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道:“我又不会诵经又不会四书五经,这一处,可比不上雪凝辉呢。”
冯心雪道:“说的什么话,柳姑娘你定是处处比雪凝辉强的。”
众人又问起雪凝辉的事,冯心雪将雪凝辉种种事说了,各人纷纷呼奇。
常泽与冯嵘道:“霜儿真养了这样一只鹦鹉?”
冯嵘道:“真的,这回咱们都出来,那鹦鹉给了姩雪去照料呢,不过,它也可说是给姩雪做伴了。”
常泽听罢,心道:“世间聪慧之物甚多,这小鹦鹉兴许是经了他们教导,才能如人一般。”
明千霜便在一旁立着,瞧着各人。柳惜见实在想见那鸟儿,思想一阵,到明千霜身旁道:“师兄,我有话与你说,咱们出去。”
明千霜轻轻颔首,两人到得厅外,相对而立,柳惜见想起推他入水一事,仍觉不好意思,迟疑片刻,道:“前几日的事,你可别怪我,是你胡言乱语在先的。”
明千霜道:“我没怪你。”
柳惜见道:“那便好。”又道:“你养的那只鹦鹉,能不能带到万古山庄去,给咱们瞧瞧。”
明千霜道:“你也想瞧。”
柳惜见道:“想。”
明千霜静默一阵,道:“今夜,若不是为了‘雪凝辉’,你是不是不会与我说话了。”
柳惜见微微一怔,道:“嗯,但我明日一定会与你说话的。”
明千霜笑道:“你是把想见雪凝辉的话推到明日与我说?”
柳惜见道:“不是。”又问明千霜道:“那我正经问你,你为何觉得我会害万古山庄?”
明千霜不言,柳惜见道:“我瞧着,便像是个坏胚子么?”
明千霜道:“不像。”
柳惜见道:“你放心,我绝不做对不起万古山庄的事。”
明千霜点头,柳惜见将背上的黑绸包裹解下来,递与明千霜,道:“这是给你的。”
明千霜道:“什么东西。”
柳惜见道:“你拿回去自个儿慢慢瞧吧。”
明千霜不接,道:“你的东西一向贵重,我可不敢轻易收。”
柳惜见道:“是‘列松如翠’那只瓶子,你要不要?”
明千霜道:“当真?”
柳惜见道:“真不真的,你自个儿拿回去瞧瞧不就是了么。”
明千霜踌躇片刻,接过绸布包,触手之处,只觉是一坚硬木盒,明千霜道:“你哪里得的?”
柳惜见道:“在通崖集一家古玩店中见到,便买了来。”
明千霜道:“多少银子,我补了给你。”
柳惜见道:“这可没意思了,我是瞧着这原是一对的瓶子分开两处,想叫他们重聚,才买了回来的,要你钱做什么,该要也是找那瓶子要去。”
明千霜闻言,既是感激又是好笑,道:“你说的什么话。”
柳惜见道:“人话。”
正说时,只听见厅内江雅风和冯心雪哈哈大笑,柳惜见道:“师兄,话说你有这样多名字里带风的朋友,你真是捅了‘风’窝了。”
明千霜轻斥道:“柳惜见!”
柳惜见笑了一笑,转身回厅去了。
明千霜亦是笑着,将那瓷瓶先拿了回房,拆看过,见果真是“列松如翠”那瓷瓶,心下喜慰,小心翼翼将瓷瓶收了放好,这才重回厅上。
冯嵘、常泽、凤子翼、滕窕等男子聚于一处相谈,柳惜见、晁良玉、卫仪卿、冯心雪等一众女子又是围于一处闲话。常泽见他来,将他叫去,一同听凤子翼等说江湖上的新鲜事。
不多时,饭菜备好,众人一同去用饭,饭后安顿好诸位客人,众人也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用了早饭后,凤子涯等便启程赶往靖州。常泽、常亦、柳惜见、冯嵘、明千霜送了他几人后,回来路上,正遇到卫仪卿和惊雾,卫仪卿问道:“师兄,那胡大哥既是你的好友,你怎不同凤大侠他们一同去给他道贺呢。”
明千霜道:“我在钦州时,胡大哥来瞧过我,那时我已知大嫂要临盆,礼什么的都送了,也与大哥说过,在外多日,要先回蜀州,孩子的满月礼是去不成的了,胡大哥都明白的,此次便是不去,大哥也不会怪罪。”
卫仪卿道:“原来这样。”
常泽道:“咱们明日启程,仪卿、惜见,你们去与众师姐师妹们说,要买什么东西要备什么东西,都今日便备好,明日不准耽误了。”
柳、卫二人答应,与惊雾一起回了住处,传了常泽的话给众女弟子。众女弟子当即便相约去购置路上一切女子应用物事。
柳惜见、卫仪卿、惊雾、李允然、袁百卉几人一处,同往城东去。
常亦忙完手头上事,便欲去寻卫仪卿,见了几个还未出门的女弟子,一问起,才知卫仪卿去了城东。常亦想她和柳惜见、李允然等人一处,便不好独个儿去寻她,拿不定主意时,正撞见楚云岫和明千霜在一处分装药材,便上前与二人帮忙,待得忙完,又说有些干粮要买,需得他二人一同去。明、楚二人听说是要买路上吃的干粮,也不推辞,跟了常亦便走。
常亦带了明、楚二人往城东去,过了城东大半条街,只买了两袋米同些肉脯,又转了几条街巷,买了些银耳、绿豆,他几人已快拿不完了,楚云岫道:“常师兄,咱们回去吧。”
常亦看这么久遇不到卫仪卿等人,心道:“罢了。”便转身往回走。过了两个街口,却见卫仪卿、李允然几个坐在一茶肆中,心中大喜,带了明千霜和楚云岫入内。
卫仪卿等人正用着茶点,见他三人进来,都是意想不到,惊雾忙起身给他几人让座。
楚云岫道:“唉,有师侄便是不错,能给人让座。”
李允然把惊雾拉了坐下,道:“楚师兄,你可不能欺负我师侄,要凳子,自个儿搬去。”
茶肆的老板道:“我来我来,几位客官快坐下。”
他三人来,李允然又叫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
楚云岫道:“哎,还是跟着李师妹你好,有好吃好喝的。”说着,指了惊雾道:“你瞧瞧,小惊雾跟了你这段时日,脸都圆润了不少。”
惊雾大不好意思。
李允然道:“那有什么,咱们惊雾脸上挂肉才好看,从前太瘦了。”
卫仪卿道:“常师兄、明师兄,你们是买干粮来了么?”
常亦道:“是啊。”
袁百卉道:“我不是听常二师兄说,昨儿已买了?还买?”
常亦笑道:“哦,我怕不够吃。”又道:“遇着你们了正好,能帮咱们搬些回去。”
卫仪卿和袁百卉齐声道:“帮?”
楚云岫道:“难道你们还不帮咱们?”
袁百卉站起身来,指了桌后的一叠子纸包盒子同提盒、箧笥,道:“这里这样多,咱们都搬不过来,全是李师妹的,帮你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明千霜一看,见提盒中所装都是点心等物,微微一笑。
李允然道:“我的不错,不过到时大家一同吃,又不是只我一个吃。”
楚云岫看竟还有两筐桃子,道:“这时节天热,你买果子没过几天便坏了。”
李允然道:“我师父喜欢吃,我便买了。”
楚云岫道:“那师伯也吃不了这样多呀。”
明千霜道:“秀姨吃不完,还有咱们,只怕这两筐,过不了明天便没了。”
李允然道:“就是。”
常亦道:“师妹,你买的确是多了些。”
李允然道:“反正能吃完的。”
常亦道:“别争了,快喝了这点茶便走吧。”
卫仪卿道:“等会儿,小师妹还没回来呢?”
明千霜道:“柳惜见?她也来了?”
卫仪卿道:“是啊。”
常亦道:“那怎地不见她?”
袁百卉道:“方才在前头见了一间观音庙,很是破败,里头的观音像断了一只臂膀,也没人管,柳师妹大约是想修缮吧,寻庙祝去了,让咱们在这等她。”说罢,端起茶来呷了一口,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