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就收下当个护身符啦,”冥河畔的塔菲收好泪状珍珠后继续出发。
她手中的珍珠散发着微热暖意,在这片绝对寒冷之地,这丝温暖让她的“灵魂”轻轻颤动一下。
当塔菲正探索这片荒凉的地狱时,地面上的鹰头抱着她躯体死死不放手。
鹰头追问阿尔温:“难道就没有别的净化方式吗?”
阿尔温的手轻柔地抚过鹰头发丝,语气充满怜悯,但她的目光扫过塔菲尸体时,却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耗程度,快速而准确。
她给出的理由更加无法反驳:“吞星兽正在塔菲的尸体中重生,每拖延一刻,塔菲的灵魂就会被吞噬一分,甚至可能变成新的灾厄!必须立刻用火焰燃尽。”
鹰头的手臂颤抖着,抱着更近一分,“可是……可是,”她看着塔菲安详却残缺的面容,想到塔菲可能要承受永恒折磨。
最终,巨大的悲痛化为无力的妥协,鹰头一点点松开手……
冥河也无法倒映出创世主孤独的影子。
“呃,好累好累,不想走……为什么我都死去,还会感到很饿啊?”塔菲躺在冥河边无力的吐槽。
真的不想走,这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路痴要犯了。
正当塔菲准备小憩片刻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悄悄地飘进耳朵。
让她困意瞬间无影无踪。她小声地召唤出魔杖,犹如一只警觉的猫,抬头寻找着声音源头。
但就抬头一眼,塔菲就被深深的惊艳到,这种又美又怪的风格是她最喜欢的:
那是一个恶魔,一个与传统形象截然不同的恶魔,她头上并没有真正的犄角。取而代之的,是她用自己的灰发和荆棘编成的“角”。
她只露出一只眼睛,这只眼睛的瞳孔形状竟然是只鸽子。
而另一只眼睛,则被她耳边的白色小羽翼遮住,仿佛那只眼睛背后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戴着紫蔷薇形状的耳饰,但最吸引塔菲的还是恶魔的肚子。
那里是星状镂空的,悬浮着一块接近透明的石头,塔菲感觉那石头好像会与灵魂产生共鸣。
看到这里的塔菲,感觉恶魔身上有不少凄惨的故事,或者是说……她真的是恶魔吗?
“等等,我怎么还可怜上别人?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我自己吧,”塔菲快速站起来看着她:“你是谁?”魔杖已经藏在衣袖里。
恶魔越走越近,直到离塔菲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停下:“我不会强迫你用灵魂与我签订契约,
那种老掉牙的剧本,我们都演腻,我是……,小姑娘何必匆忙离去,我还没说完。”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恶魔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塔菲进步不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跑。
恶魔干脆待在原地,看着塔菲一次又一次从自己面前跑过……
塔菲发现无论她朝哪个方向冲,几步之后总会诡异地再次从那个恶魔面前经过,仿佛冥河的空间是围绕她旋转的迷宫。
她停下脚步,看来只能赌一把:“你真厉害,恶魔姐姐,但我只是一个弱小又无助的灵魂,如果你行行好,让我走的话,那我的鬼生会再度充满希望。”
塔菲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她,心里却忍不住的想她真好看啊。
“放心,这片死寂之地难得有一个像你这么‘响亮’的灵魂,值得收藏,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恶魔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
但这话在塔菲听来,有些毛骨悚然,感觉还是冲着自己的灵魂来的,恶魔攻击根本不需要武器。
塔菲分析现在的情况:她说我的灵魂值得收藏,还提到契约,不会……真遇到boss吧?但我记得这个boss不是个男恶魔吗?
“看来是我误会你,恶魔姐姐,能打听一下你的名字吗?”塔菲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恶魔狡黠的笑一下说:“墨菲斯托……你怎么又想跑?我还没说完。”
她挥手把逃跑的塔菲提回来,安置在原地:“我是墨菲斯托.影魅,不是墨菲斯托费勒斯(Mephistopheles)。”
“那有什么区别吗?”塔菲一想到墨菲斯托费勒斯以灵魂为食,面前的恶魔影魅估计也是,但她可能就像猫捉老鼠那般,先玩弄一番食物。
影魅向前一步,塔菲发现她加上头发的两个角才和自己一样高……自己的注意力怎么老是会被她分散?
“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跟我走”影魅想拉着塔菲的手腕,但发现塔菲的魔杖已经对准她。
塔菲一改之前服软的态度:“我凭什么信你,上一个与你们恶魔同行的人——浮士德,
他的悲剧也有恶魔的推波助澜,但他最后还有上帝来拯救,但我只有自己!”
“恶魔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而代价往往使人无法承受,就此离开吧,我不会和你走的”她斩钉截铁的用魔杖指着影魅。
但影魅却无所谓的笑,转身背对着塔菲,冥河水汇积到她上:
“你执意留在这里,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我可以一直与你耗下去,直到你的灵魂被冥河水卷走。”
塔菲模仿她的笑容:“你能和我耗多久?你也快到下一次进食灵魂的时间,你肚子里的灵魂,能量怕是要消耗完了。”
“你很想吃掉我,但是在这里你没有把握完全干掉我,所以想要骗我和你走。”
在她们初遇那刻,塔菲虽然感叹她的美貌,但没忘记正事,用元素眼查看一遍影魅,发现她肚子里的石头是由很多灵魂炼制成的,而能量似乎快见底。
影魅更加确定这就是她要找的人:“塔菲小姐,我是阿尔温派来找你回去的。”
“关于我之前的行动和话吓到你,抱歉,至于你原不原谅,看你心情,我都无所谓”
见塔菲一脸不信的表情,影魅手上的冥河水化成一个水晶球,播放出阿尔法的声音:
“塔菲小姐,我的魔力不多,长话短说,这是我的朋友,影魅,由于我是精灵没法来地狱,只能由她送你回到我们身边。”
影魅低声轻笑:“当然,阿尔温付出的代价也值得我跑这一趟。”
塔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忧和感动:“你真的是她派来找我的吗?快和我说说,地面的情况如今怎么样?”
影魅摇摇头,表示一切得塔菲上去后自己看,而她为找到塔菲,能量也快见底,必须快点送塔菲回去。
“你要怎么送我回去?你的能量现在也不多”塔菲困惑:“如果你是需要灵魂补充能量的话,我能给你尝点我的……”
冥河水从影魅指缝滑下去:“塔菲,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不适合我的口味,至于回去的方法,我只是一个引路人,得靠你自己走。”
塔菲左闻右嗅,自己没味道啊,连人味都没有。
冥河突然出现一艘船,向着她们这边划来,麻木的冥河船夫开口就是船费,塔菲说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珍珠,便询问他要不要?
珍珠从口袋拿出来时,影魅瞧见便让塔菲收回去:“塔菲,这颗珍珠有更大的用处,卡戎,我们不坐船,向你借船。”
“影魅公主,没船,载着灵魂去往地狱接受审判的重任谁承担?魔王墨菲斯托费勒斯也不会同意你这么胡来。”
塔菲心中的疑问越积越多,她以为影魅姓墨菲斯托是巧合,结果还真是那个boss的女儿?
但是自己书里,从来没写过墨菲斯托有亲人啊……他不是从一片虚无中诞生出来的吗?
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连地狱的家族谱系都更新了?还是说,这个‘女儿’更像是一种力量的继承与称号。
影魅和卡戎说话的语气没有和塔菲一样,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船夫,今天你放假,把船留在这里,墨菲斯托那里我自有交代,我会和他说今天的灵魂全被我吃完了。”
卡戎不再多言,叹息一声便消散。
塔菲:这就是权利的力量吗?影魅喊她快上船,别愣着。
那些灵魂不会真的被影魅吃掉吧……塔菲还没询问就被她放在船上,影魅提醒塔菲,一旦开始,就往她指的方向划去,船上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
这次塔菲没有询问理由,因为她一坐到船上就听到哀嚎声。
影魅的声音再次如丝线般钻入脑海:“一旦回头,你的名字将被它们记住,你将永远成为它们哀嚎的一部分。”
“越到后面就越难,它们的声音会越来越清楚,会唤醒你内心深处的恐惧。
但是塔菲,请相信你自己能做到,拿出当时你用魔杖指着我说你只有自己时勇气。”
船开始启动,载着塔菲往公主所指的方向游去一段距离便慢下来,剩下的全靠她划。
“往前,塔菲,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在冥河尽头的,是生者的温度。”
影魅的叮嘱紧紧刻在塔菲的心里,她一刻也不停下船桨,哪怕溅起的水滴越来越冷,寒气透进骨子里。
但随着它们的声音,那些“孩子”的声音,也同样清晰起来:
“为什么要放弃我们。”
“母亲,你说过我会成为伟大的骑士,为何我的故事只剩下一柄断剑?”
“好疼,名字写到一半就被删除,我的王国永远失去它的公主。”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幻觉,但冻僵的四肢却再也划不动……
“不行,我不能在这倒下”塔菲想唤出羽毛笔修改,但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个可能:“还在我阳间的身体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攥住她,在这里,她不再是创世主,只是一个迷失的、脆弱的灵魂,和她笔下那些未能完结的角色一样。
冻冷的四肢也拿不出魔杖,周围讨伐她的声音越来越多,冥河上本就不多的光被怨灵们占有。
她想用之前暂停时间的方法,但星空之声的警告从脑海里蹦出来:第三次暴露,加速世界崩坏,会害你的朋友,甚至抹除。
“我不能害鹰头德雷祂们,但我会怎样,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永远留在这里……”绝望感也随着黑暗吞下塔菲。
就这么结束?
“咖啡小姐,你醒醒,呜呜。”地狱里怎么会有鹰头的声音,是幻觉,还是自己太紧张?
直到她看到泪状珍珠从自己口袋里飞出来,明明那么小一颗,却让光明重新出现,“角色”的声音也黑暗一起消失。
塔菲喃喃自语:“真的是鹰头!她明明不在这里,是怎么做到救我的……”
待周围黑暗尽数褪去,珍珠融入塔菲的身体,暖意流遍全身,冻僵的四肢恢复活力。
塔菲听到鹰头抱着她残躯说出来的不舍……
原来这珍珠是她的泪吗?
谢谢你,鹰头,今天这地狱,我出定了,游也要游回去!
塔菲重新拿起船桨拼命的划,直到漆黑的冥河水变为天蓝色的河流,她看到牧羊人的羊在河边吃草。
(冥河畔)
一大堆灵魂徘徊在河边,却迟迟等不来船,影魅的出现让这些灵魂莫名害怕,不敢直视她。
影魅扫视这堆灵魂:“今天没有船过河,反正你们都死了,再等一天,对某些人来说是恩赐,毕竟有些人的罪孽……进去后还不如在这好。”
她走到灵魂们的面前,看着祂们害怕自己而跪下,灵魂身上的气味让影魅更加食指大动。
但她强忍着,直到找到没有任何气味的灵魂:“呵,跟上,我带你看看你的家人。”
那灵魂却死活不愿意和影魅走……
影魅直接拖着祂走,命令那些灵魂呆在原地,过半个小时才自己回来。
有灵魂小心翼翼的询问影魅,问祂去哪了。
她露出一丝品尝美味后的餍足微笑,指尖还残留着那个灵魂恐惧的余温:
“那个灵魂?因为生前施暴,我带祂去第七层参观一下。仅仅只是看到那里的景象,祂就觉得…被我吞噬反而是一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