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步帛迟又看看电脑，羽眠的男友，他和羽眠平时会做的吧？今天是工作日，他为什么去羽眠家？步帛迟再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日期，啊，今天是羽眠生日。我这个脑子！
“生日快乐啊，宝贝！”
步帛迟觉得自己说的很别扭，她那天从羽眠家出来以后她们就没见过面了，她也很少叫羽眠宝贝，除了很小的时候，而且，大早上不说生日快乐，现在说，就很奇怪，一看就是才想起来。
步帛迟觉得更奇怪的，她那天从羽眠家出来以后，她们的关系？还是怎么说别的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变。至少羽眠对她的态度，以及留言上看，都没有变。
不是应该不一样么？她一次次的想问问羽眠什么，可是到头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写email告诉那个永远没有回应的树洞---- 吉宁。
她最近给吉宁发的信越来越多，不是关于羽眠，而是她和吉宁最初认识的事情的回忆。
她回忆着16岁，一个人出去夏令营，睡不着。她给吉宁发信息说她睡不着，吉宁就寄给她在夏令营的地址一盘CD，打开听的时候，竟然是鲸鱼ASMR，而之前她确实给吉宁说过，她喜欢鲸鱼，想去海里听鲸鱼的叫声。
她还回忆18岁，她刚上大学的那年，总是丢饭卡，无意间告诉了吉宁，吉宁没多久就寄来一只蓝色的很可爱的卡包，让她把卡放在里面就不会丢了。
她还回忆同一年，吉宁长智齿，她把自己的照片和一包磨牙饼，寄给了吉宁，并向他表白，可是吉宁说：“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我的样子。”
步帛迟的脑子里，18岁的脑子，无法理解什么是“不爱我，爱我的样子。”并且用了10几年，10万字的独白去论证这条命题的错误。
她陷在里面，和任何人的任何交往，任何成长，都会让她联想到这句话。然后展开一些哲学辩论，在自己的脑子里和email的文字里。一年一年的过去，任何人都像是为了驳倒这句话的一个证据而存在，任何事也是。
吉宁后来结婚了，后来消失了。她接受了送她ipad做生日礼物的男友。她接受了孤独的夜晚一个人疯狂的涂画，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捕捉摄像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对自己说：“任何不以我喜欢的方式爱我的人都是不爱我！”
她按照自己的理想型培养自己，让自己有趣而丰富，让自己活力而充实。
她打开email, 收件箱没有信息。她打开新建邮件，开始给吉宁写信......
微信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姐姐，我看你最近在攀岩，我也想去，你什么时候带上我呀？”
是羽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