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猪八戒吃人,陆迩并不太相信。从他与天蓬短暂的偶遇所观察到的来说,感觉他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对一只白兔尚能耐心教导,又怎么么会随便去吃人呢?
猪八戒说他会吃人也就是在遇到观音的时候说的,当时他看到观音菩萨路过,装作不认识她,上去就是一顿耙,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十足的莽汉,而口口声声地说他靠吃人度日显得很凶恶,其实只是为了试探观音的态度吧。观音要是说既然是吃人的妖怪那就咔嚓了吧,猪八戒恐怕马上就得改口说自己瞎说的,就是为了装个逼。
哪个靠吃人度日的妖怪能够说戒就戒掉的?还能为了一口吃食跑去给凡人当长工种地?被高老庄的众人发现了猪妖的身份后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要是换个会吃人的妖怪,肯定是先把高老庄的人吃个干净再接着吃附近庄的,然后直接把高小姐带回山,哪有那么好的脾气天天只是晚上来找自己的媳妇?那是怕吓到了老丈人一家。
高太公说猪妖强抢他女儿为妻那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冤枉猪八戒,人家猪八戒一开始只是想去找个工弄点吃的。听他说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还有座宅子,特别能干没任何负担,是高太公起了贪心,自愿将高小姐许配给他当媳妇儿,猪八戒除了隐瞒了长得太丑这件事外也没有对高家有任何恶意,干活也勤快,高家的大部分家产可都是他帮着挣回来的。特别是猪八戒对高小姐是真心好,结婚三年了,没有三年之痒,哪怕被赶出了高家,仍然对高小姐心怀爱慕,言听计从,并且没有任何防备,放眼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高太公那样冤枉他,他都没有发怒,一口一个老丈人的叫着,还恐怕惹了高家人不开心,只敢夜里去会一会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可知,高小姐并不恨他的,两人的相处还是很恩爱的。
就这样一个简直能评为优秀青年的人说他自己会吃人,那纯粹就是装扮出来的一副保护色吧,陆迩猜。要么抽个时间去会一会他。
而沙僧吃人那就是实打实的了。
吃了九个取经的和尚是有人证物证。人证就是他自己,属于口供,真实可靠;物证是那九个和尚的骷髅头。把人吃了还把人家脑袋拿来玩,这是多么地凶残。至于其他人更是数不清了。按他自己说的,每隔三五日就出来吃一次人,这样算起来一年大概就在一百人左右,他被贬下凡的时间应该是孙悟空闹完天宫后的再一次蟠桃宴上,距离取经时间应该有差不多一百五十年,所以这段时间他就起码吃了一万五千人,流沙河上有一万五千个冤魂在飘荡,难怪鹅毛不浮,飞鸟也难过了。观音居然能让这样的恶妖进了取经队伍,虽然往好了说是佛法广大,连这么恶的妖都能石化,但实际上更会让人感觉怎么佛门尽收这些污垢之徒呢!
正想到佛门,就有佛门弟子来求见了。打断了他要去寻猪刚鬣和沙和尚的计划。
来的是老熟人,但也是陆迩感觉有些意外的老熟人。
金蝉子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陆迩感觉有些奇怪。按原书中的记载,这个时候金蝉子应该已经因为“质疑”如来而被贬轮回去了。嗯,实际上应该是被片成刺身了。而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跑昆仑山来干嘛?是他以前给金蝉子暗中的提醒起了作用,金蝉子感觉到了危险跑自己这里来躲难了吧。
陆迩连忙喊上罗刹女一起将金蝉子迎进了昆仑宫,见金蝉子的脸色并没有太过紧张,不像是逃难来的;但也不是很好看,有些愁眉苦脸。
“金蝉法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见了我昆仑山的繁华,心中后悔当和尚了?”陆迩跟他开起了玩笑,两人现在也算是比较熟了,陆迩也了解了金蝉的性格,开些小玩笑他也不会生气,主要是想缓和一些严肃的气氛。
“大圣开玩笑了,贫僧心中只是为一些事发愁,却不是为当不当和尚的事,而且看到在大圣治理下昆仑山众人和群妖都能和睦相处,日子富足,贫僧心中也是欢喜得很。我若不是灵山弟子,说不得也想在这里长居了。”
“不如法师还俗来昆仑山,也娶个媳妇生上一堆孩子,过上真正神仙的日子可好?”陆迩笑着说。惹得罗刹女偷偷在他身后掐了一把,怪他乱说话。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等出家人当以普渡众生为念,岂能娶妻生子?”金蝉子连连摆手。
“我可是听说有僧人家门佛门两不误的,在他治下寺院香火鼎盛,和尚家财亿万,还生了一百七十多个孩子作为佛们预备弟子,正可谓:搂着姑娘念着经,不负如来不负卿啊。要不金蝉法师也试试?”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岂能是我佛门弟子该做的?在俗世有如此多的牵扯如何能诚心事佛呢?即使如大圣所说有那亿万资财,又可能真正用到善事上吗?此等人绝非我佛门弟子。这种人再多,于佛门何益,又于三界众生何益?恐怕只会贪渎更多信众的香火资财,加重信众苦难。”金蝉子以为陆迩只是随口编出的人物故事来试探他心境的。
“善!”陆迩赞了一声,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请金蝉子到大殿内坐下喝茶。
品了一会儿茶,金蝉子开口说道:
“贫僧此次来见大圣,是有个疑问想请大圣助我分析一下……”
金蝉子将如来跟他说的话给陆迩学一遍,不过他没有讲是如来说的,而是说他知道了自己的肉有长生的功效,现在西天灵山都不少同门面临灾劫,自己是不是该舍身救助那些人。
果然如此。陆迩心说还真是因为这事呢。金蝉子不提如来,但陆迩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绝对是如来的意思,而金蝉对当这个牺牲品心怀犹豫。
“其实法师心中早有了答案。”陆迩说。
“大圣此言何解?”
“刚才我说到有僧人身家亿万,却不是完全瞎编。法师自称贫僧,可是凭心而论,法师真的很穷吗?灵山那些面临灾劫的诸位大师也真的是‘贫僧’吗?值不值得,法师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阿弥陀佛!”金蝉子口宣佛号,对陆迩施了一礼,脸上现出了坚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