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青草如茵,微风拂过,泛起层层绿浪。
月含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悠闲地躺卧在这片草地里,品尝甜甜的野果。
口中唱着麋鹿部落传承下来的古老的歌谣,听说是兽神教得:“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森源永寂…”
阳光如碎金般洒落,为他那一头白金色长发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泽,远远望去,宛如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外面有可恶的家伙盯着你。”
汤突然现身,语气带着责备,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眼神里带着凶狠。他身形矫健,瞬间跃上焦黑的树干。棕褐色的短发间,几道墨色斑纹随着夜风轻轻颤动,恰似爬在枯叶上伺机而动的毒蛇,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单膝蹲在树干上,垂眸专注地擦拭着爪间的血污,冷黄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直射下,缩成细缝,耳尖的簇毛如同一把尖锐的三角利刃,尾尖则不耐烦地一下又一下拍打树干,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总是那么吓人,突然就出现。”月含被惊得猛地站了起来,随后又慢悠悠地重新躺下,继续悠闲地吃着果子,那模样美得就像画中仙,与周围的自然景色完美融合。
“休呢?”月含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吗?那只臭老鼠有什么好的?”汤不满地嘟囔着,纵身一跃,如猛虎下山般跳到月含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随即,他皱起眉头,“呸呸呸”几声,嫌弃的将果子丢得老远。
他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如同亲兄弟一般亲密无间,但同时也是彼此的死对头。身为三个部落的精英,他们从小就相互攀比,热衷于互相较量,在竞争中共同成长。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汤猛地凑近月含,速度之快,让月含都来不及反应。
他的尾巴如同一根坚韧的绳索,迅速卷住月含的手腕,用力一拉,将月含拉近自己,锋利的猫牙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森冷的寒光:“月含,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献祭!别跟我说什么祈求风调雨顺来搪塞我。”
月含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
汤见状,烦躁地亮出尖锐的猫爪,“唰”的一下,在旁边的树木上狠狠地抓出几道深深的抓痕,木屑飞溅。
“你总是那么逆来顺受!你什么都听部落的,他们只会害死你!”汤愤怒地看向月含,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月含缓缓将头扭到一边,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遮住了半张脸,一对鹿耳也沮丧地耷拉下来,无意识的揪紧身下的草叶,声音平静却隐隐带着苦涩:“我在部落的供给中长大,自然要为部落做一份贡献。”
“所以是用你的命吗!喵!”汤气得回过头,尾巴“嗖!”在树木上抽出重重的痕迹,“月含,你这叫愚忠、愚孝、愚蠢至极!”
“随你。”月含轻轻闭上眼睛,仿佛想要将这一切烦恼都隔绝在外,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我欺骗一般的用闭上眼睛逃避着闭无可闭的枷锁。
“又是这两个字,你就不能换一个吗!”汤烦躁地蹲在他面前,眼神里复杂难明,有愤怒,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从月含小时候遗失过一段时间,找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刚开始汤并没有太在意,可现在看着这样的他,汤总觉得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反而像是……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这种怪异感觉,这种烦躁又无力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冲进了旁边的森林里。
片刻后,森林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野兽哀鸣声,似乎在诉说着汤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月含来到潺潺流淌的小溪边,蹲下身子,缓缓捧起一掬清水,水滴顺着指缝悄然滑落,砸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他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打得四分五裂。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一直不愿面对的记忆碎片,如噩梦般在眼前浮现。
他猛地将手里的水狠狠砸回水面,翻涌而起的水花瞬间将那些画面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放任自己倒向草地,青草的气息裹挟着泥土的腥涩钻入鼻腔,却盖不住心底的血锈味新躺在草地上,一只手缓缓抬起,遮蔽刺眼的阳光,也顺便悄悄遮住了眼角溢出的泪滴。
“吃烤肉。” 一段时间后,汤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处理好并烤得香气四溢的野兽肉,递到月含面前。
月含慢悠悠地坐起来,手里依旧啃着果子,眼尾微微泛红,头上的鹿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汤,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吃肉。”
“肉多好吃啊,休果子和肉都吃,就你挑剔,只吃果子不吃肉。”汤一边大口吃着烤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还只吃肉不吃果子呢。”月含白了他一眼,含笑直接回怼,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果子本来就没有肉好吃。”汤吃得香甜,嘴角沾满了油渍。就在这看似温馨的气氛中,汤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休,那该死的老鼠怎么还没来?”
他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系异能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直接笼罩住他的头顶。
“呵!和我玩偷袭?”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如幽灵般出现在休的身后,还坏心眼地伸出爪子,紧紧抓住了休的权杖。
休此时正躲在一个石头的夹缝里,因为权杖被汤抓住,他虽然被卡在石头中,双手却如同钳子一般,紧紧抱着权杖不撒手,那模样就像守财奴守护着自己最珍贵的财宝。
“你给我放手!你这只该死的猫!”休气得暴跳如雷,权杖可是他的命根子,失去权杖,他就如同失去了牙齿的老虎,毫无威力。
“你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才更该死。”汤嘴里虽然骂着,但嘴角却流露出戏谑的笑意,猫爪也不用力,就那样轻轻按着休的权杖不撒手,还故意逗他:“喊一声汤大哥饶命,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月含微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专注,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柔,只是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阴霾透露着一丝不甘。
此时,他鹿角上的金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愈发耀眼,紧紧的勒住他的鹿角,在阳光下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就好像是死神无情的催命符。
“月含,首领喊你回麋鹿部落,说是兽神使者即将过来,你该收拾收拾迎接他们了。”一只麋鹿从远处匆匆跑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直接钻进了森林,很明显,它只是顺便来传个话。
汤听后,气得狠狠踩了一脚休的权杖,在休的“吱!”惨叫声中大骂:“迎接?迎接个屁!” 他猛然伸出手,一把拉住月含的手臂,力气大得仿佛要将月含的手臂捏碎:“跟我走!”
月含被他拉得一个趔趄,眼神中满是茫然:“去哪里?”
“去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汤紧紧盯着月含,冷黄色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
“就算逃,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休从石头缝里费力地钻了出来,他那一双突兀的大耳朵,配上小小的带着酒窝的苹果脸,看起来十分可爱,但脸上却带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和老学究一般的认真。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兽皮,继续说道:“根据部落记载,相关部落逃跑的兽人,他们的下落都不好,尤其是白蛇部落,因为两条白蛇的逃跑,整个部落都被兽神使者带走了,最后结果是怎么样,书中并没有记载,但是如今已经没有白蛇部落了…”
汤听后,愤怒地猛然一挥利爪,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我不想考虑那么多,我只想保住月含的命,战士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窝囊地死在那个祭台上!”
休看着汤无奈摇头,眼中满是不赞成:“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带走他,无论是你的梨花部落,还是他的麋鹿部落都没有好下场,而且每年献祭的兽人部落中,麋鹿部落的献祭人数是最多的…”
休看向双拳紧握的月含,斟酌着说辞:“这证明麋鹿部落很受兽神…器重。”
“那你让我怎么办?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月含去死?还是像你一样不作为!你忘记月含叔叔的下场了吗!”
汤失控地大声指责,说着便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向休攻击而去。
休似乎早已习惯了汤的火爆性格,对他的指责并不在乎,只是想到那个疯疯癫癫的人,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在汤扑来的时候,他不慌不忙地用权杖重重顿地,瞬间,他的周身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地,汤压根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有本事你别躲在犄角旮旯里!我们面对面打一场!”汤恼火地围着沼泽地转圈圈,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汤你冷静一下,我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抱怨。”
休并不想和他打斗,平时三人总是会打一场互相磨练战斗技巧,可如今显然不是时候,那个什么兽神使者就要来了,当务之急是怎么保住月含。
“你们不用管我了。”月含就好像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一样,绒黄色的睫毛轻轻遮盖住眼中的阴影:“这是宿命,没有人救的了我。”
“你放屁!”汤直接爆了粗口,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
“要文明…”休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收起兽皮:“月含,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们,但是现在有机会在你面前,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什么机会?”汤一听,唰的一下不顾沼泽,直接扑到休的面前,急切地问道。
休见状,收起权杖,汤这才停止下陷,只是半个身子还陷在土里,看起来十分滑稽。
“熊猫部落的通知。”休的老鼠眼闪过精光,休的老鼠眼闪过精光,正要开口。汤却突然耸动鼻翼,冷黄色的瞳孔锐利扫向麋鹿部落方向——风中飘来一丝陌生的草木腥气,像蛇类爬过湿润苔藓的味道。
“怎么了?”月含警觉地直起身,手抚向身后的弓。
汤烦躁地甩头:“...没什么,错觉吧。休,快说计划!”
休这才接着说自己的想法。
而此时,在麋鹿部落边缘的阴影中,一条覆满冰晶鳞片的蛇尾缓缓缩回草丛。所过之处,草叶无声凝结白霜,又迅速融化成露——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