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异者生活

>别人觉醒异能都忙着拯救世界或者毁灭宇宙，

>而我却只接到社区通知：“请立即到异能管控局登记，否则影响考公。”

>本想隐瞒能力混个普通铁饭碗，却被迫成了专门处理奇葩异能事件的公务员。

>今天调解“会说话的猫投诉绝育手术”，明天调查“广场舞大妈集体悬浮事件”。

>直到处理“全市电子设备集体表白”案件时，我发现幕后黑客的代码风格越看越眼熟……

>——那不正是我大学时暗恋的学霸男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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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正好，晒得老居民楼外墙脱落的斑块有些晃眼。林默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一本摊开的《行政职业能力测验历年真题精解》，目光却黏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极其拗口的官方号码——[××市异能觉醒管理与公共安全协调局]。

“尊敬的林默先生/女士，根据《超常现象应对法》及实施细则，监测到您已觉醒特异功能。请您于三个工作日内携带有效身份证件及能力详情报告，前往我局办理登记备案手续。逾期未登记，将可能对您个人征信、各类职业资格考试（包括但不限于公务员、事业单位招录考试）报考资格及结果产生不利影响。详询请拨……”

林默把那条短信来回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在他立志端上铁饭碗的宏伟蓝图上。

异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这？能隔着半米让一支笔轻微晃一下？这玩意儿不去登记居然会影响考公？

这世界真是疯了。

别人觉醒，不是掌心喷火就是意念移山，最不济也能给手机无限续航，转头就上了新闻，标题不是《震惊！少年英雄力挽狂澜》就是《末日危机？灭世级能力者现身！》。轮到他就这？笔都只能晃三下，还得是全神贯注憋红脸的情况下。

关键这破能力还敢影响他考公？

巨大的荒谬感砸得他脑仁疼。他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混过体检，平平稳稳上岸，从此过上一杯茶一张报，不，现在是一杯咖啡一台电脑的规律生活。这见鬼的异能管控局是从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

挣扎了整整两天，在“硬扛到底”和“从心而行”之间，对编制深深的渴望，还是压倒了对暴露鸡肋异能的那点羞耻心。第三天下午，林默揣着身份证，视死如归地踏进了那条偏僻小巷里挂着小牌子的“异能管控局”。

接待他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制服的中年男人，姓王，眼皮耷拉着，一副被生活和工作反复磋磨过的倦怠模样。办公室里飘着一股旧报纸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能力？”王干事头也没抬，手指在一台老式键盘上敲得噼啪响。

林默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干巴巴的：“呃……大概，可能，是某种…微弱的念动力？”

“演示。”

林默憋足劲，盯着王干事桌上那个搪瓷杯里插着的几支笔。最外面那支中性笔，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晃了大概三下。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老旧空调卖力运作的嗡嗡声。

王干事终于抬起眼皮，看了那笔一眼，又看了看脸憋得有点红的林默，然后在系统里慢悠悠地输入：“能力评定：F级。能量波动：微弱。实用价值：待观察。风险等级：极低。”

他拿起旁边一个印章，“咚”一声盖在一张表格上。

“行了，登记好了。以后就是备案在册的异者了，要遵守《异者行为规范守则》，不得随意在公众场合使用能力，不得利用能力从事违法犯罪活动，要积极配合……”

林默听着那套滚瓜烂熟的官方辞令，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那个，王干事，这个登记了，就不会影响我考公了吧？”

王干事从表格上抬起眼，古怪地看了他一下，像是惊讶于居然有人觉醒能力后第一志向还是考公。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按规定登记了就不影响。不过……”

林默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们这儿正好有个‘基层异态协调员’的岗位，算是特殊人才引进，事业编。看你学历专业也合适，考公那边竞争激烈，有没有兴趣来试试？也算……专业对口。”

“专业对口？”林默懵了，他的念动力跟调解纠纷有半毛钱关系？

王干事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就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现在觉醒的人和各种怪事越来越多，总得有人管。比你出去瞎报考，几百比一的概率要稳当点。”

事业编。三个字像带着金光，砸晕了林默。虽然和他想象的坐办公室喝茶看报有点出入，但……毕竟是编！

于是，几天后，林默的工牌就挂在了胸前——××市异能管控局，异态事件协调办公室，科员。

工作内容，果然“鸡毛蒜皮”得超乎想象。

周一，他被一只西装革履、口吐人言的橘猫堵在办公室投诉了两个小时，控诉某宠物医院给它做的绝育手术“手法粗糙”、“毫无猫道”，并要求巨额精神损失赔偿（折算成高级猫罐头和三文鱼冻干）。林默拿着小本本，一边记录一边努力控制表情，还得安抚气得胡子乱颤的猫大爷。

周二，某小区广场舞大妈们集体觉醒悬浮能力，离地十公分，伴着《最炫民族风》在空中整齐划一地变换队形，吓得周围居民报警说见了鬼。林默顶着大妈们“小伙子你不懂艺术”的鄙视目光，苦口婆心宣讲《低空悬浮物管理条例》和《公共场所异能使用暂行规定》，嘴皮子都快磨破。

周三，……

日子就在这种荒诞离奇又格外琐碎的节奏里飞快溜走。林默时常对着镜子怀疑人生，他用尽力气考上大学，苦学四年，最后职业生涯的巅峰是在调解一只猫对绝育手术的满意度。

直到周五早上，他刚冲好一杯速溶咖啡，还没等喝一口，整个办公室的灯猛地暗了一下，随即所有电脑屏幕，不管之前开着的是文档、表格还是网页小游戏，齐刷刷地蓝屏，紧接着，一行巨大的、闪烁的粉色艺术字，带着背景飘落的心形图案，占据了每一块屏幕：

“小雅，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的CPU就被你占据了100%！你是我生命中最完美的代码，我愿为你陷入无限循环！——爱你的，无名氏”

办公室里死寂了三秒。

然后，所有人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鸣响，屏幕上跳动着同样的表白内容。不仅仅是管控局，几分钟内，全城几乎所有连网的电子设备——从街头的广告巨幕到老太太的老年手机，从银行的ATM机到学校的多媒体讲台——全都被这骚包至极的电子情书刷了屏。

交通瘫痪，通讯中断，银行系统紧急离线，全市乱成一锅粥。

“特大异态事件！代码级入侵！优先级最高！”王干事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把将厚厚的文件夹拍在林默桌上，“小林！别发呆了！技术部那边忙疯了，需要所有外勤协同排查！你去城南那几个片区，重点排查有技术背景的异者登记名单！快！”

林默被吼得一哆嗦，咖啡差点洒一身。他抓起文件夹和外套就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城南乱转，按照名单拜访了几个嫌疑对象。一个沉迷用能力给手办加热的宅男，一个能用意念给手机贴膜最后贴得全是气泡的奇人，还有一个试图用代码能力控制全自动炒菜锅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的“高手”……

一无所获。

傍晚，他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回到办公室，技术部那边依然焦头烂额，只初步判定入侵源头经过了多层伪装跳板，难以追踪，但对方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后台接口痕迹，像是某种恶趣味的挑衅。

王干事扔给他一个U盘：“技术部刚解包出来的部分攻击代码碎片，你看看走访名单里有没有人能对上号？虽然希望不大……”

林默把自己砸进工位，认命地插上U盘，点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文件。窗外，城市因为下午的电子灾难依旧有些混乱喧嚣，办公室里却只剩下他点击鼠标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他一行行扫过那些冰冷复杂的字符，起初完全是机械劳动，脑子因为疲惫而麻木。但看着看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却像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

这处变量命名的古怪习惯……这几个冗余但极具个人风格的注释格式……尤其是那个用于绕过防火墙的嵌套逻辑结构……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猛地坐直身体，手指颤抖着快速滑动鼠标滚轮，目光死死锁在屏幕上。不可能……怎么会……

他飞快地打开浏览器，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输入一个网址——那是大学时期计算机系的课程项目开源仓库。他登录了自己几乎遗忘的账号，手指发颤地点开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项目文件夹。

那是他大学时和那个人一起做过的课程项目！

他深吸一口气，将U盘里的代码碎片，和项目文件中那个“他”提交的代码部分，并排放在屏幕两侧。

一样的。

核心逻辑和那独特的、甚至有些卖弄技巧的代码风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更老练、更狡猾、更庞大。

冰冷的代码像突然有了温度，灼烧着他的眼睛。屏幕的光映在他骤然苍白的脸上，瞳孔里倒映着那些跳跃的字符，仿佛映出了一张清晰又模糊的、曾经占据了他整个青春时代侧脸。

那个坐在图书馆靠窗位置、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冷淡侧影。

那个他曾经绞尽脑汁、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口的……

学霸男神。

办公室的嘈杂仿佛瞬间退潮，远去，消失。世界里只剩下屏幕冷光和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鼓膜。

U盘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轻响，砸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