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魔域的战鼓
书名:山海纪元:万族纷争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8368字 发布时间:2025-08-21

第二十五章 魔域的战鼓

 

魔域深渊的第三百个“暗日”到来时,黑石崖上绵延百里的魔纹突然集体亮起。那些刻在崖壁上的古老纹路,本是暗灰色的,此刻却像被注入了鲜活的血液,暗红光芒顺着崖壁沟壑流淌,时而盘旋成狰狞的魔首,时而舒展成扭曲的藤蔓,最终汇成一条条苏醒的血色巨蟒,将整个深渊裹进令人窒息的暗红色光晕里。

 

这是魔族传承千年的“血召令”,自上古神魔大战后,唯有三次启用过——前两次皆因争夺灵脉与神族血战,尸骸堆满了昆仑虚脚下的黑风林;如今这第三次亮起,猩红的光纹依旧直指昆仑山巅,那里藏着魔族垂涎了百年的灵脉泉。

 

从蚀骨洞潮湿的矿脉到熔火台灼热的锻造场,从血斗场血腥的方阵到魔域大殿幽深的阴影,所有魔族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矿道里,石貂兽矿工“灰绒”忘了挥起磨得发亮的石镐,蓬松的尾巴蔫蔫地垂着,沾着的矿渣簌簌往下掉;锻造场中,人类工匠“赤铁”松开了夹着通红魔铁的长钳,铁钳“当啷”落在黑石地面上,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血斗场中央,正与同族搏杀的魔兵“黑刃”猛地收了刀,原本嗜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他们齐齐抬头,望向深渊中央那座由十万妖兽白骨堆砌的“战鼓台”。

 

战鼓台高三丈,底座是用巨型猛犸魔象的颅骨拼成,獠牙向上弯曲,泛着泛黄的白骨光泽;台面铺着三层厚厚的吞魔蟒皮,最外层的蟒皮上还留着深可见骨的爪痕,那是百年前神族白虎将留下的伤痕,皮面上凝固的血渍呈暗黑色,却仍能闻到隐约的腥气——那是被吞魔蟒生吞的神族战士的血,至今未散。

 

四面巨大的战鼓分列台角,鼓身由深渊黑石掏空制成,比成年魔将还要高,表面用新鲜魔血重新勾勒了“杀”“伐”“破”“灭”四个篆体魔字,每一笔都透着狰狞,魔血顺着字迹往下淌,在鼓身留下暗红色的泪痕。鼓槌更是骇人,是用成年吞魔蟒的脊椎骨削制而成,椎骨上的骨刺清晰可见,顶端裹着战败神族将领的头骨,头骨眼眶里嵌着两颗低阶魔晶,在暗红光芒下泛着幽幽的紫光,像两颗永不瞑目的眼睛。

 

魔主玄夜站在战鼓台中央,玄色长袍在深渊热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绣着的暗纹魔阵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闪烁——那是能吞噬灵气的“噬魂阵”,据说他每呼吸一次,就能吸走方圆十里的游离魔气。他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魔纹,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泛着幽紫光芒的眼眸。

 

那双眼眸是常年吞噬魔气才有的颜色,瞳孔呈竖线状,像蛇类的眼睛,据说能看透人心,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会化作灰烬。玄夜抬手,宽大的袍袖扫过空气,深渊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风都似被魔气冻结,只有战鼓台白骨缝隙里的风,发出“呜呜”的轻响。

 

“上古之时,魔域本与昆仑虚共享灵脉。”玄夜的声音透过层层魔气传遍整个深渊,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魔族心上,“可神族贪念丛生,以‘九天结界’将我们困于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人族更是忘恩负义,借神族之力占据灵泉,让我们只能啃食腐土、开采魔晶苟活——你们说,这公平吗?”

 

“不公平!”下方传来零星的怒吼,很快汇成一片咆哮。站在队伍前排的魔将“骨刺”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裂魂刀,刀身因魔气涌动而微微颤抖。他赤裸的胸膛上布满深褐色的鳞片,左胸处有一块巴掌大的疤痕,鳞片在此处断裂,露出底下泛着紫光的皮肉——那是上次与神族朱雀将厮杀时,被神火灼伤后留下的痕迹,至今每逢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

 

玄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说道:“如今昆仑虚的灵脉结界出现裂痕,神族战力大不如前;人族内部还在为争夺灵泉内斗,青阳氏与防风氏已经三个月没往结界处派过援兵——这是我们夺回灵脉的最好时机!”

 

他抬手,指向昆仑山的方向,幽紫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今日,我们倾巢而出!踏平昆仑山,饮尽灵脉泉,让整个中土都臣服于魔域!”

 

“踏平昆仑山!饮尽灵脉泉!”五千精锐魔军的呐喊震得深渊岩壁簌簌掉渣,碎石混着冰粒从崖顶坠落,砸在魔兵的盔甲上发出脆响。站在队伍中的年轻魔兵“阿炎”也跟着嘶吼,右手空荡荡的袖口随着动作摆动——他的右手食指是上次锻造魔器时,被高温魔铁烫伤后截肢的,此刻伤口处还隐隐作痛,可他不敢表现出半分软弱。

 

魔兵们齐齐举起手中的魔器:裂魂刀的暗金纹路在红光下亮起,像流动的血;噬魂盾的魔晶泛着冷光,将周围的红光都挡在外面;魔矛的尖刺映着暗红光芒,滴下的黑色黏液在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这些用鲜血与痛苦锻造的武器,此刻汇成一片阴森的光海,将深渊的天空都染成了暗紫色。

 

“属下愿为先锋!”骨刺上前一步,裂魂刀在手中一转,刀身灌注魔气后,竟隐隐传来“嗡嗡”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刀内挣扎。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鳞片在红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三日之内,必破昆仑山第一道防线‘清风关’!若不能破,属下愿自投噬魂窟,以谢魔主!”

 

“好!”玄夜抬手,从袖中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高阶魔晶。这颗魔晶通体透黑,内部缠绕着金色纹路,像一条被困住的金龙,是他耗费十年光阴,从蚀骨洞最深处的矿脉中开采出的珍品——那里的矿脉温度极高,连掘地魔都不敢轻易靠近,玄夜当年为了采这颗魔晶,差点被岩浆灼伤左腿。

 

他将魔晶掷向空中,魔晶在半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光点,像一群受惊的飞虫般散开,精准地落在每一名魔军的额头。光点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化作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血色印记,印记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那是“血魔印”,是魔域最霸道的秘术。

 

“此印能暂提三成战力,但若三日之内不能补充灵脉之力……”玄夜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冷得像冰,“魔气耗尽时,便会爆体而亡。”

 

低阶魔兵“青芒”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血魔印,指尖传来灼热的痛感。他是半年前才从血斗场脱颖而出的,之前只是个靠捡拾魔晶碎屑为生的流浪魔,此刻手心全是冷汗——他不想爆体而亡,更想喝一口传说中能修复魔骨的灵脉泉。

 

“出发!”玄夜的声音落下,战鼓台两侧的两名魔兵立刻抡起鼓槌。那两名魔兵是双胞胎,名叫“黑甲”与“黑胄”,都穿着厚重的黑石盔甲,脸上戴着遮住口鼻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他们手臂上的肌肉虬结,抡起鼓槌时,盔甲发出“咔哒”的声响,重重砸在战鼓上。

 

“咚!咚!咚!”鼓声沉闷如雷,每一击都像敲在魔族的心上,鼓面上的血渍随着震动溅起,落在白骨台面上,瞬间被吸收。这鼓声穿过蚀骨洞,越过黑石崖,甚至传到了黑风林的边缘——那里,人族哨所的士兵正围在篝火旁,却没察觉到死亡的号角已在耳边响起。

 

魔军分成十队,每队五百人,由一名高阶魔将带领,顺着深渊东侧的“蚀骨通道”进军。通道是上古时期魔族为偷袭昆仑虚开凿的,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行,岩壁上不断滴落黑色黏液,黏液带着刺鼻的腥气,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能将黑石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被噬魂窟吞了吗?”石牙带着一队魔兵走在最前,他的左臂是用深渊黑石锻造的义肢,表面布满凸起的魔纹,末端焊着三根锋利的铁刺,铁刺上还挂着上次处决逃兵时残留的碎肉。义肢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他回头瞪着落在最后的魔兵“瘦猴”,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瘦猴身材瘦小,肩膀塌陷,左耳朵缺了一块,那是被血斗场的魔犬咬掉的。他连忙加快脚步,怀里的魔晶粉末簌簌往下掉,吓得他赶紧用手按住——这些粉末是他偷偷攒的,想着到了昆仑虚能换点吃的。

 

“石牙将军,噬魂窟还在原来的位置吗?”队伍中的魔兵“铁山”忍不住问道。他身材高大,盔甲上嵌着三块低阶魔晶,是队里的力气担当,可每次经过噬魂窟,他都会莫名心慌。

 

石牙嗤笑一声,义肢上的铁刺指向右侧岩壁的缝隙:“不然呢?你以为那东西会自己长腿跑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泛着暗紫色的微光。走近了能听见里面传来“滋滋”的腐蚀声——那是窟内浓郁的魔气在不断吞噬岩石,缝隙边缘的黑石已经被蚀成了粉末,簌簌往下掉。

 

“上次有个逃兵,刚跑进去半条腿,就只剩骨头了。”石牙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你们谁想试试?”

 

魔兵们连忙摇头,脚步又快了几分。瘦猴紧紧跟在铁山身后,眼睛盯着地面,不敢再看噬魂窟的方向——他曾见过逃兵被扔进噬魂窟的场景,黑色的魔气像触手一样缠上来,不过三息时间,人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阵凄厉的惨叫。

 

队伍中段,赤铁背着一个黑色的木箱,木箱用魔铁加固,边角处还焊着尖刺,里面装着备用的魔器零件和淬魔丹的半成品。他的头发早已花白,乱糟糟地披在肩上,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百年前被魔族俘获时,反抗留下的痕迹。

 

“师傅,您说咱们真能拿下昆仑虚吗?”阿炎提着一把刚磨好的魔斧,凑到赤铁身边低声问道。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下巴上刚长出细软的绒毛,右手空荡荡的袖口随着脚步轻轻摆动。他听说昆仑山的神族有“镇山法阵”,能召唤天雷,连高阶魔将都能劈成灰烬,心里满是不安。

 

赤铁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阿炎有些疼。他的声音因常年吸入熔炉烟尘而沙哑:“现在想这些没用。在魔域,要么跟着大部队走,要么死在半路上。”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炎空荡荡的袖口上,眼神软了几分,“你记住,到了战场上,别想着杀敌立功,先想着怎么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机会看到昆仑虚的灵脉泉。”

 

阿炎点点头,刚要说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石牙的怒吼声顺着通道飘来:“谁让你们碰那东西的!活腻了不成?”

 

赤铁和阿炎连忙加快脚步,挤到队伍前排,才看见两名年轻魔兵正蹲在地上,盯着岩壁上一朵泛着淡蓝光泽的“幽蓝花”。那花是深渊里罕见的灵植,花瓣薄如蝉翼,像透明的蓝宝石,能吸收空气中的魔气,据说嚼碎了含在嘴里,能缓解魔气反噬的痛苦。可此刻,花瓣已经被摘了大半,剩下的花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幽蓝花离开岩壁后,活不过一炷香。

 

“这花能救命……我昨天修炼时魔气反噬,差点爆体……”其中一名魔兵“小羽”嗫嚅着,手里还攥着半片花瓣,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绒毛,耳朵尖上有一小撮白色的毛,是魔族中少见的“雪耳魔”,性格本就怯懦,此刻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他身边的魔兵“阿木”也跟着点头,声音细弱:“我们就摘了几片,想缓解一下痛苦……”

 

石牙的义肢狠狠踩在小羽的手背上,铁刺瞬间刺破皮肉,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地上的黏液里,发出“滋啦”的声响。小羽疼得浑身抽搐,却不敢喊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

 

“在魔域,只有魔主的命令能救命!这破花只会让你们分心!”石牙的声音里满是暴戾,他抬手一挥,义肢上的铁刺瞬间刺穿两名魔兵的胸膛。黑色的血液喷溅在岩壁上,顺着沟壑往下淌,像一条条细小的黑蛇。

 

两名魔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在了地上。石牙抬脚,将他们的尸体踢进旁边的噬魂窟,只听见“滋啦”一声闷响,随后便没了动静——连白骨都没留下。

 

队伍里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赤铁拉了拉阿炎的衣袖,示意他别再看,阿炎却盯着那处噬魂窟的入口,眼神里满是恐惧,直到赤铁轻轻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队伍。他的手心全是冷汗,魔斧的木柄被攥得发烫——他第一次见人被噬魂窟吞噬,那声音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通道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蚀骨通道的出口。赤铁加快脚步,率先走出通道,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深渊里的热风截然不同。

 

出口外是一片荒凉的黑风林,林子里的树木都是黑色的,树干粗壮,上面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枝像干枯的爪子,朝着天空抓挠,仿佛要将头顶的暗红色天空撕碎。风穿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哭泣——那是百年前在黑风林战死的魔族与神族的魂魄,至今仍在林间游荡,偶尔会附在过往者的身上,吸食少量魔气。

 

“原地休整半柱香!”魔将骨刺率先走出通道,裂魂刀在手中一转,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咻”的锐响。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深渊里从没有日月,此刻却能看见昆仑虚方向传来的微光——那是神族结界散发出的白光,在暗红色的天空下格外显眼。

 

魔军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靠在黑树上喘息,有的拿出随身携带的魔晶,放在掌心吸收里面的魔气——血魔印正在消耗他们的力量,若不及时补充,恐怕还没到昆仑山就会倒下。铁山坐在一块黑石上,从怀里掏出一块中阶魔晶,魔晶泛着深紫色的光,他将魔晶贴在胸口,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这是他攒了三个月才买到的,原本想留到灵脉泉旁再用,现在却不得不提前拿出来。

 

阿炎也拿出一块低阶魔晶,刚要吸收,就被赤铁按住了手。“省着点用。”赤铁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的黑风林深处,“黑风林里有魔族的补给点,但里面的魔晶都是低阶的,还不够塞牙缝。到了昆仑山,灵脉没拿下前,魔晶只会更紧缺。”

 

他抬头望向黑风林东侧,眉头皱起——那里隐约传来人族士兵的说话声,还有篝火的光亮,显然那处哨所的士兵还没察觉到危险。赤铁曾是人族,百年前生活在昆仑虚脚下的青阳氏部落,后来部落被魔族攻破,他才被掳到魔域做了工匠。此刻听到同族的声音,他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

 

“师傅,您怎么了?”阿炎察觉到赤铁的不对劲,小声问道。

 

赤铁摇了摇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没什么,赶紧休息,等会儿还要赶路。”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魔饼,递给阿炎,“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阿炎接过魔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他看了看周围的魔兵,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低声交谈,还有的在互相吹嘘着要杀多少人族士兵。只有赤铁,靠在黑树上,望着昆仑虚的方向,眼神复杂。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骨刺的裂魂刀再次举起,暗金色的刀身在微光下泛着冷光。“出发!”他的声音里带着杀气,“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人族的前哨了!”

 

魔军们立刻起身,像一群黑色的潮水,朝着黑风林东侧的哨所涌去。他们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战鼓台传来的鼓声还在远处回荡,“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预示着一场血腥的厮杀即将开始黑风林的风卷着枯叶,在魔军脚下簌簌作响,却盖不住五千双战靴踩过腐土的沉郁声响。阿炎攥紧了魔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紧跟在赤铁身后,目光扫过前方魔兵的背影——铁山宽厚的肩膀挡着他的视线,瘦猴则像只受惊的兔子,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落在后面。

“都把气息压下去!”石牙走在队伍最前,义肢敲击黑石的“笃笃”声此刻压得极低,他猩红的眼扫过两侧发黑的树干,“前面就是人族的‘青枫哨’,谁要是惊动了守军,我先把他的骨头拆下来喂噬魂窟的魔气!”

话音刚落,前方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响。阿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被赤铁一把按住肩膀。“别慌,是人族的巡夜铃。”赤铁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棵老黑树——树杈上挂着个铜铃,铃舌上系着细如发丝的银线,银线另一端缠在树根处的绊索上,“是最低级的预警装置,只要不碰绊索,就不会响。”

石牙显然也认出了这装置,他朝身后的魔兵“黑爪”递了个眼神。黑爪身形瘦高,双手戴着磨得发亮的铁爪套,指尖泛着冷光——他是队里最擅长潜行的刺客,之前血斗场的“活靶训练”,他曾徒手拧断过三名妖族俘虏的脖子。

黑爪猫着腰上前,铁爪轻轻勾住银线,手腕微转,银线便悄无声息地断成两截。他将铜铃摘下,塞进怀里,又回头朝石牙比了个“安全”的手势。石牙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獠牙,率先朝着哨所的方向摸去。

青枫哨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用黑石和原木搭成的简易堡垒,周围围着半人高的木栅栏,栅栏上缠着带刺的黑藤,显然是用来防野兽的,却拦不住蓄势待发的魔军。哨所顶部燃着三堆篝火,火光透过木窗映在地上,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晃动。

“一队从东侧翻栅栏,二队绕到西侧堵后门,三队跟着我正面冲!”石牙压低声音分配任务,义肢上的铁刺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记住,不留活口!尤其是那些负责传信的,别让他们把消息传到清风关!”

魔兵们立刻分散开来,黑甲和黑胄这对双胞胎魔兵扛着一架简易的木梯,悄无声息地靠向东侧栅栏。木梯是用黑风林的硬木做的,表面裹着麻布,避免碰撞发出声响。他们将木梯搭在栅栏上,刚要往上爬,栅栏内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悠?”一名人族士兵的声音从哨所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提着一盏油灯,走到栅栏边,借着灯光往外看——油灯的光昏黄微弱,只能照到栅栏外三尺远的地方。

黑甲和黑胄瞬间僵住,趴在木梯上一动不动。石牙在暗处攥紧了拳头,义肢上的魔纹隐隐发亮,随时准备冲出去。就在这时,赤铁突然朝着哨所的方向扔了一块小石子,石子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应该是兔子吧。”那名人族士兵嘀咕了一句,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哨所,“这鬼地方,除了兔子就是风声,哪有什么动静。”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黑甲才松了口气,加快速度爬上栅栏,翻身跳进哨所,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悄悄摸到哨所的木门边,示意身后的魔兵跟上。

“行动!”石牙低喝一声,率先冲出树林,义肢上的铁刺直刺向栅栏旁的守卫。那名守卫刚反应过来,铁刺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黑色的血液喷溅在木栅栏上,瞬间被黑藤吸收。

哨所里的人族士兵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有人大喊“敌袭”,却被魔兵的魔矛瞬间刺穿喉咙。阿炎跟着赤铁冲进哨所,迎面撞上一名手持长剑的人族士兵。那士兵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看到阿炎空荡荡的袖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阿炎的魔斧劈中了他的肩膀。

“啊!”士兵惨叫一声,长剑掉在地上。阿炎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阵发慌,魔斧停在半空中,竟忘了继续劈下去。

“愣着干什么!”石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义肢上的铁刺擦着阿炎的耳朵飞过,刺穿了那名人族士兵的心脏,“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对敌人心软!”

阿炎浑身一震,看着士兵倒在地上,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流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赤铁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沙哑:“别多想,这就是战场。”他捡起地上的长剑,递给阿炎,“拿着这个,比你的魔斧轻便,关键时刻能保命。”

哨所里的厮杀还在继续,魔军的数量远超人族士兵,很快就占据了上风。骨刺站在哨所中央,裂魂刀上的血液顺着刀身滴落,他看着满地的人族尸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搜!把能吃的、能用的都搜出来!尤其是传信用的信鸽和令牌,一个都别留!”

魔兵们立刻分散开来,翻找着哨所里的物资。铁山从一间木屋的柜子里搜出一袋干粮,还有几瓶疗伤的药膏,他兴奋地朝阿炎挥手:“阿炎,快过来!这里有吃的!”

阿炎走过去,看着那袋干粮——是用小麦粉做的馒头,还带着淡淡的麦香,这是他在魔域从未吃过的东西。他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松软的口感让他眼眶一热——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曾给过他这样的馒头,可自从被魔族掳走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别光顾着吃!”赤铁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走到骨刺身边,“将军,这是从哨所的指挥官房间里找到的,上面标着清风关的布防图。”

骨刺接过地图,借着篝火的光亮仔细看了起来。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水标着清风关的关卡位置,还有守军的数量和巡逻路线。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幽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好!有了这张地图,我们拿下清风关就更容易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信鸽的鸣叫声。骨刺脸色一变,抬头望向天空——一只白色的信鸽正朝着昆仑虚的方向飞去,翅膀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信筒。

“快!把那只信鸽射下来!”骨刺大喊,手中的裂魂刀朝着信鸽挥去,一道黑色的魔气瞬间飞出,却差了一点,没能击中信鸽。

黑爪立刻追了出去,他身形快如闪电,手中的铁爪朝着信鸽抓去。可信鸽飞得极快,很快就消失在黑风林的夜色中。黑爪停在原地,脸色难看地回头:“将军,没追上……”

骨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攥紧了裂魂刀,刀身因魔气涌动而微微颤抖:“该死!这下清风关的守军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他回头看向玄夜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担忧,“魔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我们……”

赤铁走上前,指了指地图上的一条小路:“将军,你看这里。”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一处标着“黑风口”的地方,“这条小路能绕过清风关的正面防线,直接到达关后的山谷。虽然路不好走,还有不少陷阱,但只要我们小心点,就能出其不意地攻进去。”

骨刺凑过去,仔细看着地图上的黑风口,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好!就走这条小路!”他抬头望向魔军,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听着!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黑风口!谁要是敢拖后腿,就别怪我不客气!”

魔军们立刻行动起来,收拾着搜来的物资,检查着手中的武器。阿炎将馒头塞进怀里,握着赤铁递给他的长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跟着赤铁,只要能活下来,或许真的能看到昆仑虚的灵脉泉。

黑风林的风越来越大,将哨所里的血腥味吹向远方。远处的战鼓声还在继续,“咚!咚!咚!”那是魔域的战鼓,也是死亡的号角,朝着清风关的方向,一步步逼近。而在昆仑虚的方向,一道白光突然亮起——那是神族的预警信号,显然,他们已经收到了青枫哨被袭的消息,一场更大的血战,即将在清风关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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