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拳头【特别篇】

>梦中得授神秘功法后我欣喜若狂，

>日夜苦修横扫都市强敌无数，

>直到那日我迎战全球战力榜第一的隐世大佬，

>对方惊骇跪呼：“道友手下留情，您这只是做了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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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沦的最后瞬间，是骨骼尽碎的可怖闷响和对手那柄幽蓝能量刃刺入胸膛的剧痛。李维甚至能“看”到自己那颗仍在微弱搏动的心脏被硬生生剜出，血淋淋地悬在焦糊的空气里。黑暗吞噬一切。

他猛地抽气，像濒死的鱼一样从狭窄的单人床上弹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廉价的背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窗外，城市凌晨的霓虹残光渗进逼仄的出租屋，给满地狼藉的泡面盒和废图纸投下怪诞扭曲的影子。

不是训练场…没有敌人…他还活着。

可那痛楚，那冰冷金属剖开皮肉的触感，真实得让他指尖发颤。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皮肤光滑，除了冷汗什么也没有。

“操……”一声粗喘卡在喉咙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哆嗦。

就在这时，一股绝不属于他记忆、甚至不属于他认知体系的庞大信息洪流，毫无征兆地炸进脑海！那不是声音，不是文字，更像是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强行钉入每一个脑细胞，粗暴地拓印下无数玄奥扭曲的符文、非人的身体姿态、能量运转的诡异路径。剧痛远超方才的“死亡”体验，他抱住头，蜷缩着翻滚下床，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呜咽，额角青筋暴起，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性的冲击才缓缓退潮，留下阵阵钝痛和一片茫然。李维瘫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条离水的死鱼，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

一段核心法诀，清晰得诡异，烙印在意识最深处——

《万化归流经》。

名字听着唬人，内容更是天书。什么“引虚无之炁，淬不灭之躯”，“炼万化于拳掌，衍混沌为一击”……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鬼知道什么意思。配套的还有一套极其复杂扭曲的锻体动作，光是脑子里过一遍，就感觉全身关节韧带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荒诞，离奇，像是把重度中二病的臆想和古老邪教的仪轨揉碎了塞进他脑子里。

他撑着爬起来，靠在床沿喘气。目光扫过桌角那份被油渍污染的裁员通知，部门经理那张肥腻的、满是嘲弄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还有昨天傍晚，那几个堵在巷子里，抢走他最后半个月饭钱、还把简历撕碎扔在他脸上的混混，拳头砸在腹部闷痛……以及更久远以前，训练场上对手轻蔑的嗤笑，教练无奈的摇头……

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无能，贯穿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

现实已经烂透了，不是吗？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一股破罐破破摔的狠劲猛地窜起。管他是什么鬼东西！精神病发作也好，外星人恶作剧也罢！

他摇摇晃晃站到屋子中央，根据脑子里那些古怪的指引，笨拙地摆出一个起手式。肌肉纤维被拉伸到极限，发出细微的悲鸣，骨骼关节咔咔作响，痛得他龇牙咧嘴。体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引虚无之炁”？他连“炁”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完全是照着葫芦画瓢，徒具其型。一套动作做得歪歪扭扭，汗如雨下，比跑完马拉松还累。除了肌肉酸痛和更深的疲惫，屁感觉都没有。

果然……是梦。或者干脆就是快被生活逼疯了产生的幻觉。

他泄气地停下，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水渍（可能还有没出息的眼泪），苦笑。

可就在他放弃的这一刻，身体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角落，忽然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悸动了一下。

像沉眠亿万年的死火山，最核心处，有一粒尘埃那么大的岩浆，突兀地，滚烫地，动弹了那么一丝。

李维猛地僵住，全身汗毛倒竖。

不是幻觉！

那一丝悸动稍纵即逝，快得抓不住，却点燃了他眼底最后那点疯魔的光。

从那天起，李维活着的目的只剩下一个——练！

魔怔了一样。出租屋彻底成了非人巢穴，墙上贴满了他自己画的、外人根本看不懂的能量运行草图，地上用粉笔和胶带标记出各种扭曲的辅助线。工资彻底断掉，他就去扛大包，发传单，用最消耗体力的短工换一口吃的，然后把所有剩余时间全部投入那套见鬼的功法里。

progress是肉眼看不见的。没有一拳打碎砖头，没有身轻如燕。只有日复一日深入骨髓的酸痛，无数次摆姿势到肌肉痉挛抽搐，还有那种“引炁”时面对无尽虚无的空茫和挫败。邻居骂他半夜制造噪音，房东威胁要把他扔出去。他充耳不闻。

变化发生在近乎绝望的坚持之后。某个凌晨，他正以一个反关节的姿势扭曲着，忍受着韧带撕裂般的痛苦，突然，那一丝微弱至极、曾惊鸿一现的“热感”，再次从脊椎最底部升起！

这一次，它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像一条刚刚孵化、纤细无比的蚯蚓，沿着脊柱旁某个根本不存在的通道，极其缓慢地、顽强地向上爬行了一小段距离！

轰！

李维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

真的！竟然他妈的是真的！

狂喜淹没了他，随之而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疯狂。他开始能模糊地“内视”到那条细若游丝的能量流，能引导它，笨拙地按照《万化归流经》的路径运转，周而复始。

身体悄然改变。瘦削的躯干覆上一层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视力好得能看清窗外百米外广告牌上的锈蚀痕迹，听觉能捕捉到楼下夫妻的夜半低语。五感敏锐得吓人。曾经扛一袋米上六楼喘得像风箱，现在感觉能徒手拆了楼梯。

力量感，从未有过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无声地奔涌。

他需要验证。

深夜，废弃的货运站。他找到一根锈蚀的工字钢，碗口粗，半截埋在碎砖里。他站定，回忆着脑中那些破碎的、属于“武道”的记忆残片（或许是“死亡”体验附赠的），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气流，包裹住拳头。

没有呐喊，沉默地一拳击出。

砰！

一声闷响，不像打铁，更像是重锤砸在了厚实的败革上。

拳头表皮破裂，鲜血直流，骨头也传来反震的酸麻痛楚。

但那根工字钢，被他击中的部位，赫然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周围的铁锈簌簌落下。

李维喘着粗气，看着流血的拳头，又看看那扭曲的钢铁，先是呆滞，随即肩膀开始抖动，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变成近乎癫狂的嘶吼，在空旷的废站里回荡！

他拖着疲惫不堪却兴奋得战栗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却在楼道口被三条黑影堵住。

是上次抢他钱的那几个混混，嘴里不干不净，显然觉得这怂包好捏，又来寻晦气。

“小子，哥几个手头又紧了，识相点……”

为首那个黄毛叼着烟，伸手就来拍他的脸。

李维没躲。

他甚至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在那只脏手即将碰到脸颊的瞬间，抬起眼皮看了黄毛一眼。

那眼神，冰冷，空洞，带着某种非人的专注，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黄毛的手僵在半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念头刚起，腹部猛地传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被飞驰的卡车直接撞上！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三四米后的垃圾桶上，烂水果和污水溅了一身，直接昏死过去。

另外两个混混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眼一花，黄毛就飞了。然后他们看到那个平时低眉顺眼的穷小子，慢慢收回了那条看起来并没多粗壮的腿。

李维甩了甩腿，感受着刚才那一瞬间肌肉纤维的爆发和能量流的顺畅涌动，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迷醉的强大感席卷全身。

他看向剩下那两个已经吓傻的混混。

两人怪叫一声，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拖起昏迷的黄毛，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李维站在原地，缓缓握紧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体内那丝气流欢快地奔腾着。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转身，上楼。脚步落在老旧的水泥台阶上，沉稳，坚定，无声无息。

城市的黑夜依旧喧嚣，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但在无人察觉的层面，某些东西，已经开始悄然崩坏。李维不知道，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随手碾碎的第一个“经验包”，背后牵扯着这片街区地下世界某个小头目的神经。

麻烦的火星，已经溅落。

回到囚笼般的出租屋，空气中还残留着泡面调料包的廉价咸香和汗水的酸腐气。李维反手关上门，劣质合页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将这方狭小空间与外面那个冷漠世界暂时隔绝。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摊开双手。

路灯的光透过糊着油污的窗户，勉强照亮他手上的伤口——破皮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而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早被体内奔涌的、陌生的暖流彻底覆盖、抚平。他屈伸手指，骨节发出远比以往清脆、有力的噼啪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充沛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间安静地流淌。

就是这种感觉。

他走到房间中央，那里被他用白色胶带歪歪扭扭贴出了几个古怪的标记点。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沉入丹田（如果那团灼热的气流盘踞的地方可以称之为丹田的话），然后开始演练《万化归流经》里那些非人的姿势。

动作依旧艰涩，肌肉和韧带被拉伸到极限时，撕裂般的痛楚真实不虚。但这一次，不同了。他能清晰地“看到”——不，是感知到——体内那丝细若游丝的气流，正随着他的动作，笨拙却又精准地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运转。所过之处，酸痛被灼热取代，疲惫被酥麻冲刷，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呼吸，欢呼雀跃。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梦。

他停下来，看着微微颤抖却充满力量的双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点神经质的味道，越笑越大声，最后猛地刹住，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他需要钱。需要更好的食物，需要更安静的环境，需要……更多像刚才那样的“验证”。

几天后，机会来了。依旧是深夜，城西废弃的物流仓库区。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味。一场地下黑拳赛正在某个最大的仓库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荷尔蒙和血腥味粗暴地混合。台上，两个只穿着短裤的壮汉正在肉搏，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和观众的嘶吼尖叫混成一片。

李维缩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旧连帽衫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与周围狂热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一个满口黄牙、眼神精明的瘦小男人凑过来，是介绍他来的中间人。

“喏，就那个，‘屠夫’，刘老大手下的头号打手，连胜七场了。”黄牙努努嘴，指向台上那个如同人形棕熊、满身横肉和伤疤的壮汉，“老板们开盘，赌他能不能十连胜。赔率可观。”他搓着手指，压低声音，“你小子真想好了？上去走个过场，挨一下重的就趴下，装像点，这个数。”他比划了个价钱，足够李维挥霍一个月。

李维没说话，帽檐下的目光越过疯狂的人群，落在那个叫“屠夫”的壮汉身上。对方刚用一记粗暴的肘击砸翻了对手，正举起双臂接受欢呼，虬结的肌肉贲张，汗水油光发亮，像一头炫耀武力的野兽。

弱。

李维脑子里跳出这个词。破绽百出，动作迟缓，力量……虚浮得像棉花。他甚至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外强中干的虚弱气息。

“屠夫”似乎感受到了这道审视的、冰冷的目光，猛地扭头看过来。隔着喧嚣的人群，两人的视线对上。李维立刻低下头，拉了拉帽檐。

“屠夫”嗤笑一声，朝他比了个侮辱性的手势，引来周围一阵哄笑。显然，他把李维当成了又一个被吓破胆的雏儿。

主持人亢奋的声音通过破喇叭响起，宣布下一场挑战者入场。聚光灯（其实就是一个瓦数高点的灯泡）胡乱扫过，最后定格在李维身上。

哄笑声更大了。他这身板和畏缩的样子，跟“屠夫”一比，简直是羊入虎口。

李维慢慢走上简陋的擂台，木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裁判例行公事地讲规则，“屠夫”不耐烦地扭着脖子，咔咔作响，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开始！”

哨声刚落，“屠夫”低吼一声，像一辆重型坦克般碾压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砸李维面门！这一拳足以打碎砖头。

台下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李维没动。直到那拳头几乎要碰到鼻尖，他才微微一偏头。

拳头擦着他的耳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屠夫”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瘦猴能躲开。他怒吼着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拳！

李维再次轻描淡写地后撤半步，拳头离他胸膛还有几厘米无力地挥空。

两次攻击落空，“屠夫”有些恼羞成怒，攻势更猛，但破绽也更大。

台下开始出现嘘声，觉得“屠夫”在戏耍对手。

李维的瞳孔深处，那丝冰冷的光越来越亮。他在观察，在学习，将“屠夫”笨拙的攻击方式和他脑中那些残缺却精妙的武道记忆碎片飞速比对、解析。

太慢了。太弱了。

无聊。

当“屠夫”再一次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下盘微微不稳的瞬间，李维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姿势。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直拳，甚至看起来没什么力量。

快！

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砰！

一声闷响，像是重锤砸在了厚厚的沙袋上。

“屠夫”前冲的庞大体魄骤然僵住，所有的怒吼和动作瞬间凝固。他脸上的横肉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表情，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死死盯着李维。然后，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擂台上，溅起一片灰尘。

全场死寂。

所有的欢呼、嘘声、叫骂声戛然而止。烟雾似乎都凝固了。

裁判张着嘴，忘了读秒。观众们脸上的狂热表情僵住，变成错愕和茫然。

李维缓缓收回拳头，看都没看脚下昏迷的对手一眼。他抬起头，帽檐下，目光扫过死寂的台下。那些刚才还在疯狂叫嚣的看客，触碰到他的视线，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他转身，走下擂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仓库大门。身后的死寂终于被打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议论和庄家气急败坏的吼叫。

黄牙中间人脸色煞白地追上来，塞给他一叠远比说好的“演戏”酬劳厚得多的钞票，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敢开口。

李维揣好钱，推开仓库沉重的铁门，走了出去。凌晨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垃圾和远郊工厂排放的酸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污浊的空气，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纸币，指尖传来粗糙真实的触感。

这力量，是真的。

他加快脚步，身影迅速没入城市边缘更深沉的黑暗里，像一滴水汇入污浊的河流。

仓库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但一双阴沉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雾，死死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刘老大，这片区域的地头蛇，“屠夫”的老板，捏扁了手里的金属酒壶。损失一个打手是小事，丢了面子，坏了盘口，才是大事。

“去查。”他声音嘶哑，对旁边的手下吩咐，“把那小子的底细，给我挖出来。”

城市巨大的阴影下，细微的涟漪，正开始扩散。而李维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溺于初次狩猎成功带来的、滚烫的甘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