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粮窖惊变
夕阳把涿鹿山的影子拉得老长,橙红色的霞光漫过燧人氏部落的粮窖,给黄土夯筑的窖壁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粮窖外的晒谷场上,摊开的粟米像铺了层金箔,几个妇人正弯腰翻晒,木耙划过粟米的声响“沙沙”的,混着晚风里的草木香,本该是部落里最安心的时辰。可守在粮窖木门旁的战士阿禾,却总觉得后颈发紧——从半个时辰前开始,鼻尖就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味,像极了锁龙藤林里那蚀骨魔气的气息,可晒谷场除了粟米和堆在墙角的干草,连只嗡嗡的飞虫都少见。
“阿禾哥,你咋老盯着粮窖门瞅?”旁边的年轻战士阿武擦了擦额头的汗,手里的石矛往地上戳了戳,溅起几粒粟米。阿武刚跟着阿雷从青枫林赶回来,两天两夜跑了两百多里路,眼下眼白里还缠着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却硬撑着来换岗——部落里能调动的战士大半守在藤林,粮窖是全族的命根子,他实在放心不下。“首领不是说,那魔族余孽盯着锁龙藤嘛,这儿能有啥事儿?再说这粮窖,去年冬天加固过,连耗子都钻不进去。”
阿禾没应声,只是皱着眉往粮窖方向挪了两步。他今年二十八岁,是部落里资历较深的战士,涿鹿鏖战时曾守过三个月的粮道,最清楚粮食对部落的分量——这窖里藏着能供全族三百多口吃到明年春天的粟米,还有风干的鹿肉、野果干,要是出了岔子,冬天里族人就得挨饿。他伸手推开粮窖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摩擦的声响在傍晚的安静里格外清晰。一股混杂着粟米清香的气息涌出来,可仔细闻,那股淡淡的腐味更浓了,像藏在香气背后的毒刺。
“不对劲。”阿禾的手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石斧上,斧柄被他攥得发热。借着夕阳斜斜的光往窖里看——齐腰高的粟米袋码得整整齐齐,袋口用麻绳扎紧,挂在房梁上的干鹿肉滴着油星,连角落里的陶罐都摆得好好的,可那腐味却像有脚似的,顺着窖里的阴影往鼻尖钻,分明是从粮窖最深处的角落飘来的。他刚要迈脚往里走,就听见“嗡嗡”的轻响,细得像蚊子扇翅,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和锁龙藤林里那魔气小虫的声响,一模一样!
阿禾的心猛地一沉,转身就对阿武喊:“快!去藤林报信!就说粮窖里有魔气小虫!”话音还没落地,就见三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从最外层粟米袋的缝隙里钻了出来,虫身漆黑,翅膀上泛着浓得化不开的魔气,比藤林里那只要凶戾得多,刚出袋就直勾勾朝着门口的阿禾扑来。
阿禾下意识举起石斧,淡金色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到斧刃上,“啪”地一声劈向小虫。可那小虫异常灵活,翅膀一振就躲开了斧刃,竟径直冲向堆在门口的粟米袋——翅膀擦过麻布袋的瞬间,黑色的魔气像墨汁渗纸似的,迅速钻进袋里。原本金黄的粟米,隔着半透明的麻布,竟肉眼可见地泛起了黑斑,像好端端的金子生了锈。
“别碰粟米!”阿禾大喊着扑过去,想把被污染的粟米袋拖出来隔绝,可已经晚了。另外两只小虫“嗡嗡”着钻进了粮窖深处,很快,最里面那排粟米袋也开始泛黑,腐味顺着粮窖的缝隙往外冒,连晒谷场上翻晒粟米的妇人都闻见了。
“阿禾哥,这是咋了?”负责晒谷的张阿婆拎着木耙跑过来,看到粮窖里泛黑的粟米袋,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木耙“啪嗒”掉在地上。“这……这不是藤林里的魔气吗?咋会跑到粮窖来!”张阿婆的丈夫去年冬天就是因为缺粮,去山里找野果时摔断了腿,她比谁都清楚粮食的金贵,此刻声音都发颤了。
阿禾一边用石斧挡着飞过来的小虫,一边急声道:“阿婆!您快带妇人们往后退!别让魔气沾到身上!”可那小虫像是认准了人,突然调转方向,翅膀一振就朝着张阿婆飞去。阿禾想拦,却被另一只小虫缠住,石斧挥出去的力道偏了半分,眼看那带着魔气的小虫就要碰到张阿婆的麻布衣袖,一道淡绿色的灵力突然从斜后方飞来,像张薄网,“啪”地将小虫打落在地,黑色的虫尸落在粟米堆里,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
“阿岩长老!”阿禾松了口气,转身就见阿岩长老握着灵木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四个战士,每人手里都拎着捆好的草药束——显然是阿武报信来得及时。阿岩今年四十三岁,脸上有道斜斜的刀疤,从左眉骨划到下颌,是涿鹿鏖战时被魔族将领所伤,此刻那道疤在夕阳下泛着淡红,眼神沉得能滴出水。他的目光扫过粮窖里泛黑的粟米袋,灵木杖顶端的淡绿玉石突然暗了暗,语气凝重:“是蚀骨魔气!这小虫是冲着粮窖来的!战士们,用裂石掌封死粮窖入口,别让魔气往外散!”
四个战士立刻上前,两人一组,双手贴在粮窖的木门上。淡金色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出来,像一层透明的膜,顺着木门的纹路蔓延,很快就将整个门封得严严实实。阿岩则挥起灵木杖,绿色的灵力在空中织成一张网,将还在飞的三只小虫都困在里面——小虫在网里疯狂挣扎,黑色的魔气不断撞击灵力网,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碰到水。
“这些小虫比藤林里的强多了。”阿岩盯着网里的小虫,指节因为攥紧木杖而发白,“那魔族余孽是想断我们的粮!阿禾,你立刻去锁龙藤林找首领,就说粮窖遭魔气侵袭,至少五袋粟米被污染,魔气还在往周围蔓延,让他尽快想办法!”
“是!”阿禾应声就往藤林跑,草鞋踩在晒谷场的粟米上,溅起一片金粒也顾不上。他知道,藤林的危机还没解除,现在粮窖又出事,部落等于被架在了火上,若是处理不好,别说过冬,恐怕连眼下都撑不住。
此时的锁龙藤林,暮色已经开始漫上来,藤叶上的露珠在渐暗的光里泛着微光。阿燧正和十个灵力较强的战士围着那株老锁龙藤忙碌,阿雷从青枫林带回的锁龙藤根须,被小心地种在老藤旁边的空地里,周围用青石砌了圈矮墙,防止被野兽踩踏。战士们盘膝坐在青石圈外,双手贴在根须周围的泥土上,淡金色的灵力像细流,缓缓注入根须——活藤的灵气顺着根须的脉络往上爬,在老藤的茎干上凝成淡淡的绿光,正一点点中和着黑色的魔气。
“首领,你看!”阿苓突然指着老藤的茎干,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她今天穿的浅灰麻布裙沾了不少泥土,头发用草绳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可眼里的光却格外亮。“老藤的黑斑淡了!你看这处,之前黑得发乌,现在都泛绿了!”
阿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老藤茎干上那片最深的黑斑,此刻确实透着淡淡的绿意,灵气像初春的溪水,正慢慢冲刷着魔气留下的痕迹。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远处的山道上跑来一个人影,脚步急促,边跑边喊:“首领!不好了!粮窖……粮窖被魔气小虫偷袭了!”
是阿禾。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近前一跤跪倒在地,手撑着泥土大口喘气:“首领,粮窖里……至少五袋粟米被污染了,阿岩长老已经用灵力封了窖门,让您尽快回去想办法!”
“什么?!”阿燧手里的灵力猛地一顿,注入根须的灵气断了一瞬,老藤的茎干轻轻颤了颤,刚淡下去的黑斑竟又深了一分。他连忙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阿松长老,这里就交给你。继续引导灵气,务必看好藤林,别让任何可疑的东西靠近——尤其是带魔气的生物。”
坐在一旁的阿松长老点点头,他今年五十岁,是部落里最懂灵气运转的长老,此刻立刻调整姿势,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根须,接替阿燧的位置:“首领放心,有我在,藤林不会出岔子。”
“阿苓,你跟我回部落。”阿燧转身看向阿苓,语气急促却沉稳,“粮窖里的魔气或许需要草药压制,你带上药箱,咱们快些走。”
“好!”阿苓立刻拎起放在一旁的药箱,箱子里装着她常用的草药和工具,沉甸甸的,却被她拎得稳稳的。阿燧带着阿苓和四个战士,转身就往部落跑,脚步踩在山道的青石板上,发出“噔噔”的急促声响,惊得林间的夜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在暮色里划出几道黑影。
等他们赶到粮窖时,阿岩正守在封死的木门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到阿燧,他立刻迎上去,声音里带着焦虑:“首领,粮窖里的魔气比预想的更烈,我用灵力暂时封了入口,可最多撑一个时辰——里面的粟米不能一直闷着,时间长了,就算没被魔气污染,也会受潮发霉。”
阿燧伸手摸了摸木门上的灵力屏障,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涌动的魔气——比藤林里的蚀骨魔气更凶,显然那魔族余孽在小虫身上注入了更多力量。他转头问阿苓:“离火莲花粉还剩多少?能不能用来压制粮窖里的魔气?”
阿苓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空布包,无奈地摇了摇头:“部落药库的离火莲花粉已经空了,最后一袋上午都用在藤林了。而且粟米怕火,离火莲花粉性烈,撒在上面会把粟米烤焦,根本用不了。”
“那咋办?”旁边的阿武急了,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都拔高了些,“那可是咱们过冬的粮!要是被魔气污染了,冬天里老人孩子咋熬?”晒谷场上的妇人也围了过来,张阿婆拉着阿苓的手,眼圈红红的:“阿苓丫头,你想想办法,咱们可不能没粮啊。”
阿燧没说话,只是围着粮窖踱步。粮窖的墙壁是用黄土掺着糯米浆夯筑的,去年冬天又加了一层青石板,结实得很,唯一的入口被灵力封死,魔气暂时散不出来,可里面的粟米是活物,闷在不透风的窖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变质。他突然想起灵汐在信里提过,妖族有“清露草”,这种草的干草能吸附魔气,还不会损伤粮食,可青枫林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天,根本等不及。
“首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雷骑着一匹棕红色的战马,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飞快地跑了过来。他翻身下马,将布包递给阿燧,语气带着喘息:“灵汐族长听说咱们粮窖出事,让我把这个送来!这里面是清露草的干草,灵汐族长说,把干草铺在被污染的粟米上,再用灵力催动,就能吸附魔气,还能保住没被污染的粟米!”
阿燧连忙打开布包,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扑面而来,和他之前在青枫林闻到的清露草气息一模一样。他惊喜地看着阿雷:“灵汐族长怎么知道粮窖出事了?”
“是我在青枫林借锁龙藤根须的时候,跟灵汐族长提了一嘴,说您担心那魔族余孽搞其他破坏,说不定会盯着粮道。”阿雷擦了擦脸上的汗,鬓角的头发都湿透了,“灵汐族长一听就急了,立刻让人去族里的药圃摘了清露草,烘干了让我带着回来,还说要是不够,她再派妖族战士送些来。”
“好!好!”阿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之前因为危机紧绷的神经,此刻松了些。他立刻转头对阿岩说:“阿岩长老,你和阿雷一起,打开灵力屏障,把清露草铺在被污染的粟米上,用灵力催动。阿苓,你跟我守在门口,要是有魔气漏出来,就用驱邪草药汁挡住。其他战士,守在粮窖周围,不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孩子,别让他们误闯过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阿岩和阿雷走到木门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双手贴在门上——淡金色和淡绿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缓缓撤去之前的屏障。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腐味就涌了出来,阿燧和阿苓立刻将浸过驱邪草药汁的麻布挡在门口,麻布上的草药香和腐味碰撞,发出“滋滋”的轻响,大部分魔气被挡在了里面。
阿岩和阿雷举着火把,快步走进粮窖。窖里的光线昏暗,火把的光映着泛黑的粟米袋,显得格外触目。阿雷弯腰将清露草干草均匀地铺在被污染的粟米袋上,阿岩则站在一旁,双手结印,淡绿色的灵力顺着掌心注入干草——很快,干草就泛起了淡淡的绿光,被污染的粟米袋上的黑斑,竟像被吸走似的,一点点变淡,黑色的魔气顺着干草的叶脉往草里钻,原本翠绿的干草,渐渐变成了深黑色,像吸满了墨汁。
“有用!”阿雷惊喜地喊了一声,又从布包里掏出更多干草,往其他被污染的粟米袋上铺。阿燧和阿苓在门口看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只要能保住大部分粟米,部落过冬就有了指望。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还夹杂着妇人的哭喊声,顺着晚风飘过来,在安静的傍晚里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阿燧皱起眉,对身边的战士阿力说:“你去前面的部落入口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力应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首领!不好了!共工氏部落派来使者,说他们部落的人喝了带魔气的水,好多人都开始发狂,见人就打,有的还倒在地上抽搐,让咱们赶紧派草药师去帮忙!”
“什么?!”阿燧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想起黑松林里那黑影的阴谋——之前阿雷带回的消息里,灵汐就提过,那魔族余孽可能会对其他部落动手,没想到竟真的对共工氏的水源下了手!共工氏部落和燧人氏部落世代交好,涿鹿鏖战时还曾联手抗魔,此刻他们遭了难,燧人氏绝不能坐视不管。
阿苓也慌了,她攥着药箱的带子,指尖发白:“首领,共工氏部落离咱们有五十多里路,要是去晚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可部落里的草药师,除了我,就只有张阿婆和李阿婆,她们年纪大了,骑马颠簸怕吃不消,根本不够用啊!”
阿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他知道,此刻不能乱——藤林要守,粮窖要清,共工氏部落还要救,每一件事都关乎部落的安危。“阿岩长老,这里就交给你和阿雷,务必把粮窖的魔气清理干净,守住剩下的粟米。要是清露草不够,就派人去青枫林找灵汐族长要,就说是我阿燧求她帮忙。”
阿岩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首领放心,我一定把粮窖守好,等你回来。”
“阿苓,你立刻去药库收拾草药,尤其是解魔气的‘醒神草’和‘净心花’,多带些。再请张阿婆和李阿婆一起,跟我去共工氏部落——路上我让人轮流照顾她们,不会让她们受委屈。”阿燧又转向阿武,“阿武,你去锁龙藤林告诉阿松长老,让他多派五个战士守着藤林,再让他通知木禾长老,加派巡逻队在部落周边警戒,别让魔族余孽趁机偷袭。”
“首领,你要亲自去?”阿岩抬头看向阿燧,语气里带着担心,“要是那魔族余孽趁你不在,对部落下手怎么办?”
“共工氏部落现在正是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不能不去。”阿燧握紧腰间的石剑,剑鞘上的火焰纹路在暮色里泛着微光,“部落有你、阿松长老和木禾长老守着,还有灵汐族长派来的妖族战士帮忙警戒,我放心。再说,若是放任共工氏部落被魔气侵袭,等魔气扩散开来,咱们部落也会遭殃,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去救。”
阿岩看着阿燧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是加重了语气:“那首领务必小心,路上多留意动静,若是遇到魔族余孽,别硬拼,先保自己和草药师的安全。”
“我会的。”阿燧点点头,转身跟着阿苓往药库走。张阿婆和李阿婆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的草药篮,两人虽然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看到阿燧,张阿婆立刻说:“首领,你放心,我们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解魔气的草药还认得全,到了共工氏部落,定能帮上忙。”
李阿婆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攥着一包晒干的醒神草:“这草熬成汤,给发狂的人灌下去,能暂时压下魔气,路上我就先熬着,到了就能用。”
阿燧心里一暖,对着两位阿婆拱了拱手:“多谢两位阿婆愿意帮忙,路上辛苦你们了。”
很快,阿苓收拾好了草药,装了满满两大包,分别绑在两匹战马的背上。阿燧挑选了五名灵力较强的战士,每人都配备了石剑和驱邪草药,一行人牵着战马,在暮色里准备出发。
晒谷场上的族人都围了过来,有人递上烤好的粟米饼,有人拿来兽皮披风,张阿婆的儿媳还塞给她一个暖手的布囊,里面装着烧热的石子:“娘,路上冷,拿着暖手。”
阿燧看着族人关切的眼神,心里更觉肩上的责任沉重。他抬手对众人说:“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阿苓和两位阿婆平安回来,也会帮共工氏部落清除魔气。在我回来之前,大家要听长老们的安排,守好部落,看好藤林和粮窖。”
“首领放心去吧!”族人们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信任。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在山巅,夜幕彻底笼罩了涿鹿山。阿燧翻身上马,手中的缰绳一紧,战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共工氏部落的方向奔去。阿苓和两位阿婆骑着另外两匹战马,五个战士紧随其后,马蹄踏在山道上,扬起一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粮窖前,阿岩和阿雷还在忙着清理魔气。阿雷将最后一把清露草铺在粟米袋上,阿岩注入灵力后,看着黑斑一点点褪去,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有灵汐族长的清露草,不然这粮窖就真的保不住了。”
阿雷点点头,目光望向共工氏部落的方向,语气带着担忧:“希望首领他们能顺利,那魔族余孽的阴谋一环扣一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耍什么花样。”
阿岩握紧了手中的灵木杖,眼神凝重:“不管他耍什么花样,咱们只要守住部落,守住锁龙藤,再和妖族、共工氏部落联手,就不怕他搞破坏。”
而此时的黑松林深处,洞窟里的火把依旧燃烧着。黑影黑鸦坐在黑石上,掌心的黑石泛着越来越浓的红光,那红光里竟隐隐能看到共工氏部落的景象——发狂的族人互相推搡,孩童的哭声和妇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黑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声音沙哑而冰冷:“阿燧,你以为救了粮窖、去救共工氏,就能破解我的阴谋?太天真了。等你在共工氏部落耗尽全力,我再趁机拿下涿鹿山的灵脉,到时候,整个涿鹿山都会变成魔气的天下,你们这些人类和妖族,都得成为我魔神大人的祭品!”
他抬手一挥,洞窟壁上的火把突然“噼啪”作响,火光里竟浮现出涿鹿山灵脉的虚影——那灵脉藏在涿鹿山主峰的地下,像一条发光的巨龙,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正是锁龙藤能生长的根本,也是整个涿鹿山灵气的源头。
黑鸦站起身,走到洞窟深处的黑色祭坛前,双手合十,对着祭坛上的枯骨低语:“伟大的魔神大人,再过三日,就是月圆之夜,到时候灵脉的灵气最盛,也是最容易被魔气污染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污染灵脉的‘腐心石’,只要将它埋进灵脉深处,整个涿鹿山的灵气都会变成魔气,到时候,您就能重新降临这片土地,统治人类和妖族!”
祭坛上的枯骨突然泛出诡异的红光,像是在回应他的话。洞窟外的风“呜呜”地刮着,穿过黑松林的枯枝,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又像是在为黑鸦的阴谋欢呼。
夜色渐深,涿鹿山的山道上,阿燧一行人还在快马加鞭。阿苓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个陶碗,正将熬好的醒神草汤递给身边的战士,让他们轮流喝,保持清醒。张阿婆和李阿婆虽然有些颠簸,却依旧在检查草药,生怕路上出了差错。
阿燧望着前方漆黑的山路,心里清楚,这场和魔族余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共工氏部落的危机只是一个诱饵,那黑影真正的目标,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可他没有退路——为了部落,为了涿鹿山的人类和妖族,他必须撑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
战马的嘶鸣声在夜色里回荡,带着众人的决心,朝着共工氏部落的方向奔去。一场关乎整个涿鹿山安危的救援,在夜幕中悄然展开,而更大的危机,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