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剑身上的鸿蒙道纹与魔神虚影的灭世魔焰遥遥呼应。君临天望着魔尊玄袍上火焰纹中隐现的法则裂痕,眸光微凝:“那时你我皆为混元初阶,如今你竟能将魔神法相催发到如此境地...”
“不过是在魔渊地底磨了万年罢了。”魔尊猛地抬手,万千魔煞在掌心凝成玄奥法球,”君先生不妨试试,这万年来吾参透的'大魔神功'最终章!”
话音未落,魔神虚影的残存四臂轰然合拢,掌心竟喷涌出足以腐蚀道纹的黑紫色洪流。
洪流所过之处,空间泛起蛛网状的裂痕,连君临天的星河法相都出现了细微的紊乱。
君先生可还记得,万年前你我决战时,好友离渊还曾提着酒葫芦来劝架?”
他指尖的魔煞突然暴涨,黑紫色洪流中竟浮现出离渊帝君的虚影轮廓,“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再无人能替你求情了!”
逸尘握着璃尘剑的手猛地一颤。
他曾听说过,离渊帝君在清念璃幼时便“追随狐族爱人远走”,此刻魔尊口中的“不在了“让他心头一紧:“离渊......可是仙宫离渊帝君?你说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魔尊琥珀色的竖瞳骤然缩成针尖,灭世洪流的黑芒陡然暴涨,竟在虚空中凝成利爪直逼逸尘眉心:“大人说话,哪有小娃娃插嘴的份!”
“尘儿退后!”
君临天身影一闪,天问剑横在逸尘身前,剑鸣震散利爪的同时,星河法相化作光盾将少年护在身后。魔尊的杀意在触及光盾时轰然炸开,黑紫色洪流竟在光盾上腐蚀出细密的裂痕。
“君先生,管好你的徒弟!”魔尊赤发狂舞,玄袍上的火焰纹如活物般吞吐魔煞,“离渊之事,轮不到一个仙魔杂种置喙!“
清澜随意找了一根木棍当拐棍,踉跄上前,破袖口被黑紫色洪流卷得猎猎作响:“老剑痴!你家魔尊要是和君小子再这么打下去,怕是得把这半边天幕都掀了!”
灰袍剑老握着铁剑的手顿了顿,“剑神想作何?”
“作何?”
清澜咧嘴一笑,缺牙漏风地指向对峙的两大强者,“在场就你我和澹台靖那老顽固辈分最高,不如咱仨坐庄,让这帮小辈各退一步如何?”
剑老握着铁剑的手顿了顿,浑浊眼珠在清澜脸上打转:“哦?剑神想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
清澜用木棍戳了戳地上的裂痕,破袖子往肩上一甩,“你看这满地狼藉,咱这帮老不死的围着个小辈打,传出去不被笑掉大牙?”
他缺牙漏风地笑,绕着逸尘转了三圈,“依老夫看,不如划个道——同辈修士想找这小子麻烦,悉听尊便;但你我这些老东西,谁要是再对他动手,就是打我清澜的脸!”
剑老铁剑一顿,云层中渗出的魔纹锁链微微震颤。
远处的澹台靖玄铁长枪顿地,青铜鳞甲上的道纹突突直跳:“清澜老鬼你这是徇私!”
“废话!”
清澜突然将木棍往地上一拄,“老子把压箱底的万剑传承都塞给这小子了,能让你们这帮老顽固轻易打死?”
他破袖子一扬,周身剑意轰然暴涨,“明说了吧——同辈间打生打死,老子睁只眼闭只眼;但要是有老一辈敢以大欺小......”
话音未落,清澜身后骤然浮现万千剑影,“我清澜的剑,会把他师门道统从上到下犁个遍!君小子,你说是不是?”
君临天抬手抚过天问剑,星河法相在身后缓缓旋转,剑身上的道纹与清澜的剑意遥相呼应:“清澜前辈所言,亦是晚辈之意。”
“好!好一个师徒情深!”
澹台靖猛地举起玄铁长枪,枪尖直指清澜,“今日老夫便看看,你这老家伙的剑,能不能护得住这仙魔杂种!”
“住手!”
一声清越的钟鸣自仙宫方向传来,九重銮驾在万千道纹簇拥下破开云层。
为首的金凰车辇上,仙宫女帝身着日月龙纹冕服,凤冠上的鸿蒙晶石随步伐轻颤,每一步都让天地灵气为之共鸣。
“参见女帝陛下!”仙界的修士轰然伏跪。
魔尊见状抚掌大笑,“哦?弟妹也来凑这热闹?”
女帝凤眸微抬,目光扫过场中对峙的众人,却在触及清澜破破烂烂的衣袖时骤然凝滞。
“剑神大人的提议,本帝以为甚妥。“女帝收回目光,继续道:“同辈修士切磋生死不论,老一辈若插手......确实胜之不武。”
她顿了顿,凤眸扫过澹台靖紧握长枪的手,“难道诸位真以为,仙魔两界的道统传人,连一个'杂种'都打不过?”
澹台靖的玄铁长枪重重一顿,青铜鳞甲震出嗡鸣:“女帝陛下!此子乃预言中的灾星......“
“预言?”
女帝忽然轻笑,“当年大贤者预言本帝终身无嗣,如今如何?”
“这.....”澹台靖语塞。
“若道统传人需靠长辈以大欺小才能取胜,这道统,不要也罢。”女帝霸气回怼道。
魔尊闻言抚掌,笑道:“弟妹这话倒是爽快!”
清澜用木棍戳了戳女帝的车辇,缺牙漏风地笑:“小丫头片子,总算没给老子丢脸。”
女帝凤眸微嗔,却未反驳。
逸尘看得发怔——眼前这位威仪万千的女帝,竟与师尊如此互动,莫非...
剑老握着铁剑的手指节发白,浑浊眼珠转向魔尊:“尊上,您怎么看?”
魔尊琥珀色的竖瞳映着女帝冕服上的日月龙纹,赤发在罡风中轻颤:“弟妹既然发话了......为兄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尊上三思!”北渊魔君伏在地上急吼,“仙魔之子......”
“够了。本尊如何做事轮不到你教!”
魔尊抬手止住他,目光落在女帝腕间若隐若现的玉镯——那是离渊帝君当年亲手打磨的定情信物,“弟妹撑着仙宫不易,这点面子,吾还是要给。”
女帝凤眸微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镯,“魔尊有心了。”
君临天忽然抬手按在逸尘肩头,星河法相的光辉尽数涌入少年体内:“尘儿,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跑,别回头!”
“愣着干嘛?老头子的万剑传承要是烂在你手里,我掘地三尺也得把你坟刨开!”清澜催促道。
逸尘握紧璃尘剑,他对着两位长辈重重一拜,转身便化作流光冲破云层。
“寒儿。”魔尊忽然开口,“还不去为你六哥报仇?”
夜寒紫色眼眸中翻涌着挣扎。
想起极寒之地与逸尘的点点滴滴,却在触及魔尊审视的目光时,咬牙单膝跪地:“是,父皇。”
话音未落,她化作一道墨色流光追向逸尘。
“追!绝不能让灾星活着离开!”
刹那间,数十道同辈身影从君临天与清澜身边呼啸而过。
仙魔两道的年轻一辈在虚空中拉出绚烂的灵力尾迹。
“君小子,你说这帮小崽子能追上我们的宝贝徒弟吗?”
君临天望着逸尘消失的方向,星河法相在身后缓缓旋转,良久才沉声道:“追上与否,从来不是关键。”
“哦?关键的是什么?。”清澜挑眉问道。
“关键是.....“君临天抬手抚过天问剑,“他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