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年后的行业峰会，我在展厅里遇到了陈屿。
他站在我们以前公司的展位前，正在跟客户说话，侧脸比以前成熟了些，鬓角多了几根白发。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一下，他愣了愣，跟客户说了句抱歉，朝我这边走过来。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比以前低了些。
“你的作品我看过，那个书店的改造，很有你以前的风格。”
“谢谢！”
我笑了笑，指着不远处我的展位。
“那边是我最近做的项目。”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眼里闪过些许复杂。
“挺好的！比以前……更自由了。”
“嗯。”我点头。
“不用赶时间的日子，确实舒服。”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林潇潇后来去了外地，听说转行了。”
“哦！”我没接话。
“当年的事，对不起。”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熟悉的愧疚。
“我后来才知道，她不光改了你的文件，还删了好几个同事的备份，只是别人没你那么较真，没追究。”
“都过去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攥了攥。
“但我总想起以前，我们在画室里待通宵，你说以后要建一个有大窗户的工作室，阳光能照进来，墙上贴满我们的画。”
我心里动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
“我的工作室现在就有大窗户，阳光很好。”
他笑了笑，眼里的光很淡。
“那就好。”
峰会的铃声响了，提醒嘉宾入场。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先过去了。”
“好。”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我：“小莫，你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的。”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画画，接喜欢的项目，偶尔去旅行。”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人群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堵了很久的地方，终于通了。
原来有些告别，不需要声嘶力竭的争吵，也不需要痛哭流涕的道歉。
就像风吹过湖面，掀起过巨浪，最终总会归于平静。
而那些留在湖底的裂痕，会变成纪念。
纪念曾经的自己，也提醒现在的自己，要更爱眼前的生活。
9、
晚上整理画具时，我翻出了那个旧画夹。
扉页上的小熊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
我拿起画笔，在旁边添了只小兔子，手里拿着画笔，站在洒满阳光的窗前。
手机响了，是合作方发来的消息。
“莫老师，上次的插画很受欢迎，要不要再合作一个系列？”
我笑着回：“好啊！明天聊聊细节。”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画夹上，落在那两只依偎着的小动物身上。
我知道，有些故事结束了。
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