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塔菲,你已经说好几遍自己的故事,证明你不应该来地狱,但我的使命是送你去往对岸!”冥河船夫疲惫着拍船桨催她。
她不争执了,冷冰冰的说:“卡戎(Charon),假如我身上拿不出一枚银币当你的船费,你还会载我走吗?”
在写地狱时,塔菲直把希腊神话的故事套在自己书里:想过冥河的灵魂如果没有银币是无法上船的。
所以家属都会往死者手里或嘴里塞入一枚银币,而创世主在自己书里没有家人。
看着卡戎直接划船去往对岸的塔菲,只有一句话清晰传到她脑子里:“人不能死两遍。”
她叹气,望着越行越远的船只:“果然给钱办事……但不论多么精彩的故事,说多总会使人厌烦。”
就这么成为孤魂野鬼,这可不是塔菲的本意,离开这里的路难不倒创世主,她开始顺着冥河走起来。
这片空间的‘规则’,虽然陌生,但依然是‘叙事’的一部分,而只要是故事,总有漏洞可钻。
流水声勾起思绪,塔菲想知道德雷祂们会怎么给她办葬礼,现在吃席没?
而冥河的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某种虚无的寒意,对岸迷雾中传来哀嚎声,仿佛能直接穿透灵魂。
人一旦开始想像就停不下来,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浮现,生前几小时的场景从脑子里冒出来,直到所谓的灵魂来到地狱:
那时塔菲还在吐槽德雷搬来的救兵都是些什么人,简直是凑齐老弱病残,组团去给吞星兽换换口味。
但随着一股浓烈花香,精灵奶奶飞到塔菲面前,开口却是少女的音声,让她不必担心,这副模样是才拜访完老朋友。
精灵奶奶慈祥的低头看着塔菲:“生面孔,你好,我是阿尔温.里弗斯(Rivers)能方便介绍你的来历嘛,我生命中的旅客。”
花香令人沉醉,塔菲鬼使神差的说:“我是zu……”
袖中的羽毛笔疯狂发烫拉她回到现实,塔菲秒改口:“坐着飞行魔毯和德雷一块来的塔菲.奥罗里昂。”
她对阿尔温瞬间升起警惕:好险,她这是故意的吧。
“奥罗里昂?真是好名字……”阿尔温抬头,神情闪过异常,与德雷交换眼神后,变回一脸慈爱的样子:“你们脸色怎么苍白的和我邻居吸血鬼一样?”
接下来还有什么来着……
塔菲拍拍脑袋:“不行,不能再继续想,我得赶紧走,离开冥界,这里的环境待久,会冻住灵魂。”
但步伐却不受控制向冥河走去,塔菲低头看着黑漆漆的冥河水,水面扭曲,没有倒映出她的脸,只有回忆将塔菲埋没:
阿尔温回到少女的状态,想彻底治疗好德雷和塔菲,塔菲拒绝,只接受用于恢复体能的魔药。
之后德雷让科恩带着队伍回去,向学院通报情况,记得当时科恩哭着不肯走,说不能没有父亲。
直到德雷答应科恩一定会活着回来,才送走小魔法师们,塔菲差点就讲你们不要立什么flag啊,说出口就很难回来。
然而,最大的flag,却应验在自己身上。
冥河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凝聚成吞星兽那布满獠牙的巨口,挟着腥风直扑向塔菲。
她猛地后退,下意识掏出魔杖,但下一秒,幻象消失,河面依旧死寂,只有她的心跳在空荡的岸边狂响。
“幻觉……这鬼地方真邪门,”塔菲心惊胆战握紧魔杖。
(魔法大陆上)
祂们终于胜利,可是塔菲再也回不来。
偷偷跟来的小魔法师们挖坑,将白毛掘客的心岩从破碎的矿物堆里翻出来,放入坑里埋着,再堆上各种五颜六色的石头。
德雷倒在被啃噬得七零八落的魔脉旁,身体几乎感觉不到魔力的波动,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科恩运输进他核心的能量,混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旁边堆满空的魔力瓶。
阿尔温千年的魔力被消耗殆尽,身为精灵的她成一颗会说话的小光球,蓝发魔法师将她捧到手上。
待蓝色魔法师走到周围只有祂们两个人时,将光球放下,从袍子内部取出层层包着的魔力瓶倒上去。
阿尔温恢复原样,她揉搓眉心,看似疲惫,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你们押得可真不少……比千年还多的魔力,是怎么搞到手的?”
“阿尔温,感谢你精心调配的魔药,奥罗里昂家族将永远刻在星石上。”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让我准备的人偶已经做好,她何时从地狱出来?”
“影魅(Shadowghast)去找了,不会太久,在新瓶装旧酒之前,得烧掉旧身。”
鹰头搂着塔菲冰冷的残缺身体哭泣:“咖啡小姐,我还没和你说谢谢……你解析我的名字时是那么认真,我起一个新名字,你能不能回来重新带我解析……”
阿尔温走到鹰头面前,鹰头看到希望,抹掉自己的眼泪:“精灵奶奶,求求您救救她,咖啡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阿尔温盯着塔菲失去灵魂的残躯:“我也想救塔菲,她是一个勇敢又聪明的女孩,在我们迟迟打不下吞星兽时,
是她发现吞星兽由于吞食太多魔脉,体质已发生改变,任何攻击都会被它吸收。”
鹰头颤抖的手紧紧抱着塔菲,问接下来发生什么?
阿尔温回忆到:“唯一能打败它的方法,是要有人和吞星兽融为一体,让它短暂拥有弱点……”
精灵仍然记得塔菲说的话:融为一体后,我会尽量控制它的意识,让它露出自己的心脏,到时候,
德雷,你尽量限制他的行动,石头人创造有利的攻击条件。
精灵小姐,攻击的事就交给你,我相信你能够一击必杀……别忘记补刀。
白毛掘客舍弃“身体”,成为矿物质融入大地,德雷的魔力汇集于法杖,织成当时接住塔菲的网困住吞星兽,木茎捅穿她的心脏,耗费掉精灵一生的魔力。
阿尔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让我们不要犹豫。我记得她的眼神,那么决绝,然后她就像一道光,
主动冲进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吞星兽的惨叫和她最后的声音混在一起,我分不清…”
冥河旁的塔菲下意识摸向心脏,想到自己决定,心里只有愧疚:别无选择,德雷快撑不住,阿尔温的魔力也在见底…
只能是我,反正…这个世界是我搞乱的,也该由我来收拾。
“所以咖啡小姐……呜呜”鹰头的泪落在塔菲身上。
地狱里的塔菲脸上湿湿的,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出冷汗,擦拭时,手上却多颗泪状珍珠。
她非常疑惑,这么快就有人给她烧祭品?
地面上的阿尔温在想方设法烧掉塔菲的身体:“孩子,把她交给我吧,塔菲小姐需要在烈火中安息。”
“绝对不行,不行……为什么”鹰头崩溃的哭喊。
得想个鹰头肯定不会拒绝的理由,阿尔温叹口气:“塔菲小姐和吞星兽融为一体,祂们的灵魂也交揉在一起,
会让她十分痛苦,无法去天堂或转世,唯有烧掉,才能让塔菲小姐真正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