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完全出来,成人形,背后隐有星点,两侧脸颊三对黑眼纹,嘴巴狞笑着,没有手脚,背后八根尖细、弯折的蛛矛,矛尖血红,起码三米长。
“丑八怪,你以为吓得到我吗。”强大的威压让姜南头痛欲裂,他持剑,挥去两道菊黄气斩。
“呦,还挺犟,要我教你吗,对长辈要礼貌。”杀意毕露,它起身,径直用两对蛛矛,挡掉气斩,刺来。
姜南侧躲,它横着蛛矛扫来,打到了他的腰。
劲很大,火辣辣的痛,姜南踉跄了数步。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那可结束喽。”黑影嘲笑道,上四矛攒一起,附近的阴气和血被调动,凝聚成球,朝姜南抛来。
姜南措手不及,只得凝气,竖剑挡。
咚!菊黄跟阴黑对碰,产生气爆,剑脱手,姜南口吐鲜血,直接被打飞了。
“菊仙罡气,想用这对付我?招笑。”黑影先惊,后不屑道,朝他冲来。
“丑八怪,肯定是你害的爷爷。”铁剑撞到胸部,肋骨被打动了,痛的不行,姜南捂着胸,勉强站起,仇视着它。
“你爷爷,没死呀,你先管好自己吧。”它阴恻恻道,四蛛矛合刺他。
“紫藤萝!”姜南喝道,抄起旁边的铁簸箕,砸向蛛矛。
紫藤萝,功效是将真气转化为雷电。
额上紫光爆闪,浅紫的电流进入簸箕,跟蛛矛碰上。
咣!簸箕头被打飞,姜南又被震倒,心脏猛跳。
但也电到了它,电流窜动,它颤抖了好些秒。
“你个菜鸟,能用电?”黑影走动着,打量他道。
“你把我爷爷弄哪去了。”姜南支撑着站起来,鼻流着血。
“还问,乖孙子,我会把你做成佳肴,一口口吃掉的。”黑影邪笑道,一高吟,附近的蜘蛛皆涌来,爆出蓝血,撒向最上双矛。
这根矛被染成暗蓝,亮出耀眼的光,狠辣地往姜南刺来。
威压更猛了,让姜南动弹不得,下意识地用手捂眼。
一眨眼的功夫,恐蓝蛛矛打到衣物上,眼看就要穿胸了。
谁想,阴差阳错,击到胸前花谱上。
黑影只觉得被硬物挡住了,接着眼前瞬间全白。
花谱冲出一道极寒的莹白雪暴,细若粉尘,强力地冲刷黑影。
“啊!”僵持三秒,它惨叫着,被吹翻了,全身泛白。
“什么!”姜南原以为必死了,吃惊道。
“什么宝物,没想到,你有手段啊姜南。”黑影八爪朝天,被冻僵了,站起不能,显得滑稽极了,悻悻道。
“我爷爷在哪,给我说。”姜南拿起铁剑,跑去。
“无趣,后会有期。”没等他跑到,它化为烟,逃了。
“你!”姜南劳累地蹲下了,这时才注意到胸前发烫,赶忙把卷轴拿出来。
白光消散,卷轴变得暗淡无光·。
“靠,抱歉。”姜南怕弄坏了,连声道歉,紧张地检查起来。
“咳咳,出了什么事。”清脆,嗔怪的声音传出,一道高挑的白影现身。
她留着瀑布般的雪白长发,穿着花纹繁复的白裙,异域风情浓厚。
一双蔚蓝色的凤眼,打量四周,看到姜南。
“你是谁,花谱怎么在你手上。”
“对不起,刚才碰到个很强的妖孽,这花谱是结姐给我的。”姜南抱拳道歉。
“秋结吗,这是哪,她怎么会给你。”她眼光一凛,问道。
“到括州了,这是我家老房子。”姜南答道,详述这两天的事。
“还好我尚有余力,能帮你挡一招,快回家。”她皱眉道,语气虚弱。
“这…”我还想找爷爷,姜南纠结道。
“我没力量了,即将陷入沉眠,远离是非之地,花谱折腾不起了。”她疲惫极了,语速很慢,洁净的眼睑止不住地下垂。
“好,姐姐你怎么样。”姜南关切道。
“切记,要行善事,不然定遭天谴…”说完,她睡去,消散了。
发生的事太多,姜南看到她散去,恍惚了好一阵。
爷爷大概是遭遇不测了,姜南悲从心来,打算先把老宅搜一遍,找线索。
“好弱啊。”姜南不禁自嘲道。
他目前是土阶,五级元者,在修行届算刚入门的水平。
此阶段的精神力,只能做些简单的元素凝聚。
而刚才的妖影,估测有易阶的实力,没花谱帮,真的麻烦了。
回家,得开练了,他想到。
绕过正屋,是后院,有一汪池塘和小片竹林,秋风拂过,显得幽静。
后堂比正堂小一些,是以前家主的住处,姜南进来,拿火把驱散蜘蛛。
尽管飘尘很多,但能看出这是间清雅的屋子。
竹屏,香炉,两排书架,墙角放着瓷瓶。
一圈看完,没什么线索,姜南出了屋,往回走。
路过水潭时,注意到,草坪里有斑点的血迹,像雨滴,往西北的那株重阳木延伸而去。
姜南赶忙沿着血迹搜寻,最后,血迹停在了树旁,前方有块显眼的方形草皮。
“地窖?有谁来过这。”姜南疑惑道,他知道,老宅有个地窖,爷爷往年腌萝卜、存红薯,都在里面,但他极少下来。
“不会是爷爷吧。”姜南咬牙道,想到爷爷出事,眼眶不禁红了。
他揣紧花谱,刚答应好,要照顾花谱,现在就要冒险吗。
姜南左右踟蹰,走着走着,他陷入了回忆。
…
某年暑假,爷爷种了几亩西瓜,瓜熟透了,余阿姨叫姜南来拿西瓜。
爷爷热情地开了瓜,姜南在爷爷卧室里舒爽地啃起瓜,吃得满脸瓜汁。
“小南,好吃吧,爷捞来河砂种嘚。”爷爷乡音浓重,说道。
“哦科学老师教过,是让瓜积累糖分,难怪这么甜。”姜南想到了新学的知识,嬉笑道。
“南儿真乖,把西瓜带回家,给小蔡也吃吧。”爷爷欣慰地摸着他头。
那时候姜南还小,脑子里只有西瓜的事。
“爷爷,这瓜好甜,明年也种吧,我来插瓜苗。”姜南笑道。
爷爷很爱姜南,往常是热情回复的。
然而,听到这句话,爷爷却沉默了,低下头,嘀咕了句话。
声音很轻,但姜南听到了,“明年,谁晓得有没有喽”。
“怎么了爷爷,不好种吗。”小姜南挠头道。
“不是,能种能种。”
…
在他的印象里,姜永朴体温一直很冷,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冷。
爷爷用一种针灸疗法保养身体,每月三次,烧出极苦的水烟,熏洗身体,用烧热的金针扎穴位,看着很痛。
上次见爷爷,是七月末,暑期将尽,姜南来辞行。
那时厢房里,床旁煮着草药,滋味清苦,爷爷端坐在床上,水烟模糊了他深皱苍老的脸。
“南儿,一去又是半年,嗨。”爷爷不舍道。
“对啊,不过快读完了,我一定要赚大钱,来给爷爷养老。”那时的姜南还沉湎在畅想里,给自己鼓气道。
“哈哈,有志气,只要你过的好就行,咳咳。”爷爷笑着,轻咳起来。
“爷爷你没事吧。”姜南关心道。
“没事,这药味太呛了,哎,我这把老骨头。”爷爷无奈道。
姜南说,老年人,平时要多去医院检查,爷爷笑笑没回话。
无更多事可谈,姜南挥手道别了。
“拜拜爷爷,我们新年再见。“
“嗯。”爷爷默然地点了下头。
离开时,姜南回首,瞥到了爷爷凝望的双眼。
发颤、湿润,带着血丝,这一眼,像是永别。
…
热泪止不住地滑落,姜南下定决心,要去检查。
“菊,牡丹,紫藤萝…”他唤道,唤出三花,接着用丝布包裹好花谱,埋在祖宅外的柚子树下。
“如果我没回来,就等下一位有缘人吧,抱歉。”姜南惭愧道。
埋好后,他拿上铁剑,返回地窖入口。
草皮掩盖着一扇木门,姜南用力翻开,看到一段石阶。
一股冰寒的土腥味涌出,里面漆黑无光,姜南壮胆下去。
这段通道十多米长,走尽后有道小门,被石块封死了。
姜南费了大工夫,把石块搬开,接着弓身进去。
地窖两侧摆着木箱,箱里装着大量冰块,空气很冷。
姜南一进入,冻得直哆嗦。
拿手电去照,中间有两个大缸,腌菜用的,冬季未到,都空着。
一些夏季未吃完的黄瓜、甜瓜,散乱地放在地上,姜南忍冻去检查。
瓜果间有大片污黑,拿灯照,发现,是枯血。
这血量,动脉出血吧,是爷爷吗,姜南骇然地想到。
血迹停在了墙边,被一堵砖墙阻断,显得突兀。
肯定有问题,姜南在附近搜寻。
十多分钟后,终于在左侧墙边,木箱后,找到了一块方砖。
跟别的砖不同,这砖上有一点血。
姜南把手掌放上,一摁,摁动了。
嘎嘎…祖宅深处传来机关活动的声音,让姜南吃惊不已。
老宅藏着这么多秘密吗。
最后,砖墙开了条洞口,很窄,长宽约莫五公分。
姜南要匍匐,才能钻进去。
里面的空气更冷了,接近零点了,姜南冻得身僵,难以活动。
不得已,他催动菊花,微黄的罡气出体,形成护身气罩,隔离冷气。
通道从中间开始,红砖变成了粗石块,应该是古时修的,很粗糙,姜南爬的难受,衣物给磨破了很多处。
密道向下倾斜三十度,很长,姜南爬了半小时,看到前方出现了蓝色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