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晚队伍宿在城外休息,今儿个天刚一蒙蒙亮,兰蕙心就吩咐下去早一些进城。
“敢问公主殿下,为何如此之早?按照礼数,他们应该出城相迎才是,我们不等一等看一看吗?”陈碧珠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会有人来的。”兰蕙心打着哈欠回道,可眼底一片清明。
听到外面吵杂不断的声音,兰蕙心走出了轿子,这才发现花轿已经位于街头,被沿街的百姓们给围得水泄不通了。男男女女脸上都是一副厌恶嫌弃的表情,纷纷对着她指指点点,恨不得将她戳穿一样。
一道道指责漫骂的尖锐声音冲进了兰蕙心的耳膜,她面色冷淡,眼角扫过数十颗人头,不禁冷漠一笑。知道自己风评不好的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更何况她又没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侧了侧身子,目光牢牢地锁住了不远处。明亮的匾额上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然而匾额之下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着的。看着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兰蕙心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后却在眸底幻化成一抹淡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欢迎她的仪式吗?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样子不欢迎她,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日上三杆,时值正午。班斓抬头看着天空,按理说他们应该要等到傍晚时分才可以抵达府邸,结果却现在就站在了门口,可以拥有这样能力的恐怕也只有风羽了吧……班斓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摊开掌心,但却并没有看到那片晶莹剔透的樱花。她低头寻找,发现那枚洁白如雪的樱花此刻正安静系挂栓在她那因为怀孕而不再苗条纤细的腰肢处,一根红色的彩绸从它中间穿过,尾处垂下了好看的穗子——呵呵,看来它是打算跟随自己不放了,班斓用手碰了碰它。
“我们走。”兰蕙心强装淡定,神情自若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那面朱红色的大门前。看见门缝紧闭,兰蕙心不禁心间一颤,她不可以一直站在大门口被大家当做笑柄的,只得做着自我心理建设当众登上了石阶不停地用力拍打着这堵朱红色的大门。但无论她如何拍打,始终没有人前来回应。所幸大门的门闩并没有被插上,这才得以进入门内穿堂过院。
整座府邸并没有张灯结彩,不仅没有红绸彩带,甚至连一点喜庆的装饰也全部都通通没有。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根本就没有应该有的氛围。
“敌国和亲公主到,开始拜堂!”一个喜婆装扮模样凶恶丑陋身材臃肿肥胖的女人踏步走来高声吆喝道,然后兰蕙心就被拉扯拖拽着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带去了正堂。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班斓不动声色地站在大厅外,只见宽敞明亮的房屋内,四根金镶玉柱子傲然耸立,家具摆设精致唯美优雅奢华且丝毫不失大气。高堂之上是两张檀木雕花靠椅,堂下两边各站着一排丫鬟,都正用好奇的眼光偷偷窥视着。
“皇兄先前已经下谕旨赐婚安排过拜堂成亲了,怎么现在又要拜堂?”兰蕙心对这个臃肿肥胖自称是喜婆的丑女人十分不满。
“女皇陛下这个最为尊贵的长辈老者都不在场,你们拜的那是哪门子堂?还请公主殿下入乡随俗废话少讲,不要耽搁了时辰,赶紧拜堂!”喜婆见兰蕙心迟迟不肯迈进门槛,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后面的几个音被她故意拉得很长,高分贝的叫喊着实令人讨厌。
“既然如此,好歹女皇陛下也应该露个面吧?”兰蕙心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浅笑——真是笑话,明显就是随到随拜堂,什么叫“不要耽搁了时辰”?朱门紧闭,府内也没有张灯结彩的喜庆,拉着她就说要拜堂,高堂之上却不见拓跋雅的人影,明摆着就是想给她难堪!兰蕙心的视线落在这个臃肿肥胖的丑女人身上:“请问女皇陛下如今在哪里,为什么一直都不到场呢?”
喜婆那挂着横肉臃肿肥胖凶恶丑陋的脸在空气当中颤动了一下,看也不看兰蕙心便哼道:“忙于公事,没有时间。”
此话落地,便可以清楚听见大厅之内丫鬟们的轻笑声。
兰蕙心环视四周,提起鲜红的衣裙大步跨进厅内,找了一张红漆木椅坐了下来:“她老人家一直都不到场,那还怎么拜堂?”
喜婆显然没有料到兰蕙心竟然会安然坐在椅子上品起茶来,声音微颤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其实此次拜堂也就只不过是我们注重仪式感的女皇陛下搞的一个形式主义走的一个过场而已,公主殿下您只要行完了应该有的礼数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