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失踪真相
书名:断案少女——鬼手十三针 作者:秦九姨 本章字数:2816字 发布时间:2025-08-19

柳含玉的手指还压在那张焦黑的残纸上,四个歪斜的字像钉子扎进她的眼底——“我非陆青崖”。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纸角往灯焰边上挪了半寸,火光一跳,映出字迹边缘被水渍泡过的痕迹。


这字是湿着写出来的,要么是手抖,要么是……人快散了。


她抬头看顾尘疏,“你说他那天掐自己左手小指?”


“对。”顾尘疏点头,“不是随便掐,是狠狠掐进肉里,指甲都翻了。然后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银针,扎在指尖,血滴在画上,人这才回神。”


柳含玉立刻翻出母亲手札里那页“醒魂针”图谱。少冲穴,手少阴心经末位,一针下去能激魂三息。但三息之后呢?魂若被抽走大半,针效一过,人就彻底空了。


她合上手札,问:“他画到第几条红线时出的事?”


“第三条。”顾尘疏答得干脆,“七条红线连北斗,他画完两条,第三条刚起笔,手就僵了。眼睛翻白,嘴里冒泡,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头拽着走。”


柳含玉猛地起身,走到桌边摊开陈安的尸检图。脑后枕骨裂痕,手腕内侧红印——和镇魂架压痕位置一致。她又抽出陆青崖残画摹本,对照七人手姿,发现每个人手腕都微微上翘,像是被绳索固定后强行抬掌。


“他们不是自愿的。”她低声说,“是被绑着画押。”


顾尘疏皱眉,“你这话说得像他们都被吊着命。”


“本来就是。”她手指点在残画中央,“七人同脉,靠的是血脉共振。一旦有人想挣脱,整个‘同脉’会反噬。可陆青崖没死,也没被完全吸走——说明他在那一瞬间,做了什么。”


她转身从针囊里取出一根银针,捏在左手指间,模拟被缚姿势。手腕上抬,指尖朝天,唯一能动的,只有拇指和食指。


“他藏了针。”她说,“在被绑上架之前,就把针塞进了指缝。等魂被抽走一半,意识将散未散时,用最后一丝力气,扎自己一针。”


顾尘疏倒吸一口气,“一针吊魂,换三息清明?”


“够他做三件事。”她数着,“第一,写‘我非陆青崖’;第二,把画塞给你;第三,让你以为他死了。”


顾尘疏愣住,“所以那场火……不是他死,是他借‘死’脱契?”


“对。”她盯着蜡版上那个被红线切断的“陆”字标记,“仪式要七人俱在,缺一不可。但他把自己从环里剜了出去——不是逃,是用‘死’骗过了‘同脉’的感应。只要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仪式就当他是‘断契者’,不再拉他回来。”


顾尘疏苦笑,“所以他不是失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具‘活死人’。”


柳含玉没接话,而是翻开母亲手札,找到那行小字:“癸未年三月,授徒陆氏子,习针三日,通‘醒魂’初式。”她比对残纸笔迹,确认无误——陆青崖确实是她娘的徒弟。


那他懂“鬼手十三针”,不是巧合,是命。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说他让你烧画,但留一角?”


“嗯。”顾尘疏从怀里又掏出一小片焦纸,“我烧了大半,这片藏在鞋底带出来。”


她接过一看,纸背有极淡的墨痕,像是写完后用力擦过又没擦干净。她拿灯焰一烘,字迹慢慢浮现——“名可替,魂难换”。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遗言,是警告。


“他知道自己会被替换。”她声音沉下去,“所以他提前留下证据——我不是陆青崖,真正的我已经被换掉了。”


顾尘疏脸色变了,“你是说……听雪楼里烧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他?”


“是你。”她盯着他,“那天你穿他的衣服出门,回来时,他已经‘死’了。你们演了一出替身戏——一个进,一个出,让所有人都以为陆青崖死在了火里。”


顾尘疏没否认,只低声说:“他让我答应三件事:烧画、留字、别让任何人查他。”


“尤其是我。”柳含玉接上,“他说‘别让那个穿官服的小丫头查太深’。”


顾尘疏点头,“他说你娘没死透,你也别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


柳含玉盯着那行“名可替,魂难换”,忽然明白——陆青崖不是不想活,他是不敢活。只要他还顶着“陆青崖”这个名字,就会被“同脉”感应,被重新拉回去。所以他必须死,必须消失,必须让全世界都相信他已经烧成灰。


可他又不甘心真相埋没。


所以他把自己拆成线索:一幅没画完的画,一封带钩的密信,一枚刻“七”字的铜戒,一张写着“我非陆青崖”的残纸——全是他用残魂拼出来的路标。


她抬眼问顾尘疏:“他最后清醒的时候,除了让你烧画,还说了什么?”


顾尘疏沉默片刻,“他说……‘若有一天她看懂了,替我告诉她,我不是不回来,是回不了。’”


柳含玉手指一颤,银针掉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响。


她没去捡。


而是从针囊夹层取出那枚铜戒,翻过来,内圈星图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接缝——不是铸造痕迹,是人为嵌合的。


她用银针尖轻轻一撬,内圈弹开,露出底下一行更小的刻字:“丙三仓,子时三刻,舟行入禁渠。”


她猛地想起顾尘疏之前送来的画轴夹层里,那片褪色蓝绢——皇陵守卫的夜巡令旗。


南门水道,子时启闸,舟行三刻入禁渠。


二十年前,有人从皇陵水路运出了一个“死人”。  

三年前,有人从听雪楼运出了一个“活死人”。


手法一模一样。


她把铜戒扣回针囊,声音冷下来:“他不是死在听雪楼,是被人从那里运走了。运去的地方,和二十年前那场换魂仪式有关。”


顾尘疏皱眉,“你是说……他现在还在‘同脉’的控制范围内?”


“不一定。”她摇头,“但他知道怎么进,也知道怎么出。所以他留下这枚戒指,不是为了自保,是为了引人来找。”


顾尘疏苦笑,“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饵?”


“对。”她盯着桌上的残纸,“他知道我会查,所以他把真相切成碎片,一片一片藏在画里、信里、戒指里。他不信任何人,只信‘能看懂的人’。”


顾尘疏忽然问:“那你现在看懂了吗?”


柳含玉没立刻回答。


她拿起银针,在蜡版背面刻下最后一行字:“陆青崖非亡,乃脱契之变数。其身虽隐,其迹为证。其言非嘱,乃求援之呼。”


刻完,她停了停,又在下方加了一句:“他不是不想回来——是回来就会死。”


顾尘疏看着那行字,轻声说:“你打算怎么办?”


她没说话,而是从针囊里取出一枚铜哨——和陆青崖“死后”留在听雪楼的那枚一模一样。她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没声。


顾尘疏一愣,“坏了?”


她摇头,“这是哑哨。只有在特定距离,用特定力道吹,才能传出音。”


“谁听得见?”


“能听懂的人。”她把哨子收回针囊,“他留下这个,不是为了让我找他,是为了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顾尘疏看着她,“你真打算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


她抬眼,“他已经用自己的命,把真相送到我面前。我若不接,他这一场‘死’,就白死了。”


顾尘疏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打开,里面是一小截断笔——笔杆上刻着“陆”字,笔尖沾着干涸的墨与血。


“这是他最后用的笔。”他说,“断的时候,笔尖扎进了桌缝。我拔出来时,木头上还留着三个字的划痕。”


“什么字?”


“含玉。”他看着她,“他不是不想写完那幅画。他是想写你。”


柳含玉猛地抬头。


顾尘疏把断笔放在桌上,“他说,若有一天你看到这个,就告诉你——他不是不回来,是怕回来害了你。”


她盯着那截断笔,指尖慢慢收紧。


屋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门边,从门缝塞出去一张空白卷宗,封面写着《理刑司第七案:皇陵异闻录》。


然后她转身,从针囊里取出银针,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


血慢慢渗出来,她把血抹在蜡版上那个被切断的“陆”字连接处。


红线断了,血重新连上。


她低声说:“你不是线索,你是人。我查的不是案,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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