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由巨大石柱支撑的庞大建筑前。
石壁上雕刻着古老的兽形图腾,散发着沧桑而肃穆的气息。门口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木牌,上面用一种古老的兽人文字书写着几个大字。
“万兽城藏书馆。”谷御低声翻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据说是七星大陆最大的知识库。
不过……”他靠近陆情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狮昊掌权后,为了巩固祭司塔的‘神谕’地位,曾下令焚毁了大量‘异端邪说’和‘无用旧典’。现在里面还剩下多少有用的东西,很难说。”
他看向藏书馆那深邃的大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石墙,看到里面尘封的真相。
“尽量找一找吧,”谷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握紧了陆情的手,“特别是关于……特殊异能的记载,尤其是那些涉及‘复制’、‘共享’、‘契约’或者……‘外来力量’的蛛丝马迹。说不定,能找到有关你这种能力的线索。”
陆情点点头,握紧了手中那柄带着崭新木鞘的匕首,也握紧了谷御的手。前方的藏书馆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吞噬着光线,也隐藏着可能揭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将万兽城的压迫感和心中的杂念暂时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里面还剩下什么,这趟知识的深海,他们都必须潜下去一探究竟。
万兽城藏书馆的内部,远比它宏伟的外表更令人窒息。
踏入那扇沉重的石门,仿佛进入了巨兽的腹腔。高耸得望不到顶的黑曜石穹顶下,是如同迷宫般层层叠叠、直插穹顶的巨大书架,由饱经风霜的粗壮兽骨和黑铁支撑。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兽皮纸、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朽血液的沉闷气味。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镶嵌在石柱上、散发着惨白冷光的晶石提供着有限的光源,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几个穿着灰扑扑袍子的管理员,蜷缩在角落的桌案后,像几尊蒙尘的石像。当陆情和谷御这对“黑袍巡查者”走过时,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只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尘埃里。恐惧,是这里唯一的通行证。
“果然……被清理得很干净。”谷御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冷意。
他目光扫过书架,上面摆放的多是《兽神荣光史诗》、《万兽城光辉谱系》、《狮昊大帝训诫录》之类装帧华丽却内容空洞的“正统”典籍,或者《基础狩猎技巧》、《常见草药辨识》这类实用但浅显的小册子。关于异能奥秘、远古历史、禁忌知识的区域,要么空空如也,要么只剩下被暴力撕毁的残页散落在地,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文化浩劫。
陆情悄然催动羊皮卷地图。然而,在藏书馆内部,地图的感知变得异常模糊和滞涩,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那些代表生命的光点变得极其微弱,难以分辨。更让她心惊的是,当她尝试靠近某些被巨大铁链锁住的、通往更高层或更深处的禁区入口时,代表谷御的那个红点旁边的巨大倒三角感叹号,会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散发出强烈的危机预警!
“那里有东西……在‘看’着我们。”陆情拉住谷御的衣袖,指向禁区入口方向,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谷御的竖瞳瞬间收缩,他也感受到了那种被无形之物锁定的阴冷感。“走,去那边看看。”他反而拉着陆情,走向一个更加偏僻、堆满了破损卷轴、发霉书籍和废弃物的角落。这里显然是被彻底遗忘的“垃圾堆”,连灰尘都积得更厚。
就在陆情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掌心按着的一堆破烂中,羊皮卷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奇异波动的“共鸣”!不是绿点或黑点,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信息流”的感觉。
“这里!”她低声惊呼,和谷御一起快速翻找。谷御的蛇类嗅觉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淡薄的、不属于普通兽皮纸的古老气息。
终于,在一堆几乎化为泥浆的腐纸下,他们扒出了一本残破得不成样子的兽皮笔记。封面早已脱落,边缘被虫蛀鼠咬得参差不齐,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颜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褐色。
陆情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深褐色的、疑似血液混合矿物颜料的古老墨水书写,许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或被污渍覆盖。
“看!”谷御指着其中勉强可辨的一页,竖瞳中爆发出精光。上面用扭曲的象形文字和简笔画勾勒着:
一个模糊的人影,双手张开,周围环绕着许多扭曲的、代表不同力量的符号(火焰、冰晶、雷电等),旁边标注:“镜像万物……奉献者……”
一行小字:“……禁忌…邪术…秩序混乱…不可…饶恕…”
再翻过一页:
两个紧密相连的、仿佛共用一颗心脏的符号,旁边写着:“双子救赎……破局执火……缺一不可……破邪术……定万物……扭转秩序……”
一个清晰的、扭曲的倒三角符号!旁边是潦草而充满恨意的批注:“……塔之烙印!神之耳目!夺其力!噬其魂!诅咒之源!”
谷御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这东西他和哥哥身上都有。
陆情的心跳如擂鼓!她颤抖着翻到后面,几页被撕掉的痕迹触目惊心。在残留的最后半页上,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词句:
“……深海净化……可破……枷锁…控制…”
“……神树梧桐……连接……生机…复活…”
陆情还想继续翻找,虽然他已经找到了很多有用信息,但是依然没有共生关系的描述。
就在此时!
呜——!!!
一阵低沉、诡异、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骤然响起,瞬间穿透了整个寂静的藏书馆!同时,陆情脑海中的羊皮卷地图上,代表谷御的红点旁边的倒三角感叹号,如同被点燃的警报灯,疯狂地闪烁起刺眼的红光!
“不好!被发现了!”谷御脸色剧变,一把抓起那本残破笔记塞进怀里,“走!”
几乎在同一时间,沉重的脚步声和冰冷的气息从几个方向迅速逼近!真正的黑袍巡逻队,被触动了!他们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朝着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包抄而来,那无形的杀意比外面的守卫强大了十倍不止!
陆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远处,靠近藏书馆主入口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有数层楼高的巨大书架被整个撞塌!灰尘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瞬间弥漫了大半个空间!伴随着无数书籍卷轴如雨点般砸落的哗啦声和几个灰袍管理员惊恐的尖叫!
混乱!巨大的混乱瞬间爆发!
“嗯?”逼近的黑袍巡逻队脚步猛地一滞,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巨响和混乱吸引了注意力。
“后…面…左…转…第…三…个…暗…门…出…去…汇…合…” 一个慢悠悠、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朵低语,被一股精准的气流裹挟着,直接送入了陆情和谷御的耳中!
是速言!他那标志性的慢语速,在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谷御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判断出方向!他一把扣住陆情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将她猛地拉向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同时脚下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速言指示的方位冲去!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在弥漫的灰尘和混乱的掩护下,精准地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厚重挂毯后的、极其不起眼的暗门!
砰!
谷御一脚踹开暗门,拉着陆情闪身而入。暗门在身后自动合拢,将弥漫的灰尘和追兵的怒吼隔绝在外。眼前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下延伸的漆黑石阶通道,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两人在黑暗中急速向下奔逃,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谷御的手依旧紧紧抓着陆情的手腕,掌心滚烫。
暂时安全了。
在通道的一个稍微宽敞的拐角,谷御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手,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喘息。陆情也扶着墙,心脏还在狂跳。
“刚才……谢谢。”陆情喘着气,看向谷御。既谢他当机立断的掩护和拉扯,也谢他在混乱中依旧紧握的手。
谷御在黑暗中瞥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别的什么:“哼,反应还不算慢。那本笔记……值了。”
陆情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残破笔记,指尖拂过上面模糊的字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重历史和一线希望。
“我们没有看完,说不定后面有记载关于我们共生的信息。”
谷御在黑暗中站直了身体,那双即使在漆黑中也仿佛能视物的竖瞳,闪烁着坚定而锐利的光芒,如同淬火的寒刃。
“如今需要考虑的是,我们怎么出去?”
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速言大人让我来接你们离开。”陆情两人循声望去,看起来是一个雌性幼崽,小幼崽一双眼睛还在四处乱,看一边向他们招手。
出于对速言的信任,两人跟在幼崽的身后,她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七拐八拐的走出甬道。
陆情忍不住遮挡突如其来的光,那光芒刺得眼睛生疼。
等到适应光线之后发现几人已经离开了万兽城。
而脚下这个甬道口,连通的竟然是个山洞。
陆情心中感激询问:“你为什么帮我?”
幼崽眼睛瞬间亮了,连忙下跪抓住陆情的衣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救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陆情连忙躲开她的下跪,这个她可受不起!
雪儿点头:“我叫雪儿,我的母亲叫锢心,她变得不是她了!所以我想让你们救救她。”
根据雪儿的解释她终于明白她的意思,锢心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们被抓进祭司塔,后来回来了,但是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情点头,扶起雪儿:“虽然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
陆情有自知之明她的实力怎么也对付不了祭司塔。
雪儿的目光黯淡,但是很快又抬起头:“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你们救救母亲,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雪儿说完这句话不等陆情回应就跑了。
陆情想叫住她,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帮助她,声音又卡在嗓子里心中暗暗决定,如果今后还能再遇见她的话也会帮她,他的母亲叫——锢心?我记住了。
谷御看着这一幕,突然脚步一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再次站稳之后,他怔愣的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标记,心情再难平静。
速言回来之后三人没有再停留,目标准确的向熊猫部落而去,如今只有找亭宿那个狐狸来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