在青枫林周边的山路、溪流、古树下巡逻，一旦发现穿玄色斗篷、眼睛发红的黑影，立刻用灵木哨发出信号，千万别单独和他对抗——魔族余孽手里有黑石，能凝聚大量魔气，单打独斗我们讨不到好。”

“是，族长！”老妖族躬身应道，立刻转身召集族人安排巡逻的事。

灵汐又看向青禾，语气缓和了些：“青禾，你留下来照顾阿卯，每隔半个时辰就用锁龙藤的灵气滋养他的手臂，别让魔气再扩散。等阿卯醒了，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是，族长！”青禾用力点头，走到藤屋门口，小心翼翼地帮着族人把阿卯抬进去。

安排完这些，灵汐转向石勇，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石勇战士，之前的误会，是我们妖族太冲动了，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你们赶路辛苦了，我已经让族人在藤屋里铺了干草和兽皮，还准备了粟米和烤野兔，等你们休息好了，明天一早我再派族人送你们去共工氏部落。”

石勇连忙道谢：“多谢灵汐族长！我们知道你们也是担心阿卯，怎么会放在心上。不过，共工氏部落的伤员还等着草药救命，我们想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尽量早点把物资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好，我明天让巡逻的族人分一队送你们出青枫林，顺便帮你们留意周边的魔族余孽，确保你们的安全。”灵汐点头同意，又补充道，“若是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吹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用灵木做的短哨，递给石勇，“这是我们妖族的灵木哨，吹响后能引来附近的妖族巡逻队，声音还能驱散低阶的魔气。”

石勇接过灵木哨，哨身温润，还带着淡淡的灵气，他连忙道谢：“多谢族长，这份恩情我们燧人氏部落记在心里了。”

当晚，妖族族人在最大的藤屋前摆了篝火。篝火堆用的是干燥的枫树枝，点燃后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映得周围的枫叶像燃烧的火焰。篝火上架着烤好的野兔和野果，野兔的油脂滴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在整个空地，勾得人直流口水。阿卯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被安置在温暖的藤屋里休息，青禾守在他身边，时不时用锁龙藤的灵气滋养他的手臂，脸上的担忧也少了些。

阿木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个烤得金黄的野兔腿，递到身边的兔耳少年面前——那是阿卯的弟弟阿辰，和阿卯一样长着白色的兔耳，只是年纪更小，只有十二三岁，耳尖还沾着烤野兔的油星。“阿辰，这个给你，刚烤好的，可香了，你尝尝。”

阿辰怯生生地接过野兔腿，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底：“谢谢阿木哥！这个比野果好吃多了！”他犹豫了一下，放下野兔腿，小手绞着衣角，声音带着愧疚：“对不起，下午我还对你发脾气，还推了你……”

“没事！”阿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野果也递了过去，“我知道你是担心阿卯哥，换成是我，看到自己的哥哥受伤，肯定也会着急。等阿卯哥好了，我们一起去涿鹿山，我让石婶子给你做粟米饼，再带你去后山看锁龙藤，好不好？”

阿辰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兔耳也高兴地晃了起来，拿起野兔腿大口吃了起来。

石勇和赵叔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和灵汐、老妖族围在一张石桌旁，讨论着魔族余孽的事。灵汐从藤屋里拿出一张用百年老藤编织的地图，铺在石桌上——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藤蔓标记着青枫林、黑松林、涿鹿山和共工氏部落的位置，还有几条用红色藤蔓标注的隐秘山路，显然是妖族世代相传的山林地图。

“这是我们妖族绘制的山林地图，标注的都是最准确的路线。”灵汐指着地图上一片被黑色墨汁染过的区域，“这里就是黑松林，十几年前被魔族污染后，里面的草木都枯死了，魔气一直散不去。那个魔族余孽，很可能就藏在黑松林里——那里的魔气能掩盖他的气息，让我们很难发现他的踪迹。而且黑松林里有很多当年魔族留下的洞窟，他完全可以在里面藏身。”

石勇俯身盯着地图上的黑松林区域，眉头拧成了疙瘩：“若是他藏在黑松林，我们想找到他可不容易。黑松林的魔气那么浓，人类进去后，不用魔族动手，光是吸入魔气就会头晕乏力，甚至中毒；妖族虽然能抵抗一些魔气，但长时间待在里面，灵力也会被消耗殆尽。”

老妖族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地图上的黑松林，语气带着惋惜：“是啊，当年我们在黑松林住了几百年，那里的每一棵古树、每一条溪流我们都熟悉。可自从被魔气污染后，我们只能搬到青枫林来，眼睁睁看着老家变成了魔族的藏身地。除非……能找到足够多的锁龙藤，用锁龙藤的灵气净化黑松林的魔气，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进去搜捕。”

“锁龙藤……”石勇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出发前阿苓跟他说过的话——阿苓为了调配续骨膏，曾去涿鹿山后山采过锁龙藤，还说那里有一片不小的锁龙藤林，是燧人氏部落的先祖种下的，世代守护着涿鹿山。“灵汐族长，长老，我们涿鹿山的后山有一片锁龙藤！虽然比不上黑松林当年的数量，但也有上百株，根须粗壮，灵气充足，应该能净化一部分黑松林的魔气。等我送完物资回到涿鹿山，就立刻禀报阿燧首领，让他派族人挖些锁龙藤送来，帮你们净化黑松林！”

灵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带着几分犹豫：“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锁龙藤是你们涿鹿山的宝物，用来帮我们净化黑松林，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族长这话就见外了！”石勇摆摆手，语气诚恳，“人类和妖族本就该互相帮衬。涿鹿鏖战时，若不是你们妖族在暗中清理了一些散落在山林里的魔虫，我们人类也没法专心对抗魔族主力。现在帮你们净化黑松林，既是为了清除魔族余孽，也是为了我们双方能更好地共处。再说，清除了魔族余孽，以后商队走青枫林也更安全，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老妖族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没想到人类里还有这么明事理的战士！若是能净化黑松林，我们妖族愿意和燧人氏部落结为盟友，以后不管是人类遇到困难，还是我们妖族需要帮忙，我们都互相支援！”

灵汐也点头附和：“没错！等锁龙藤送来，我们妖族负责净化黑松林的魔气，你们人类负责搜捕魔族余孽，咱们联手，定能把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揪出来！”

篝火渐渐变小，火星在夜色中轻轻跳动，像散落的星辰。青枫林里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枫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巡逻妖族传来的隐约脚步声。石勇望着篝火旁嬉笑打闹的阿木和阿辰，又看了看身边认真讨论对策的灵汐和老妖族，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人类和妖族之间，并非只有误会和冲突。只要放下偏见，多一点信任和沟通，就能像现在这样，围在同一堆篝火旁，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在这样的团结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堪一击。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青枫林外的一座陡峭山峰上，那道玄色斗篷的黑影正站在崖边，借着夜色的掩护，死死盯着藤屋前的篝火。他手中的黑石泛着诡异的红光，红光映在他的眼底，像两团跳动的鬼火。听到石勇提到涿鹿山的锁龙藤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声音沙哑而刺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人类和妖族联手？还想用水灵族的锁龙藤净化黑松林？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抬手一挥，指尖的魔气顺着掌心注入黑石，黑石瞬间爆发出浓烈的黑雾。黑雾在空中凝聚，化作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这只小虫比之前的那只更粗壮，翅膀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泛着致命的魔气。黑影轻轻吹了口气，小虫立刻嗡嗡地扇动翅膀，朝着涿鹿山的方向飞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锁龙藤确实是好东西，既能净化魔气，又能滋养灵气。”黑影望着小虫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不能落在人类和妖族手里。等我毁掉涿鹿山的锁龙藤，看你们还怎么和我斗。”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雾，悄无声息地朝着黑松林的方向飞去。崖边只留下他冰冷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像一条毒蛇，缠绕着青枫林的每一寸土地，预示着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涿鹿山的方向悄然酝酿。

夜色渐深，篝火终于熄灭，只剩下一堆暗红色的炭火。妖族族人陆续回到藤屋休息，商队的战士们也躺在铺好干草和兽皮的藤屋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只有巡逻的妖族，还在青枫林的林间穿梭，木杖上的灵气在夜色中闪烁，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笼，守护着这片暂时安宁的山林。

没人知道，那只带着魔气的小虫，已经飞过了青枫林，飞过了崎岖的山路，正朝着涿鹿山后山的锁龙藤林飞去。一场针对锁龙藤的阴谋，即将在黎明到来前，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