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琳恩、郑耗和郭朗月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空气凝滞。
“于洋见也太逊了,”孟琳恩率先打破沉默,指尖不耐烦地敲着膝盖,“校外拍个东西都能吓出病。心理素质差成这样。”
郑耗瞥她一眼:“当初就不该拉他进来。”
“少来,”孟琳恩立刻坐直,“是他自己非要跟的,我可没逼他。”
郭朗月绞着手指打断他们:“别吵了……先去看看他吧。他状态真的很不好,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季娅婷恰在这时走来,手里捧着一束花,脸上挂满恰到好处的忧虑。“你们来了啊,”她声音轻柔,“护士说他今天情绪稳定些了。一起进去看看吧?”
众人点头。在医生带领下,他们穿过安静的走廊,走进活动室。于洋见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眼神空荡荡的。他瘦得脱了形,病号服松垮垮挂在身上。听到动静,他缓缓转头,目光扫过他们,却像看陌生人。
“洋见?”郭朗月轻声唤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桌上,“我们来看你了。”
于洋见的眼球颤了一下,突然挥手将花瓶扫落在地。玻璃碎裂声刺耳地炸开,水和花瓣溅得到处都是。
“假的……”他喃喃道,身体开始发抖,“她不喜欢花……她讨厌……”
护士连忙上前安抚,示意他们离开。
退到走廊,季娅婷的脸色瞬间难看,眼中窜过一丝压不住的怒意。“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她低声说着,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孟琳恩叹气:“比想的还糟。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得慢慢恢复。”
“先回吧,让他静一静。”郑耗提议,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季娅婷紧绷的侧脸。
回到学校,各自散去。季娅婷独自走进空荡荡的宿舍楼——寒假留校的人本就不多,现在整层楼几乎只剩她一个。
门在身后关上,她脸上那副关切的表情彻底碎裂。她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
“为什么……”她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哭腔,“为什么他眼里就是没有我……宁愿变成那样……想着那个死人……也不肯……”
呼吸越来越急,眼神渐渐染上疯狂。
“林婉……都是你……死了都不安分!”她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课本狠狠砸向墙壁!“阴魂不散!缠着他!也缠着我!”
书本散落一地,她又发疯似的扫落架上的瓶瓶罐罐,碎裂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粘稠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他是我的!本该是我的!”她嘶喊着,声音扭曲变调,脸上却挤出一种诡异笑容,“疯了也好……疯了就只记得怕……就不会想你了……”
她瘫坐在狼藉中,肩膀剧烈起伏,泪痕交错,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
几天后,食堂里。
郭朗月在孟琳恩对面坐下,眉头紧锁。“琳恩,”她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季娅婷……有点问题?”她用筷子戳着米饭,“她对于洋见的关心太过了,而且怪怪的。”
孟琳恩从手机里抬头,推了推眼镜:“能有什么问题?她是班长,平时挺负责的。压力大加上出事,神经敏感点而已。别瞎想。”
“我不是瞎想,”郭朗月坚持,“上次于洋见打翻花,她那表情……一瞬间好吓人。而且最早提议去河滩的好像就是她……我觉得她真的不正常。”
“行了,”孟琳恩不耐烦地打断,“哪来那么多心理变态。于洋见那是意外,集体幻觉,加上他本身胆小。”
郭朗月张了张嘴,又闭上,低下头不安地搅着汤。
不远处角落,季娅婷独自吃着饭。她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和“有病”之类的词,嘴角撇下一丝冷笑。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背景是张抓拍:于洋见正笑着对许盍责说话,阳光落在他身上。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于洋见的脸庞,眼神痴迷而阴郁。
“很快了……”她无声地喃喃,“等他们都忘了……等你好一点……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只有我……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