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之人

>王阳轮椅翻身十八年，竟在穿越后第一次用双腿站了起来。

>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欢迎来到‘卡之人’世界，您的生命值用卡片计算。”

>他低头看着手中凭空出现的初始卡组，忽然轻笑出声。

>当别人还在惊慌时，王阳已经计算出最高效的抽卡策略。

>然而当终极BOSS现身，他才惊觉这世界竟是——

>“游戏结束了？”王阳挑眉，“不，我的回合才刚刚开始。”

>现实世界轮椅旁，一叠神秘卡牌正隐隐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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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然后是失重感，一种他从未在现实里体验过的、令人心悸的虚空坠落。

王阳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家里那台磨得发亮的电脑屏幕。而是一片混沌流转的奇异天幕，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缸，泼洒着不属于任何光谱的瑰丽颜色。气流呼啸着刮过耳畔，他下意识地想攥紧什么来稳住自己——这是十八年来，每当从轮椅尝试站立却失衡摔倒时，刻入骨髓的反应。

但这一次，他攥住了。

手指收拢，触及的是一种温润微凉的材质，仿佛上好的玉石，又带着某种活物般的轻微搏动。他艰难地在呼啸的风中低下头。

一叠卡片。

它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约莫半掌厚度，边缘流淌着暗银色的细碎光晕。更让他瞳孔骤缩的是——他能“感觉”到它们。每一寸指尖传来的触感都清晰得令人窒息。布料摩擦皮肤，空气掠过汗毛，肌肉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这些对常人而言平庸到忽略不计的感官信号，此刻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十八年。轮椅上的六千多个日夜，腰部以下是一片永恒的死寂与虚无。他曾用尽一切医学手段，最终得到的只有冰冷的“不可逆”三个字。

现在……

他试着动了动“意念”中的脚趾。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感从双腿猛然炸开，蛮横地冲刷过每一寸曾经枯萎的神经通路。那不是简单的知觉恢复，更像是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杂着极致痛苦与狂喜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坠落骤然停止。

他重重砸落在实处，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实的、充满弹性的反馈，从脚掌、脚踝、膝盖、髋部……完整地、清晰地传递上来。

他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陌生植被的清甜气味。

他低头，看着支撑身体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视线颤抖着，一点点向下移。

修长的腿。包裹在某种未知材质制成的深色作战裤里，正有力地弯曲着，踩在一片铺满发光苔藓的黑色岩石上。

他看到了自己的脚。

一种近乎癫狂的战栗攫住了他。他尝试着，用一个在脑内模拟过千万遍、却从未成功过的指令。

收缩肌肉，重心前移。

那双腿，那双陌生的、属于自己的腿，稳稳地，将他支撑了起来。

站起来了。

十八年来，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世界在他眼前晃动，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爆炸性的、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情绪。他仰起头，对着那片诡异而绚丽的天空，无声地张大了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烫得吓人。

【意识接入成功……正在验证灵魂波动……】

【验证通过。】

【欢迎来到‘卡之人’世界，编号73地球访客，王阳。】

冰冷的、毫无情绪可言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打断了他的失态。

【您的生命、力量、未来，均已数据化，并通过‘卡’进行具现与管理。请妥善运用您手中的卡牌，它是您生存的唯一依凭。】

【当前生命状态：100%（数据化模拟）。】

【初始卡组已发放。】

【祝您……活下去。】

声音消失了。

王阳站在原地，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里，汹涌的情感正在被一种冰冷的、机器般的锐利所取代。

他抬起手，目光落在那一叠温润的卡牌上。

指尖拂过最上方那张卡的边缘。卡背是深邃的星空图案，不断有微光流转。

“卡牌世界？数据化生命？”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真是……有趣的设定。”

他拇指微一用力，捻开卡组。

五张卡牌呈扇形展开，悬浮在他掌心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卡面材质非金非玉，上面铭刻着简洁的图案与文字。

第一张，粗糙的铁灰色短刃图案。【名称：粗糙的铁匕首】【类型：武器卡】【等级：F】【效果：微不足道的物理伤害。也许能用来削木头？】

第二张，一团跳跃的小火苗。【名称：微弱的火苗】【类型：元素/技能卡】【等级：F】【效果：生成一小簇可持续照明十分钟的火焰。小心，它很脆弱。】

第三张，一片嫩绿的叶子。【名称：青涩的浆果】【类型：消耗品/食物卡】【等级：F】【效果：食用后缓慢恢复5点生命值。味道酸涩。】

第四张，一面歪歪扭扭的木框。【名称：破损的木盾】【类型：防具卡】【等级：F】【效果：格挡少量物理伤害。随时可能散架。】

第五张，一个简单的箭头标识。【名称：初级洞察】【类型：技能卡】【等级：F】【效果：获取单一目标的少量基础信息。成功率及信息量受目标强度与抗性影响。】

标准的乞丐开局。寒酸得可怜。

若是常人，此刻或许已陷入绝望的惊慌或抱怨。但王阳的嘴角，却一点点勾了起来。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十八年，他唯一能肆意纵横、并将无数人踩在脚下的，就是各种游戏世界。资源优化配置、概率计算、风险收益评估……这些刻入他本能的东西，在此刻开始了疯狂的运转。

“生命数据化，意味着受伤和死亡会有明确数值显示，规避了现实中的模糊性和突然性。”

“卡牌形式，说明一切行为都可视为‘出牌’，存在‘回合’、‘消耗’、‘冷却’等隐藏规则的可能性极高。”

“初始五张卡，类型、等级、效果均已明确。生存的唯一依凭……”

“F级，最低等级。获取更高等级卡牌的途径……战斗？任务？探索？制造？合成？”

他脑中闪过无数经典游戏设定，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环境。

发光苔藓提供基础照明，可见范围约三十米。更远处是扭曲的、枝干如同黑铁般的怪异树林，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声响，无法判断是风吹草动还是潜藏的危险。空气潮湿，带着腐殖质的气息。

“安全区可能性低于10%。必须尽快获得基础战力。”

他的视线回到五张卡牌上。

“武器卡，匕首，近战，高风险。技能卡，火苗，照明兼微弱攻击？但描述强调‘脆弱’，对抗实体敌人效果存疑。食物卡，续航。防具卡，提升生存率。技能卡，洞察，信息优先……”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已做出决断。

“嗡——”

一声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震颤声从旁边的黑树林边缘传来。

王阳猛地转头。

阴影蠕动，一个扭曲的身影爬了出来。它大约半人高，身体像是由干涸的泥浆和腐烂的藤蔓胡乱捏合而成，没有五官，只有一個不断张合的空洞，发出“嗡嗡”的噪音。它依靠几条不规则的前肢拖动着身体，移动缓慢，但指向明确——正是王阳所在的位置。

【使用‘初级洞察’。】

王阳意念一动，第五张卡牌——【初级洞察】瞬间破碎，化作一点微光没入他的眼睛。

一行极其简略的信息浮现在他视野中，伴随着卡牌使用的微弱冷却感。

【劣化泥怪】【等级：F】【威胁度：极低】【特性：感知生命热量，缓慢靠近并试图缠绕吞噬。惧怕火焰、锐器切割。】

信息获取成功！

王阳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小步，同时右手毫不犹豫地一挥！

“具现！”

【粗糙的铁匕首】卡牌光芒一闪，一柄沉甸甸、做工粗糙、边缘甚至有些卷刃的短铁匕首落入他手中。触感真实，冰冷。

十八年轮椅生涯，他从未真正挥舞过利刃。但此刻，这具新身体仿佛天生就烙印着战斗的本能，协调性、力量感完美得超乎想象。

泥怪“嗡”地一声加速，猛地向前一扑，那腐烂藤蔓构成的前肢张开，带起一股腥臭的风！

王阳侧身，动作略显生涩，但精准地避开了扑击。同时，他左手再次一挥！

【微弱的火苗】！

噗。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凭空出现，悬浮在他左前方，稳定地燃烧，散发出微弱的光和热。

那劣化泥怪像是被烫到一样，发出尖锐的嘶鸣，扑击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表面的烂泥甚至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畏缩地向后退去。

“果然。”

王阳眼神冰冷，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握紧匕首，用尽全力，朝着泥怪那不断张合的空洞中心猛刺下去！

噗嗤！

手感滞涩，像是扎进了一滩粘稠的胶泥。一股黑绿色的脓液溅射出来。

泥怪剧烈地抽搐，发出刺耳的哀鸣，身体开始快速崩溃瓦解，最终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污浊泥水，缓缓渗入地面。

同时，两点微不可察的白光从泥水消散处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王阳体内。

【成功击杀‘劣化泥怪’*1。】

【获得经验值：微量。】

【未获得卡牌。】

脑海中的提示音依旧冰冷。

王阳站在原地，微微喘息，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落黑绿色的液体。左前方的火苗稳定地燃烧着，照亮他沾了几点污渍的脸庞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敲打着他的肋骨。血液奔流，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活着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那滩渐渐消失的泥水，又抬起手，看着自己握刀的手——稳定，有力。

忽然，他肩膀微微抖动，极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呵……”

笑声逐渐变大，清晰地在死寂的环境中回荡，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疯狂和释放。

“哈哈哈……卡之人……哈哈……”

他笑得几乎弯下腰，眼泪再次渗出眼角。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或喜悦。

十八年的轮椅，仿佛一场漫长而冰冷的噩梦。而现在……

梦醒了。

他直起身，抹去眼角的湿意，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冷硬和坚定。他甩了甩匕首上的污物，目光投向更深的、被诡异林木笼罩的黑暗。

手中的初始卡组，还剩三张。

“生存游戏，是吗？”

他迈开脚步，感受着双腿踩实大地传来的、令人迷醉的反馈力，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