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大学校园空得让人心头发毛。枯树枝在风里刮出嘶啦的响,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路灯半死不活地亮着。
“能不能快点?冷死了!”季娅婷裹紧羽绒服踩了跺脚,朝许盍责瞪去。他正低头调摄像机,没接话。
六个人缩在离学校一公里外的荒河滩。天黑得沉,河水泛着脏兮兮的光。于洋见声音发颤:“这地方真不对劲,听说以前……”
“又来了是吧?”孟琳恩利落地架好三脚架,“哪来那么多鬼故事。”
许盍责一直没吭声,直到郭朗月递来杯热水。他接的时候碰了下她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季娅婷瞥见,冷哼着别开脸。
郑耗靠着一棵树忽然低声说:“…有点像那件事。”
“什么事?”季娅婷立刻追问。
郑耗却摇头不说了。
没多久怪事就来了:相机黑屏、电池狂掉电、收音设备里飘出女人哭似的杂音。于洋见先叫起来,指著河面哆嗦。所有人都看见雾里一道白影,飘飘荡荡的。
不知道谁喊了声“跑!”,他们扔下东西就没命地往学校冲。
可学校也不对劲。保安室空着,宿舍楼黑灯瞎火,手机只剩一格信号。孟琳恩强作镇定:“先回宿舍拿东西,再去学生会办公室集合!”
分头之后,于洋见几乎是被孟琳恩扯着走。走廊灯一闪一闪,他不断回头,“真的有人跟着…”
“别胡说!”孟琳恩吼他,却越走越快。
等躲进办公室,灯管嗡嗡乱响。于洋见紧挨墙坐着,眼珠慌地转。另一边女生宿舍里,季娅婷瘫在门后喃喃:“肯定是她…她回来了…”郭朗月去掀窗帘,猛地又放下——“外面有东西在动。”
男生宿舍,郑耗抵住门压低声音:“盍责,你肯定知道。那个传说,还有季娅婷?”
许盍责只是摇头。安静里,走廊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光脚踩过水洼,停在门外又慢慢远去。
尖叫声从女生楼传来。他们冲出去汇合,于洋见却又指着楼梯下大叫:“她在那里!”其他人看去,什么都没有。孟琳恩终于爆发:“你闹够了没!?”
灯就在这时疯闪起来。白光中,那道白影清晰地立在走廊尽头。
所有人撞进办公室反锁上门,喘着粗气说不出话。郑耗终于开口:“两年前,有个叫林婉的女生,在那段河里出了事。”
季娅婷猛地哭出来:“是我的错…我不该那天叫她出来…”许盍责痛苦地闭上眼。
后来他们分组行动。郑耗和孟琳恩在档案室发现林婉的记录被撕了,只找到一本簇新的日记本,封上是她的名字。郭朗月和许盍责在仓库摸黑找东西时,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而留在办公室的季娅婷和于洋见看见窗外飘着多个白影,最前面那个,渐渐露出林婉的脸。
门被一下、一下地撞击,锁在变形。
天亮时,一切像没发生过。校方和警察来了,结论是集体幻觉,加上附近有人恶作剧。所有人都接受了——除了于洋见。
他休学了,确诊PTSD,每天吃药,反复对人讲那晚的事,但没人当真。
一个午后,他静静坐在疗养院窗前。阳光太亮,玻璃映出他,也映出他椅背后一道模糊的白裙影子,黑发垂落,看不清脸。
于洋见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但他最终什么表情也没有,缓缓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玻璃倒影里,那抹白影的嘴角似乎慢慢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