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沙坡的踪迹与沙蝎王的预警

天刚蒙蒙亮，隧道里的光储菌菌丝刚泛起淡紫色的微光，就被一阵轻轻的“叩叩”声吵醒。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见脉护虫正用小软足轻轻敲着我的苔丝窝，深绿色的甲壳上沾着点晨露，小触角指向隧道口，像是在催促“该出发了”。

走出窝才发现，大家早就收拾妥当了。赤砂正把磨尖的岩石分发给灰纹他们，每块岩石都用苔丝绳缠了手柄，方便握在手里；叶芽蹲在草籽仓库前，把驱虫苔丝的种子装进小布袋，袋子上还绣着小小的绿脉图案，一眼就能和普通苔丝区分开；黑石和灰纹凑在苔丝地图旁，指尖指着标着“大沙坡”的地方，低声讨论着石缝的位置，偶尔还会用指甲在地图上划几道，补充之前没提到的碎石堆。

“都准备好了吗？”墨环走过来，手里拿着探沙针，深黑色的甲壳上沾了点星轨光尘，“灰纹，你说的那片隐蔽石缝，离大沙坡大概有多远？”

“就在大沙坡的背面，走几步就能到。”灰纹抬起头，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不过背面有片碎石地，石头都很尖，走路的时候得小心，别刮到甲壳。之前有个同伴就是踩在碎石上，甲壳被刮破了，疼了好几天。”

小砾举着磨得发亮的圆镜片跑过来，镜片反射着光储菌的微光，像个小太阳：“别担心！我带着镜片呢，要是碎石堆里有坑，我用镜片一照就能看见！而且我们还有脉护虫，它能提前预警，肯定不会让大家受伤的！”

脉护虫像是听懂了，从灰纹的肩膀上飞起来，绕着队伍转了一圈，然后直直地朝隧道口飞去，小翅膀扇得又稳又快，翅膀上的绿纹随着动作轻轻亮着，像是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刚走出隧道，就被清晨的风裹了个满怀——风里带着点水脉的潮气，还混着点远处沙草的气息，吹在甲壳上凉凉的，却让人精神一振。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远远看到了大沙坡的影子。沙坡比灰纹说的还要陡，顶端的沙粒被风吹得“簌簌”往下掉，在晨光下像撒了把碎金。沙坡正面光秃秃的，只有几丛干枯的沙草，歪歪扭扭地长在沙粒里，一看就很久没沾过甜水了。

“就是这里！”灰纹指着沙坡，眼里满是激动，“我们之前就是躲在背面的石缝里，那里很隐蔽，沙风刮不到，沙蝎也很少去。”

我们跟着灰纹往沙坡背面走，刚绕过去，就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碎石地——碎石有大有小，大的比手掌还宽，小的像指甲盖，表面都很尖，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脉护虫突然停了下来，小翅膀直直地指着前面的碎石堆，翅膀上的绿纹亮得比平时更明显，还轻轻“嗡”了一声，像是在提醒我们小心。

“这里有坑！”赤砂立刻停下脚步，从腰后抽出探沙针，轻轻插进碎石旁的沙地里——针刚进去一半，就突然往下陷了一寸，显然下面是空的。他慢慢把针拔出来，针尖上沾着点湿润的沙粒，还有一丝淡淡的土腥味，“是掘地虫的洞，被碎石盖住了，要是踩进去，肯定会掉下去。”

黑石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碎石堆，点了点头：“之前我们走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掘地虫的洞，所以都绕着走。来，跟我来，这边有条小路，碎石少，也没有洞。”

我们跟着黑石，沿着碎石堆边缘的小路走。小路很窄，只能容下一只虫子走，旁边就是深深的碎石地，不小心就会踩空。青纹走在中间，手里拿着探沙针，时不时往旁边的沙地里戳一下，确认没有洞才敢往前走。有一次，他差点踩进一个被碎石盖住的小坑，脉护虫立刻飞过来，用小翅膀轻轻撞了他一下，提醒他往旁边挪，青纹赶紧退回来，对着脉护虫小声说了句“谢谢”。

走了没几步，一片隐蔽的石缝就出现在眼前——石缝藏在沙坡和碎石堆之间，入口很窄，只能容下一只虫子侧身进去，石缝口还长着几丛干枯的沙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石缝。

“就是这里！”灰纹快步走过去，轻轻拨开石缝口的沙草，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我们是灰纹和黑石，我们找到新的家园了，有甜水和苔丝！”

石缝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灰纹的眼神暗了暗，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动静。他忍不住往石缝里走了几步，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点微光从石缝顶端的小洞里透进来，地上还留着几个浅浅的脚印，像是之前有人住过的样子。

“他们应该是走了没多久。”灰纹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沙粒，眼里满是失落，“沙粒还是软的，脚印也没被风吹散，说不定是去附近找水了。”

墨环走过来，往石缝里看了看，点了点头：“别着急，我们先在周围找找线索。要是他们去附近找水，肯定会留下痕迹，比如啃过的沙草、喝过水的小坑，脉护虫也能帮我们探查。”

脉护虫立刻从灰纹的肩膀上飞起来，往石缝周围飞去。它飞得很低，小翅膀轻轻扇着，时不时会停下来，用小软足碰一碰地上的沙粒，像是在寻找气味。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停在一片沙地上，小翅膀直直地指着东边，还轻轻“嗡”了一声，像是在说“他们往这边走了”。

我们赶紧跑过去，顺着脉护虫指的方向看——沙地上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年轻的盾甲虫留下的，脚印旁边还有几丛被啃过的沙草，草叶上还留着新鲜的齿痕，显然是刚被啃过没多久。

“是他们！”灰纹兴奋地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这是小绿的脚印！他的足尖有点歪，所以脚印和别人不一样。他们肯定是往东边找水了，我们快跟上！”

我们跟着脚印往东边走，走了大概十几步，就看到一片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水很浑浊，还带着点土腥味，水面上飘着几片干枯的沙草，一看就不能喝。水洼旁边还留着几个空的沙草筐，筐子上沾着点湿痕，像是之前装过水的样子。

“他们肯定在这里喝过水。”黑石蹲在水洼旁，摸了摸筐子上的湿痕，“不过这水太浑浊了，喝了会肚子疼。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久留，说不定已经往更远的地方找水了。”

叶芽从袋子里掏出一把驱虫苔丝种子，撒在水洼周围：“我们在这里种上驱虫苔丝，再留个记号，要是他们回来，就能看到我们的痕迹，知道我们来找过他们。”

脉护虫又飞了起来，往东边更远的地方探查。这次它飞得很快，像是发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它飞回来，小翅膀扇得比平时快些，还轻轻碰了碰灰纹的甲壳，像是在说“那边有危险”。

我们立刻警惕起来，赤砂把磨尖的岩石握在手里，墨环也抽出了探沙针，往周围的沙地里戳了戳，仔细听着动静。风里除了沙粒的“簌簌”声，还隐约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音很轻，却很有节奏，像是什么生物在沙地下钻动。

“是沙蝎！”灰纹突然压低声音，眼里满是紧张，“而且不止一只，声音这么多，说不定是沙蝎群！”

我们赶紧躲到旁边的碎石堆后面，屏住呼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了一会儿，一片灰褐色的影子从沙地下钻了出来——是一群沙蝎！大概有十几只，每只都有半只手掌大，甲壳泛着冷光，颚部“咔嚓咔嚓”地动着，像是在寻找食物。

“还好我们躲得快。”青纹小声说，眼里满是害怕，“要是被它们发现，肯定会被围攻的。之前有个同伴就是被沙蝎群围攻，甲壳都被咬伤了，差点就没命了。”

脉护虫轻轻“嗡”了一声，从碎石堆后面飞出去，往沙蝎群的反方向飞，像是在引开它们。沙蝎群果然被吸引了，几只沙蝎转过头，朝着脉护虫的方向爬过去，颚部“咔嚓”响着，却怎么也追不上脉护虫——脉护虫飞得又快又灵活，时不时还会停下来，扇着翅膀晃它们的眼睛，把沙蝎群引得越来越远。

“好样的！”小砾兴奋地小声喊，“脉护虫真厉害，居然能引开沙蝎群！”

等沙蝎群走远了，我们才从碎石堆后面走出来。灰纹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有脉护虫，不然我们肯定会被沙蝎群发现。不过这附近有沙蝎群，说明离沙蝎王的领地不远了，我们得更小心。”

“沙蝎王的领地在哪里？”赤砂问道，手里的岩石握得更紧了。

“就在东边的大黑石附近。”灰纹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那里有个很大的沙洞，沙蝎王就住在里面。它很少出来，不过只要有生物靠近它的领地，它就会出来攻击，之前我们有个同伴就是不小心靠近了，差点被它咬伤。”

我们继续跟着脚印往东边走，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看到了灰纹说的大黑石。黑石比之前看到的那块更大，青黑色的表面很粗糙，上面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黑石旁边有个很大的沙洞，洞口的沙粒很松散，还留着几个巨大的脚印，脚印周围的沙粒都被压得紧紧的，显然是沙蝎王留下的。

“就是这里！”灰纹压低声音，拉着我们躲到旁边的沙堆后面，“沙蝎王就在洞里，我们千万别出声，不然会被它发现的。”

我们屏住呼吸，往沙洞里面看。洞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点微光从洞底透出来，还隐约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像是沙蝎王在呼吸。突然，洞里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像是沙蝎王在啃东西，声音很大，连地面都跟着轻轻晃了晃。

“它在啃岩石！”黑石小声说，眼里满是惊讶，“之前我们只听说沙蝎王能咬碎岩石，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它的颚部也太厉害了！”

脉护虫轻轻飞起来，往沙洞的方向靠近了些，小翅膀扇得很轻，生怕惊动沙蝎王。它在洞口停了一会儿，然后飞回来，小触角轻轻碰了碰灰纹的甲壳，又指了指沙洞里面，像是在说“洞里有东西”。

我们都很疑惑，不知道脉护虫说的“东西”是什么。墨环想了想，从腰后掏出一块小石子，轻轻往沙洞里扔了进去——石子落在洞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洞里的“呼呼”声突然停了，然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像是沙蝎王在往洞口爬。

“不好！我们快躲起来！”赤砂赶紧拉着我们往旁边的碎石堆后面躲。刚躲好，一只巨大的沙蝎就从沙洞里爬了出来——它比普通沙蝎大两倍，甲壳是深褐色的，泛着冷光，上面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疤痕，显然经历过很多战斗；颚部又大又硬，上面还沾着点岩石碎渣，一看就很有力量；眼睛是红色的，像两颗小灯笼，恶狠狠地盯着周围，像是在寻找刚才扔石子的生物。

“是沙蝎王！”灰纹小声说，声音都有些发颤，“它比之前更大了，肯定更厉害了！”

沙蝎王在洞口转了一圈，红色的眼睛扫过周围的沙堆和碎石地，像是在寻找猎物。它的颚部“咔嚓咔嚓”地动着，每动一下，就有几颗沙粒掉下来，看得我们都捏了把汗。

脉护虫突然飞了起来，往沙蝎王的反方向飞，小翅膀扇得很快，还故意发出“嗡”的声音，像是在吸引沙蝎王的注意。沙蝎王果然被吸引了，转过头，红色的眼睛盯着脉护虫，颚部“咔嚓”响着，然后猛地扑了过去——它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却怎么也抓不到脉护虫，只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坑。

“我们快趁机离开这里！”墨环压低声音说，“沙蝎王被脉护虫引开了，我们赶紧去前面找同伴，等会儿再回来找脉护虫。”

我们跟着墨环，悄悄往东边走。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面的沙地上留着一串新的脚印，脚印旁边还有几片新鲜的苔丝——苔丝是嫩绿色的，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摘来的，上面还沾着点晨露。

“是他们！”灰纹兴奋地说，眼里满是激动，“这是老棕的苔丝！他每次找水都会带几片苔丝，说能解渴。他们肯定就在前面！”

我们跟着脚印往东边走，走了大概十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灰纹赶紧跑过去，往前面的沙堆后面一看，眼里瞬间亮了——沙堆后面坐着三只盾甲虫，正是他们走散的同伴！

“老棕！小绿！是我！”灰纹兴奋地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

那三只盾甲虫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看到灰纹和黑石，眼里满是惊喜。最年长的那只盾甲虫叫老棕，背上的甲壳带着点棕色，他快步走过来，触角轻轻碰了碰灰纹的甲壳，声音里满是激动：“灰纹！黑石！真的是你们！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找水，都快撑不下去了。”

“快跟我们回去！”黑石拉着老棕的手，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们找到新的家园了，有甜水，有苔丝，还有很多同伴，再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老棕和另外两只盾甲虫对视一眼，眼里的疲惫瞬间消失，只剩下期待。他们跟着我们往回走，路上，老棕跟我们讲了他们的经历——自从和灰纹走散后，他们就一直在大沙坡附近找水，遇到过好几次沙蝎，还好躲得快，没被伤到；食物也很少，只能吃干枯的沙草，有时候好几天都喝不上一口水，要不是老棕带着他们找到那片隐蔽的石缝，早就撑不下去了。

“别担心，回去就能喝到甜水了。”叶芽走过来，从苔丝袋里拿出一块浸过甜水的苔丝团，递给老棕，“先吃点这个，补补力气，回去还有更多好吃的。”

老棕接过苔丝团，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苔香在嘴里散开，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点了点头：“真甜！比我们之前吃的沙草好吃太多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正在往这边飞的脉护虫——它的翅膀上沾了点沙粒，显然刚才和沙蝎王周旋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但还是努力扇着翅膀，看到我们带着老棕他们，小触角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太好了”。

灰纹赶紧把脉护虫抱在怀里，用软苔丝轻轻擦了擦它翅膀上的沙粒：“辛苦你了，还好你没事。”

脉护虫轻轻“嗡”了一声，用小软足碰了碰灰纹的手，像是在说“我没事”。

等我们回到大沙坡附近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老棕他们走得有些慢，长时间的饥饿和缺水让他们的脚步发虚，青纹和小绿主动放慢速度，走在他们身边，时不时扶他们一把，还把自己袋里的甜水递过去，让他们小口喝着补充力气。

路过之前的碎石地时，脉护虫突然停了下来，小翅膀直直地指着前面的碎石堆，翅膀上的绿纹亮得比平时更明显。我们立刻停下脚步，往碎石堆里看——只见一只小小的沙蝎正躲在碎石后面，眼睛盯着走在最后的老棕，像是准备偷袭。

“小心！”赤砂立刻举起磨尖的岩石，轻轻扔了过去，岩石刚好落在沙蝎旁边，吓得沙蝎赶紧钻进碎石堆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还好有脉护虫预警。”老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要是被它咬伤，肯定会很疼。”

我们继续往回走，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之前种的苔丝芽——嫩绿色的芽尖比早上更高了些，轻轻晃着，像是在欢迎我们回来。叶芽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眼里满是笑意：“长得真快！再过几天，就能长出小苔丝了，到时候这里就能挡住沙粒，给路过的小虫子们遮阴了。”

老棕蹲在苔丝芽旁，眼里满是惊叹：“真没想到，沙地里还能种出这么嫩的芽！我们之前在东边，种什么都活不了，要么被沙蝎啃了，要么被沙风刮走了，现在看到这些芽，心里都跟着亮堂起来。”

“等我们把东边的家园建好，就能种更多苔丝和草籽。”墨环走过来，拍了拍老棕的肩膀，“到时候，这里会有甜水洼，有苔丝丛，还有能住的石屋，再也不用怕沙蝎和沙风了。”

老棕点了点头，脚步也轻快了些。等我们回到隧道时，夕阳已经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橙红色。苔居虫们早就在隧道口等着了，看到我们带着老棕他们回来，立刻围了上来，有的递苔丝，有的用软足轻轻碰他们的甲壳，热闹得很。最前面的那只小苔居虫，还叼着一块浸过甜水的苔丝团，递到老棕面前，小触角轻轻晃着，像是在欢迎他。

老棕愣了愣，小心地接过苔丝团，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苔香在嘴里散开，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笑了，眼里满是满足：“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之前在东边，只能吃干沙草，有时候连干沙草都不够吃，现在能吃到这么甜的苔丝，真是太幸福了。”

走进隧道，老棕他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光储菌的菌丝从顶端垂下来，淡紫色的微光把隧道照得像蒙了层薄纱，水洼里的甜水泛着银光，周围的苔丝长得绿油油的，还能闻到淡淡的真菌香气。几只苔居虫正趴在水洼边，用软足轻轻拨着水，看到新伙伴来，还主动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位置。

“快喝口水吧，这水很干净，还甜。”叶芽把老棕带到水洼旁，笑着说，“喝完水，我们再去吃新鲜的真菌和苔丝团，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要去东边加固水洼呢。”

老棕蹲在水洼旁，先是用指尖沾了点水，尝了尝，然后才放心地低下头，大口喝了起来。甜水顺着他的颚部往下流，他却没顾上擦，眼里满是感激——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喝到这么清甜、这么干净的水，之前在石缝里，只能喝藏在石缝里的浑浊雨水，还经常不够分。

等大家都喝够了水，叶芽从仓库里抱来一堆新鲜的真菌和苔丝团，放在水洼旁的石桌上。真菌长得又大又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苔丝团浸过甜水，软乎乎的，咬一口满是清甜。老棕他们早就饿坏了，拿起苔丝团就吃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像是怕这美味会突然消失。

“慢点吃，还有很多。”小砾把自己的真菌递过去，笑着说，“我们仓库里还有好多，不用担心不够吃。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老棕点了点头，嘴里塞满了苔丝团，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表达感激。灰纹坐在他身边，给他递水，时不时跟他讲家园里的计划——明天去东边加固水洼和水渠，后天找更多的同伴，等东边稳定了，就把走散的同伴都找回来，一起把家园建得更大、更舒服。

傍晚的时候，我们围坐在水洼旁，听老棕讲他们在东边的经历——有一次，他们在石缝里躲沙风，风裹着沙粒砸在石缝上，“咚咚”响了一整夜，他们以为自己要被埋在里面了，结果第二天风停了，石缝居然没塌；还有一次，他们找到一个小水洼，刚喝了没几口，就来了一群沙蝎，他们只好放弃水洼，往北边跑，跑了整整一天，才甩掉沙蝎；最惊险的一次，是遇到沙蝎王，那只沙蝎王的甲壳比普通沙蝎硬很多，颚部能咬碎岩石，差点就伤到了小绿，幸好他们躲进了大沙坡的石缝里，才逃过一劫。

脉护虫落在褐盾的背上，小翅膀轻轻搭在他的黄条纹上，像是在认真听故事；苔居虫们围在我们身边，有的趴在水洼边喝水，有的啃着苔丝团，偶尔还会发出“唧唧”的轻响，像是在回应老棕的话；赤砂和墨环则在一旁低声讨论着明天的计划，时不时会问老棕大沙坡附近的沙蝎群分布，还有掘地虫的洞穴位置。

“明天去东边，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老棕放下手里的苔丝团，眼里闪着光，“在大沙坡的东边，有一片很大的沙草地，虽然草都是干枯的，但下面的沙层很软，适合种苔丝。而且那里离我们之前发现的水洼很近，要是能把水脉引到那里，就能种满苔丝，给绿脉当‘补给站’了。”

赤砂点了点头，红棕色的甲壳在微光下显得格外可靠：“好，明天我们先去沙草地看看。要是真的适合种苔丝，我们就多带些种子和固沙菌孢子，争取把那里种满。”

小砾举着镜片，月光透过镜片落在老棕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银：“老棕，沙草地里有沙蝎吗？我们有磨尖的岩石和驱虫苔丝，能对付它们吗？”

老棕想了想，点了点头：“沙草地里有几只沙蝎，不过都不是很厉害，只要我们种上驱虫苔丝，它们肯定不敢靠近。之前我们在沙草地里躲沙风的时候，就见过沙蝎闻到苔丝的味道，立刻就跑了。”

“那我们明天就带上驱虫苔丝和固沙菌孢子！”小砾兴奋地说，“我还要带上我的镜片，要是看到沙蝎，就用镜片反光晃它的眼睛，让它没办法攻击我们！”

大家都笑了起来，隧道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温暖。等聊到月光升得老高，才各自回窝休息。我躺在用苔丝铺的窝里，听着水洼传来的“哗啦啦”声，还有苔居虫石屋传来的细微“唧唧”声，心里满是安稳。

老棕他们的到来，让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些，也让我们对找到所有同伴更有信心。有熟悉东边地形的黑石、灰纹和老棕带路，有能探查预警的脉护虫，还有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把东边的沙丘变成充满生机的地方，让所有走散的同伴都能回到温暖的家园。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脉护虫飞到了隧道口，小翅膀扇着，望向东边的方向，翅膀上的绿纹亮得像小灯笼。我知道，明天又会是忙碌却充满希望的一天——我们会带着工具，带着种子，带着对同伴的牵挂，去东边开拓新的土地，把甜水脉延伸得更远，把绿脉种得更密，让每一只生命都能在这里安稳生活。

总有一天，所有走散的同伴都会团聚，整个东边的沙丘都会被苔丝和草木覆盖，每一条水脉都流淌着甜水，每一个石缝都充满温暖——而我们，会一直守着这个约定，直到那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