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
林倾倾的手指还没完全碰到傅雷脖颈上的龙形玉佩,一股灼热的温度就先一步传递了过来。
“小心!”
傅雷下意识地提醒。
晚了。
现代。
林婉仪闭上眼睛,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将自己柔软的手指,覆盖上了傅中庭掌心那块温热的龙玺玉佩。
就是现在!
嗡!
一声奇异的低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声音,同时在两个时空响起。
那两块材质、雕工、纹路一模一样的龙形玉佩,隔着无法逾越的时间壁垒,骤然爆发出炫目的辉光!
那光不是刺眼的,而是温润的,如同最纯净的月华被浓缩了千百倍,瞬间吞没了他们。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从玉佩的核心传来,根本不容他们有任何反应。
傅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轻飘飘的,眼前的宫殿、烛火、还有林倾倾那张写满惊愕的脸,都在扭曲、拉长,最后碎裂成无数彩色的光点。他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个从现代带来的、象征着他理性和知识的物品,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在感。
林倾倾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她紧紧攥着拳头,那双本应属于林婉仪的、柔若无骨的手,此刻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这具身体的柔弱让她愤怒,但她骨子里那股特种兵的强悍意志,让她在天旋地转中强行保持着一丝清明。
另一边,傅中庭眉头紧锁,任由那股力量拉扯着自己。他没有反抗,帝王的本能告诉他,在无法理解的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愚蠢的。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掌心的玉佩,这块据说是传国玉玺边角料制成的龙佩,他权力的象征之一,此刻却成了将他拖入未知的罪魁祸首。
林婉仪则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穿着林倾倾那套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衣,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失重感让她尖叫,但声音却发不出来。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傅中庭的衣袖,此刻,这成了她唯一安心的举动。
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四人再次脚踏实地时,周围已经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也不是现代奢华的公寓。
是那个熟悉的,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一面巨大无比的屏幕,平滑如镜,隔开了两对夫妻,四周的黑暗深邃无边,足以吞噬一切光线。
和上次那个充满了雪花点、时不时还闪烁一下的破电视不同,这一次,屏幕清晰得令人心悸。
每一寸都完美无瑕,宛如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黑曜石,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一种冷酷而又神圣的气息。
四人再次以灵魂和身体交错的诡异形态,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傅雷穿着龙袍,却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他环顾四周,物理老师的本能让他开始分析这里的空间维度和物理法则,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超越了他的认知。他站在那里,龙袍的威严和他脸上书卷气的惊愕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误入神殿的凡人,被眼前的奇迹惊得说不出话。
林倾倾,顶着林婉仪那张清丽温婉的脸,却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戒备姿态。她双脚微微分开,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每一寸空间。她那双本应含情脉脉的杏眼,此刻迸射出的全是警惕和审视,配上那身柔美的宫装,活脱脱一个准备随时动手干架的暴力小仙女。
傅中庭,穿着傅雷那身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却依旧站得笔直,背脊如同一杆标枪。他双手负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块巨大的屏幕。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生杀予夺的帝王气场,让那身廉价的教师服装也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龙袍的威严感,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指点江山,说一句“这是朕的江山”。
林婉仪是最无措的一个。她穿着林倾倾那身性感火辣的吊带睡裙,高挑健美的身体曲线毕露,但她的灵魂却在尖叫。她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那张明艳大气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怯懦和不安。她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惧,尤其是对面那个披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凶悍的“自己”。
空间里一片死寂。
这一次,四个人都学乖了,安静如鸡,谁也不想再一次被强行“断网”。
四个人,八只眼睛,在空中进行着激烈而又无声的交流。
林倾倾用眼神对傅雷说:你先开口试试?
傅雷用眼神回她:我不敢,我发誓,我就是个搞物理的,这种玄学场面我罩不住。
林婉仪用眼神哀求地看着傅中庭:陛下,我们别说话了好不好?
傅中庭用眼神扫过其他三人,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一群废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默契和尴尬的和平。
他们就像四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罚站的小学生,明明一肚子火,却谁也不敢先出声,生怕那个神秘的“系统”老师再次被他们气到“系统崩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种压抑的沉默,大眼瞪小眼的对峙,颇有点看你不顺眼又干不死你的感觉,比吵架更让人难受。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是傅中庭。他往前踏出一步,那一步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仿佛整个空间的韵律都被他这一步所掌控。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起头,对着那片虚无的、纯黑的屏幕,清冷的嗓音在诡异的空间发出金属般清脆的质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出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是平静的陈述,却.....带着十足的压迫,属于帝王的威严啊,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
其余三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这两句话又把脆弱的系统给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