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等你归来
胡吉拍
那年栀子刚酝酿着花苞
你就把脚步藏进了风里
纸条上的字洇着潮气
"要去很远的地方"
我攥着纸角发抖
直到泪渍漫过最后一行
"等栀子花开，就回来"
从此每个春天刚冒尖
我就蹲在栀子丛边
数着骨朵从青硬到鼓胀
看第一瓣白怯生生展开
再看满丛雪似的落
第四年的花瓣粘在鞋边
我终于学会
把眺望酿成沉默
原来你从未踏上远途
只在山坳搭了间木房
把绝症埋进院角的土里
看日出吻上山尖
听山雀在檐下搭窝
清晨的水桶盛着云影
寺庙的钟声里
你把心愿折成纸鹤
朋友们对我说去拜拜吧
或许能松开些执念
香炉的烟缕里
我撞见你清瘦的侧脸
原来所有的远方
不过是转身的距离
我搬来竹椅
在你的窗前栽满栀子
每天讲半段故事
故意留着尾巴
看你眼里的光
比晨露还亮
当新一年的栀子
把小院浸成香的海
你抚着花瓣笑
说故事该有个圆满了
风带着花香掠过
像你终于舒展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