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冰冷黑暗的角落里,浓稠的黑暗如实质般包裹着他,他瑟瑟发抖,像一只无助的困兽。周围,一张张冷漠的脸毫无表情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目光犹如利箭,刺得他浑身发寒。
身旁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品,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无情的束缚紧紧锁住他的身体,让他每一次挣扎都只是徒劳。身边死去的同伴,眼睛还大大地睁着,空洞无神,却已没了呼吸,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无尽的绝望。
耳边,雷系异能的轰鸣声自始至终萦绕不绝,那声音震耳欲聋,就好像他被无情地抛进了狂暴的雷暴区。他疯狂地奔跑,脚步慌乱,想要逃离那可怕的禁区,可后颈却在发烫,那是他被打上的标记——“1314”,如附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身后,有一双猩红的双眼,始终阴鸷地盯着他,仿佛他无论逃到哪里,都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逃无可逃……
“尘儿,以后一定要保护弟弟知道吗?”母亲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弟弟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也随之浮现。
“谷尘!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阮萌萌愤怒又委屈的质问声,如一把利刃,刺痛他的心。
“你1314只是养料。”祭司塔那些冷漠的话语,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着他的灵魂。
“喂…醒醒。”一个声音突兀地将他从梦魇中拉回现实。
谷尘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惊恐还未完全消散,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月含被谷尘这般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眼中满是戒备。
“我就说不该管这个半死不活的蛇,要知道现在的蛇族可都是流浪兽,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族群。”汤警惕地盯着谷尘,看似神色松散,可那紧绷的肌肉线条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大有见事不对就立刻发动攻击的架势。
“也不能这样说,流浪兽并不是都是坏人啊,还总是有人说我鼠族是坏人,将心比心嘛。”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警惕的眼神却揭示了他心中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汤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们鼠族藏头露尾的,谁知道都干些什么勾当。”
“你们猫族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架,还有脸说。”休不甘示弱地回怼,两人说着说着,火药味渐浓,眼看就要打起来。
“你就是月含!”谷尘目光逐渐聚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他紧紧盯着月含头顶的金线,那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之前在黑暗中,金线绕体带来的刺痛,此刻还清晰地残留在身上,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你?你找我?”月含眼中闪过警惕,口中询问着,身子不自觉地慢慢后退,与此同时,他的手悄悄伸向身后,紧紧抓住了弓箭。
汤立刻死死盯着谷尘,身体迅速挡在月含面前,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休手中的权杖也开始发光,神色紧张地站在汤的身后。
谷尘眼神中带着绝望,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期待,突然朝着月含出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月含目光一凝,迅速往后退,同时想要拉弓,可还没来得及搭箭,就被谷尘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休见状,连忙将权杖插在地上,瞬间释放出一片沼泽。谷尘脚下瞬间凝结出寒霜,他顺势挥动尾巴,抽向身后突袭而来的汤。这一击力量极大,汤被抽飞出去,刚好和休撞到一起,两人狼狈地滚做一团,休的权杖也脱手滚落到一边。
谷尘趁机抓住月含的手腕,看到他眼中的惊恐,心中闪过一丝看待同类的怜惜,声音干哑却认真地说道:“放心,我不会伤你。”
“放开他。”汤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再次向谷尘扑去,却又一次被谷尘抽飞,重重地撞到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汤!”月含心急如焚,想要扑过去,却被谷尘用尾巴缠住腰部,像拎小鸡一样直接带走。
“月含!”休赶忙爬起来,捡起权杖,看着被带走的月含,紧追几步,奈何腿短跑得慢,两人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无奈地停下脚步,只好回头去救治重伤的汤,看着谷尘和月含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天空之城·药庐
古月正在专注地调配草药,看到突然出现的谷尘和月含,不禁露出无奈的神情:“你当天空之城是你家吗?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谷尘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在角落里,正双手捧着果子小口小口吃着的月含。
古月顺着谷尘的目光,打量着月含,尤其注意到他头上的金线。
“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死了,你的雌…”古月话还没说完。
“闭嘴!”谷尘突然情绪爆发,体内冰系异能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凡是触碰到的物体,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晶,整个屋子都被寒意笼罩,仿佛变成了一个冰窖。
古月连忙同样释放异能,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保住自己面前的草药和手中正在研磨的药粉。他突然想到谷尘被阮萌萌解除了兽夫关系,心中不禁对他的痛苦多了几分理解。
“就算不为了你的雌性,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古月继续劝解,试图让谷尘冷静下来。
谷尘想到古御,眼中的痛苦愈发浓烈:“我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的手已经失去感知,又被祭司塔盯上,我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也只会让他同样被盯上。”
月含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抱着果子的动作僵在那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决定就是因为你的逆来顺受造成的。”古月走到谷尘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有的时候言语比行动更有说服力。”
谷尘沉默了片刻,声音干哑:“这是宿命…”
月含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紧紧攥着果子,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宿命,只有逃避。”古月一边研磨药粉,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一边说道:“逃避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
“那你要我怎么做!”谷尘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撑着桌子,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古月,眼中满是悲愤:“你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的话…”
“那种痛苦谁没经历过?”古月收起羽衣,胸口的痕迹在肌肤上十分显眼,就像是趴着一个狰狞可怖的蜈蚣。
“每个人对抗的方式都不同,当年我把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再次去寻死,要死你也得死得有价值。”古月看着谷尘,目光中带着期许。
“你想让我怎么做?”谷尘颓然地坐在地上,整个人窝在阴影里,眼神中满是迷茫,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古月眼中闪过隐晦的光芒,从怀中拿出一个祥云图案的戒指。
“你不是想去死吗?那就代替月含上祭台,在那上面揭露祭司塔的真相。”古月蹲下身子,看着谷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死了,却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本来就已经孑然一身,死又有何惧。”谷尘站起身,僵硬的手缓缓摸向后颈的倒三角标记,眼中闪过疯狂:“只要能给那群家伙使绊子,也算死得其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月含,接着说:“反正我本来也是这个打算。”
月含心中五味杂陈,抱着没吃完的果子,小声询问:“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祭司塔是什么?”
古月当然知道这是他本来就有的想法,不过是说给面前这只小鹿听的,他走到月含面前,手轻轻抚上月含的鹿角,月含只感觉一股暖意顺着鹿角传遍全身,一直混沌的大脑也有了一丝清醒。
他茫然抱头,却听见古月叹息:“你鹿角上的金线是枷锁,而冰系异能...”
话未落音,古月掌心祥云印记骤亮!炽流顺鹿角灌入月含脑海——
黑暗...嗡鸣...金线勒入骨髓的撕裂感...
“不!!”月含惨叫着蜷缩起来,倒三角标记在鹿角根浮现如烙铁。
恍惚间,他看到古月的手心有祥云标记,那光芒看起来很温暖,仿佛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头上的金线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脑海里重现当年失踪时的画面,那其实并不是他失踪,而是……
他瞳孔骤缩,恐惧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而这时古月等人,也在他的鹿角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倒三角标记。
古月轻轻靠近他,轻声安抚:“别害怕。”他的手掌抚上倒三角标记,掌心散发莹莹白光,很快那标记便消失不见。
“你记住,不要再使用祭司塔给你的冰系异能,那会让标记重现,就无法隐匿你的行踪。”古月认真地叮嘱道。
月含茫然地抬头:“你为什么帮我?”
古月眼神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因为不想让你成为下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