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雨觉得,她和江亦辰的孽缘,是从幼儿园那次他抢了她最后一块小熊饼干,并附赠了一个鼻涕泡开始的。
江亦辰则认为,孽缘始于小学三年级,林微雨把他辛辛苦苦攒了三个月的昆虫标本盒当成“垃圾”扔了,还振振有词说“保护小动物,人人有责”。
总之,从穿开裆裤到如今各自成为社会闲散(划掉)有为青年,这两人就没消停过。
“林微雨,你能不能别把你那双‘限量版’运动鞋(某拼夕夕爆款)往我设计图上踩?”江亦辰扶额,看着自己刚画好的概念图上多了一个灰扑扑的印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哎呀,抱歉抱歉,”林微雨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把刚买的、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谁让你把图纸摊这么大,占了我半个沙发。话说江工,又熬夜了?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要不要我把我学生用剩下的遮瑕膏借你?”
江亦辰冷笑一声:“总比某些人,上课被学生气到内分泌失调,下巴上长了个‘世纪大痘’强。”
林微雨:“……” 她默默捂住下巴,瞪了江亦辰一眼,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像只储存食物的仓鼠。
这是他们的日常。在同一个城市打拼,阴差阳错租在了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还是对门。用江亦辰的话说,这叫“冤家路窄,物业失职”。用林微雨的话说,这叫“孽缘深重,月老掉线”。
感冒季,林微雨华丽丽中招。她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一边吸溜鼻子,一边控诉江亦辰:“都怪你!上次非拉着我去吃那家新开的冰火锅,说什么‘挑战极限’,现在好了吧!”
江亦辰提着一袋药和食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林微雨,半个月前的事了,你这锅甩得比你教的物理抛物线还远。开门,我做了姜汤。”
林微雨磨磨蹭蹭去开门,接过东西,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亦辰没理她,自顾自走进厨房,熟练地找到锅碗瓢盆。他做的姜汤,味道算不上美味,但辣辣的,喝下去通体舒畅。林微雨抱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鼻子通畅了不少,心里那点怨气也悄悄散了。
“喏,板蓝根,按时喝。”江亦辰递给她一包药,“还有,这是我的备用体温计,用完消毒还我。”
林微雨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林微雨低下头,掩饰自己微红的耳根:“知道了,小气鬼。”
江亦辰清了清嗓子,转身去洗碗:“我走了,有事……别找我,我忙着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自己的备用钥匙放在了林微雨门口的鞋柜上,用一个可爱的小熊钥匙扣压着——那是林微雨某次逛街硬塞给他的,他嘴上嫌弃,却一直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