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细小的垃圾，像是被一股极其微弱的力量推动着。
突兀地朝着库房的角落，微微移动了大概…一粒米的距离？
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若非陈小苟此刻全神贯注，根本不可能发现！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粒米的移动，像一道划破无尽黑暗的闪电，照亮了陈小苟枯竭的心田。
有效！
虽然微弱到可笑！
这被“过滤”后的差评能量，真的可以驱动东西。
它不再是纯粹的带来毁灭的负面力量，而是变成了一种原始的中性的“动力”。
差评能量…可以转化？！
这个发现，让陈小苟激动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开始疯狂地在垃圾堆里翻找。
更多画废的符纸！
那些被丢弃的的废符，灵力结构不稳定，几乎无法容纳任何正统仙力。
此刻在他眼中，成了绝佳的实验材料。
还有那些写坏了符咒，沾染了墨迹的玉简残片！
他没有专业的制符工具，没有纯净的朱砂，更没有高深的修为。
他有的，只是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差评债务（源源不断的负面能量来源），和一身在仙界被视为废物的杂质含量９９％的驳杂灵力（天然的差评能量“过滤网”）！
接下来的几天，陈小苟彻底魔怔了。
他不吃不喝（反正也没得吃），不眠不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泡在库房的垃圾堆里。
身上沾满了符纸灰和朱砂墨，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里念念有词。
对着不断从令牌上冒出的丝丝缕缕的暗红差评能量，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用那油腻驳杂的灵力去“过滤”，去“剥离”。
过程，极其痛苦。
每一次用手掌接触那些差评能量，都像是徒手去抓握充满恶意的荆棘。
那些负面情绪——客户的愤怒、不满、抱怨、诅咒……
像冰针一般刺入他的感知，让他头痛欲裂，烦躁欲呕。
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比起永无止境的负债和朝不保夕的小命，这点精神污染算个屁！
失败的次数，远远多于成功。
十次尝试里，有九次半都无法有效剥离负面情绪。
要么是差评能量直接消散，要么是过滤失败导致少量业火反噬，烫得他龇牙咧嘴。
剩下的半次，就算成功过滤出一点混沌能量，也微弱得难以利用，往往只能让废符纸轻微抖动一下，或者让灰尘移动一粒米的距离。
但他没有放弃。
在无数次失败的积累中，他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
他发现，越是结构简单、本身极不稳定的废符，反而越容易承载这种混沌能量。
而那些负面情绪最浓郁、最精纯的差评能量（比如来自王母、老君这个级别的），过滤后产生的混沌能量也越“有劲”！
他像是仙界最底层的破烂王，在无尽的垃圾和绝望中，疯狂地摸索着，拼凑着。
直到那一天。
他再一次从令牌上引导出，一缕来自某个不知名小仙的差评能量。
他熟练地用手掌过滤，小心地剥离掉那股“抱怨送货慢”的烦躁执念。
将剩下的那一小缕混沌能量，引导着注入一张他反复试验后选定的结构最简单，几乎就是个空壳的“微尘符”废符上。
这一次，不知道是手感来了，还是量变引起了质变，过程异常顺利。
那缕混沌能量，稳稳地沉浸在了废符简陋的符文结构里。
陈小苟屏住呼吸，捏着这张新鲜出炉的垃圾符纸，目光扫过库房角落。
那里，堆着一小撮他特意收集的的灵植绒毛，轻飘飘的，特别像蒲公英。
他激发了符箓。
用他那点可怜的灵力，轻轻一戳。
符纸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就在符纸湮灭的瞬间，那一小撮灵植绒毛，齐刷刷地向上蹦跶了足足…一寸高！
然后才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一寸！
陈小苟的眼睛瞪圆了！
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
成功了！
虽然只能让绒毛跳一寸，但这代表着他真的找到了一条利用差评能量的野路子。
狂喜之后，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刁钻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海。
差评能量的本质，是客户的“投诉意愿”。
业火焚薪，是天道系统对这种“意愿”的响应和执行。
那么，如果…如果能在客户提交投诉的“最后一刻”，用这种混沌能量做点手脚，不是去抵消差评，也不是去延迟差评，而是去…干扰那个“提交”的过程呢？
比如…让客户在点击“提交投诉”按钮的时候，眼前突然弹出怎么也输不对的…验证码？！
想象一下：一个怒火中烧的神仙，好不容易写完了满腔愤懑的差评小作文，手指颤抖着就要按下那决定性的“提交”按钮。
眼前却突然弹出一个扭曲模糊、不停闪烁、要求输入“乄渼叏芘”或者点击“图中所有的独角兽”的验证码界面！
一次输不对，
两次输不对…
那股投诉的冲动和怒火，会不会就在这反复的、令人抓狂的验证过程中…被慢慢磨灭？
就算磨不灭，至少能拖延时间！
拖延的时间，就是他去补救、去求饶、去想办法的机会！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反套路，如此的刁钻，如此的…缺德！却又如此的…符合仙界底层社畜的生存智慧！
陈小苟激动得浑身发抖，立刻投入到新一轮的疯狂实验中。
目标明确：研制出一种能短暂干扰天道投诉系统界面、弹出恶心人验证码的“差评防御符”！
他需要更精细地控制混沌能量，需要找到能模拟“系统弹窗”干扰频率的能量波动，还需要将这种能量附着在更隐蔽、更容易触发的载体上。
比如，一张看似人畜无害，印着“天庭速运，好评有礼”的宣传小贴纸？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库房里的废符纸，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他双眼赤红，嘴角因为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而起了燎泡，样子比鬼还难看。
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尝试。
将一缕过滤得相对纯净的混沌能量，以某种特定的震荡频率，注入一张他偷偷从驿站前台顺来的、印着“亲，给个五星好评哦～”的粉色宣传贴纸背面……
他颤抖着，将这张看起来毫无异常的贴纸，啪叽一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反正也没别人可试）。
然后，他拿起令牌，咬咬牙，尝试着模拟投诉流程——意念集中，想着要给自己打个差评！
嗡——
额头上那张粉色贴纸，微微一热、
紧接着，陈小苟的眼前，猛地跳出来一个由混乱光斑和扭曲线条构成的虚拟界面，极其刺眼，闪烁不定。
界面中央，是几个仿佛被狗啃过的仙篆文字，不断抖动，难以辨认。
【请输⼊验证码：＿ ＿ ＿ ＿】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看不清？点击换一张（剩余次数：０）】
那验证码扭曲得他妈都不认识！而且连换一张的机会都不给！
“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
陈小苟看着眼前这个足以逼疯任何投诉者的界面，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发出了一阵嘶哑的狂笑！
笑声在堆满垃圾的库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辛酸和一丝终于抓住命运的疯狂。
他瘫倒在冰冷的垃圾堆上，望着顶棚的破洞，一边笑，一边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差评能量转换法则？
去他妈的法则！
老子只是不想被投诉到死！
老子只是想…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