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如纱,笼罩着寂静的大地,天际刚刚泛起一抹浅浅的白,东边的天空呈现出灰蓝与橘黄交织的色彩,仿佛被谁随意涂抹了一笔,空气里弥漫着春日的微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凉意。
整个队伍已悄然动身,行走在一条荒废的公路上,路旁的树木依旧绿意盎然,枝桠朝着天空张牙舞爪,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犹在眼前。
林清风走在队伍最后,右手紧握着腰间的武士刀,步伐轻稳,尽管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曾放松,警觉地在渐渐升起的雾气中游移。
每一寸空气,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他都不放过,忽然,他抬眼望向远处,只见雾气如潮水般在林间升腾,远处的树木轮廓模糊不清。
就在那一瞬,林清风余光捕捉到一丝不自然的晃动,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他皱了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走在最前面的佐藤杏子轻轻举起手,回头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平静如水,“保持队形,注意脚下,争取今天就能走到国道。”她的声音不高,但冷静而清晰。
山田香织则有些轻松自在,随手将叼在嘴里的那根草丢掉,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抛向一旁的水坑,那石子击水而过,溅起几滴泥水,滴落在周围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一边说道:“就算是郊区,起码也该有点鸟叫吧?怎么这么安静?”
“注意周围的动静,小心为上。”林清风冷冷地开口,他走在队伍的后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
“好吧好吧。”山田香织撇了撇嘴,似乎并不在意。
队伍继续前行,林清风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四周,他的视线偶尔扫过翠绿的草地和散落的碎石,忽然注意到路旁几只干瘪的小动物尸体。
林清风微微蹲下,伸手触碰其中一具,指尖感受到一股冰冷与坚硬,眉头微微一挑,低声自语:“这些动物……”
他伸手翻动一具尸体,发现其皮毛紧贴在骨骼上,几乎被抽干了所有血液,形状异常干瘪,仿佛一具失去生命的标本。
山田香织走近,看了一眼那几具小动物尸体,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问道:“青木,又发现了什么吗?”
林清风站起身,默默地擦了擦手,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全身遍布很多的小孔,血液都被吸食干净了,除此之外暂时没有更多线索。”
铃木智也微微颔首,目光短暂地扫过那些尸体,又转身向前,“不管是什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山田香织紧随其后,脚步轻快,但她的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周围。
忽然,远处的雾气深处,似乎有两点反光晃了一下,像是一双眼睛,忽明忽暗,冷冷地注视着她,山田香织眯起眼睛仔细看,但下一瞬,那反光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铃木智也察觉到了山田香织的异样,轻声问道。
“没事。”山田香织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我眼花了。”
在一个岔路口,队伍停下脚步,森田健的目光扫过岔路口旁一块锈迹斑斑的路牌,路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字。
他取出地图,确认了几秒钟后抬起头说道:“左边前面有个小镇子,里面情况不明,而右边的情况……”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视线扫向右边那条蜿蜒的小路。
“右边小路上的雾气好像越来越厚了,如果一直不散的话,说不定会迷失方向。”森田健皱了皱眉,语气里透着一丝隐约的不安。
“不如从左边绕道吧。”队伍中传来一道声音,说话的正是渡边修司。
“绕道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佐藤杏子冷静地反驳,“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队伍其他人都纷纷点头同意,渡边修司也不再多问,稍作休息后,队伍再次出发,朝右边的小路进发。
越往前走,右边小路两侧的树木越发密集,枝叶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将仅剩的光线也遮挡得支离破碎。
偶尔,枝叶间会传来一两声细微的沙沙声,像是什么小型生物在活动,但声音一出现便迅速消失不见。
林清风忍不住抬起头,眼神在树林间巡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心底的某种紧绷感无声蔓延,他握刀的手愈发用力,掌心甚至隐隐渗出冷汗。
行走的时间在沉默中被拉得漫长而缓慢,约莫是走了半个小时,突然,一声低沉的呼啸从两边雾气深处传来,像是风吹过废弃建筑的空洞,又像是什么未知生物的低吼,声音深沉而压抑,刺得众人的神经骤然紧绷。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目光戒备地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浓厚的雾气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生命力,将这片区域包裹得密不透风,只有呼啸声的余韵还在耳边缠绕不散。
“风声?”山田香织轻声问,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但没人回答她。
佐藤杏子抬起手,示意队伍靠着道路边缘迅速行进,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别出声,加快速度,赶紧穿过这片雾气区。”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试图捕捉周围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可除了队伍间沉重的脚步声,四周依旧沉浸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中。
林清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意外对上佐藤杏子的目光,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目光里都带着相同的警觉,仿佛都在确认同样的事情——似乎有别的东西在盯着他们。
走在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脚步都变得沉重而小心,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一根绷紧的琴弦上,生怕惊动某种未知的存在。
雾气浓得像是有形的墙,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每个人都感到有一种无形的目光自某处投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像一双无形的手,悄悄攀上他们的肩膀,又滑落到脊背,留下无法挥散的寒意。
林清风只觉得后背发紧,汗水从鬓角渗出,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他试图调整握刀的手势,但越用力,掌心却越滑腻。
蓦然,他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目光扫向队伍后方,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灰蒙蒙的雾气和扭曲的树影。
那些树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生机,枝干枯槁,表皮上布满裂痕,微风吹过时,细枝轻微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雾气像是活物,在微风的推动下缓缓流动,模糊了他的视线,某一刻,他恍惚觉得树影中似乎有某个暗淡的轮廓闪过,但当他聚焦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只剩那若隐若现的摇曳枝桠,像一张失真的旧画,安静无声。
“注意脚下。”佐藤杏子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语调虽低,却带着几分力量,“别掉队。”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一声脆响打破了这死寂。
“咔嚓——”
声音突兀,却清晰得可怕,像是某根枯枝断裂所发出的,声音虽轻,却犹如石子投入死水,瞬间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