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欣心中冷笑道:“刚才还说你对三皇子无意,我稍加试探,便原形毕露,看来往后你的亲情牌我还是不要随便接。”
这时元日正好过来,在门外说:“小姐,后院墙上的字已刻完,工匠们刚走,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还未等郁楚瑶回应,郁婉欣冷笑道:“六妹这管家人还没当出个模样,却将你的字刻得到处都是,实在不像话,别的院子我管不着,改日还是让人将漱玉轩墙上的字给抹了吧?”
三姐刚才有求于她时,一副好脸色,还未走出清芷园,又摆出这般冷硬态度,可见亲情在她眼中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
郁楚瑶淡然一笑:“管理库房的顾伯说父亲对此事相当赞成,三姐可以不将我当回事,父亲的话总该要听,否则三姐若向父亲送去温情,恐怕父亲误会你虚情假意,只怕影响了三姐的前程。”
“你……”郁婉清无言以对,气呼呼地离开。
因云珠跟着郁婉欣离开,帘子被放下,将元日隔在外面。
郁楚瑶上前掀开帘子对元日说:“我瞧不瞧无所谓,您觉得好便是。”
元日回道:“奴婢觉得甚好。”
“那便好。”郁楚瑶想起今日出去了许久,恐怕积压了好些事,“我走后,有没有人来?”
元日高兴道:“今日小姐幸运,无事找上门来,应该是小姐将府中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大家按部就班地做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郁楚瑶松口气:“那便好,我出去一趟也乏了,进屋歇会儿。”
回到屋内,她不由自主靠近屏风后的木榻,跟三姐聊了一会儿,她忽然想体验躺在上面的感觉。
“灵萱,把木榻上的桌子收了,我想在那里躺会儿。”
灵萱答应着,前去收拾。撤了桌子,放上厚厚的靠垫,再拿上一条薄被。
待小姐上了榻靠好后,灵萱将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想到刚才郁婉欣的表现,灵萱不解地问:“三小姐来时好好的,奴婢还以为她想与小姐您和好,为何走时又变了脸色?”
今日对三姐真情流露,她却根本不当回事,说到底还是旧有的成见作祟,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位我行我素的三皇子。
“三姐来时态度不好,又怎会骗出我一腔真情一肚子的好话?目的既达到,又何必给我好脸色?都习惯了,没有什么了不起。”
灵萱生气道:“往后三小姐再带着好脸色来,我绝不让她踏进清芷园!”
郁楚瑶被灵萱逗乐:“灵萱真是出息了,竟然敢阻拦郁府千金?”
灵萱解释道:“小姐现在是管家人,我可是管家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还是有权利阻挡您的三位姐姐。”
郁楚瑶想想倒也是,以往她拜访二娘三娘时,也时常被她们身边的一等丫鬟阻拦。如今她身份不同,灵萱这话倒也不是妄言。
她闭上眼:“好吧,等下次三姐再来,你只管拦上一次。”
灵萱见小姐似有睡意,不好再打搅她,悄悄退出。
今日真是难得的清闲,郁楚瑶放宽心渐渐睡去。
也许是躺在娘亲喜欢躺的榻上,她竟然朦朦胧胧中梦见了娘亲,是她五岁时娘亲的模样。
梦中的季节应该是春天,娘亲在时,清芷园内种着好多花,花丛中,娘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家楚瑶长大了一定会像花儿一样美。”
五岁的郁楚瑶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娘,我不想长大,我怕长大后会离开娘亲。”
接着又梦到娘亲躺在榻上,下身流着血,一脸疲惫。
小楚瑶趴在床边,哭道:“娘亲,您怎么了?呜呜……!”
梦中的娘亲一把抓住楚瑶的手:“记着,娘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替娘报仇!”
郁楚瑶从梦中惊醒,“报仇”两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对于渐渐放下复仇计划的她来讲,这两个字令她感到诧异。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躺了一下娘亲以前躺过的卧榻才会梦到她,一个梦而已,不必太当真。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想到还有事找父亲说,郁楚瑶向外喊道:“灵萱!”
灵萱拐过屏风走了进来。
“随我去趟和煦院。”
“晚饭刚摆上,小姐还是吃过饭再去。”
郁楚瑶瞬间同意了灵萱的建议,既是用饭时间,不好打搅父亲,只怪自己睡得有些迷糊,忘记了时间。
……
用过晚饭后,郁楚瑶来到和煦院。
想到三姐被阻挡在外,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现在她想见父亲便可见到,这是以前蜷缩在清芷园的小楚瑶想都不敢想的事。
连生将她带入书房,父亲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郁楚瑶行礼道:“父亲刚用过晚饭,应该在园子里散散步,对您身体有益。辅佐陛下再忙,也要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陛下的天下离不开父亲,郁家更离不开父亲,这一家子都仰仗着您,您好,一家子都好。”
听到女儿充满关切的话语,郁明轩停下笔,抬眼看向女儿:“你来可是有事要说?”
“女儿若无事,也不敢轻易打扰父亲。”
“坐下说。”
郁楚瑶谢过父亲后挑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女儿前来有三件事,先说女儿怀疑卢账房做假账之事。跟着他学习这几日,卢账房倾囊相授,女儿进步很快。再翻翻以前的账本,才发现的确是我误会了他,故而特来向父亲请罪。”
“不过是一场误会,何罪之有?你只需向他认错便是。”
“女儿已认过错,卢账房也原谅了女儿,还说他教女儿看账管账,算是我的先生,往后必会对女儿鼎力相助。”
以前两位姨娘管家,每次来不是说些与个人利益相关之事,便是说些府内的矛盾,当时听了不觉得什么。现下与楚瑶所说两相对比,可见高下。
郁明轩更加满意:“你记着,郁府的下人中,卢文最为可靠,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
“女儿记下。再就是关于管家的差事,女儿记事起,记得府中原本有管家,不知为何后来没了。现下女儿管理后宅,更觉得府中需要一位得力之人,故而想请父亲同意恢复管家之职。”
“以前是你二娘和三娘两个人打理家事,慢慢地管家之职便被撤了,你既觉得需要,恢复倒也正常,只是管家的差事需要寻一个可靠之人才行,不知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女儿中意的人是卢文。”
“未尝不可,他曾当过管家,甚有经验,只是账房的事又该由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