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呼喊声撞在崖壁上,碎成无数尖利的回音。陆承宇拽着苏清沅钻进密林,腐叶下的苔藓湿滑如油,惊起的山雀扑棱棱掠过头顶,带落几片沾着晨露的枫红。第十八回:望月峰之路
"追得好紧。" 苏清沅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泛白的脸颊上。她回头望时,夕阳正将密林边缘的黑影拉成长长的怪影,像无数只伸向他们的鬼爪。
陆承宇将她按在千年古树后,树皮皲裂的纹路硌着后背。他探出半张脸,军刀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赵执事的人比预想的多,你闻这风里的腥气 —— 主峰必是他手笔。"
毒弩破空声突然撕开寂静,三支淬着墨绿色汁液的弩箭钉入前树,箭羽震颤间,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烂。陆承宇拽着苏清沅旋身避开,军刀反手劈出金芒,将暗处偷袭者的弩机劈成两半,木片混着黑血溅在蕨类植物上:"滚出来!"
刀疤脸从紫藤缠绕的巨石后现身,重型弩机的铁棱在残阳下闪着寒光,黑袍下摆的兰草纹被血渍晕染,像朵开败的腐花:"交出活魂花,留你们全尸。"
"凭你?" 陆承宇军刀直刺,与对方弩机相撞时火星四溅。刀疤脸突然扣动扳机,三支毒箭擦着陆承宇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树干,箭尾垂落的毒液在枯叶上烧出几个黑洞。
苏清沅指尖绿光暴涨,花影在蕨类植物间抽枝散叶,缠住两名黑袍人的脚踝。那二人刚倒地,腐叶下钻出的绿刺便穿透他们咽喉,黑血汩汩渗进泥土,惊得附近的蟋蟀骤然噤声。
"找死!" 刀疤脸弃了弩机,抽出腰间弯刀劈来,刀风卷起满地碎叶。陆承宇军刀横挡,却被对方蛮力震得虎口开裂,鲜血滴在军刀上,竟让金芒更盛几分。他借力旋身,刀刃擦着对方肋骨划过,带起的血珠溅在猩红的枫叶上,分不清哪是血哪是叶。
"用共生之力!" 陆承宇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苏清沅的掌心。绿金二色顺着军刀蔓延,刀身突然嗡鸣如龙吟,他挥刀横扫时,金芒如月牙斩过刀疤脸脖颈,鲜血喷溅在腐叶上,瞬间烫死一片正在爬行的潮虫。
"走!" 陆承宇攥住她染血的手,往望月峰疾奔。山道旁的野菊被踩得七倒八歪,混着两人急促的喘息,在暮色里漾开清苦的香。
山脚路口的老松如鬼爪般伸向天空,赵执事负手立于松下,短刀在指尖转着圈,刀刃映着最后一缕残阳,像抹将熄的血:"以为能逃掉?"
"你的死期到了。" 陆承宇军刀前指,腕间印记在暮色里亮如星火,与远处望月峰顶的微光遥相呼应。
赵执事嗤笑,回声撞在松针上簌簌作响:"共生丹成,宗门称霸指日可待,你们该谢我。" 身影骤逝的刹那,松针纷纷坠落,短刀带起的黑气直刺苏清沅心口,所过之处,野菊瞬间枯萎成灰。
陆承宇扑过去挡在她身前,军刀与短刀相撞的刹那,他喉头一甜 —— 黑气正顺着刀刃往经脉钻,像无数条冰虫在啃噬骨髓。苏清沅花影骤然炸开,绿光如潮水将两人裹住,黑气遇光即散时,崖壁上的夜枭突然发出凄厉的啼鸣。
"有点意思。" 赵执事短刀再挥,却被突然响起的钟声震得手腕发麻。望月峰顶的白光如流星坠下,撕破沉沉暮色,他转身欲逃,却被白光罩住,惨叫中化为灰烬,连带着那棵老松都簌簌落尽松针,露出光秃秃的枝桠。
白发守山人踏着满地松针现身,银须在山风中飘动,衣袂沾着望月峰特有的云雾湿气:"同心协力,难得。"
登顶时,山风卷着云海掠过脚边,将整个宗门都罩在朦胧的金光里。陆承宇与苏清沅交握的手微微用力,掌心的血与汗混在一起,像要融进彼此的骨血里。前路纵有迷雾,此刻掌心的温度,便是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