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主峰广场,陆承宇将最后一块镇魂玉佩嵌入碑林。玉与石相触的刹那,护山大阵的金光沿脉络漫延,将整座宗门裹进温润光晕。苏清沅立在身侧,指尖拂过新栽的活魂花幼苗,花瓣露珠折射的虹光,恰似两人掌心交缠的印记。
“库房剩三箱疗伤丹药。” 苏清沅翻动账簿,纸页边缘卷着毛边,“重伤弟子十七人,怕是不够。” 她抬眼望向药圃,昔日林师兄打理的地方,如今只剩翻耕过的黑土,风卷着尘埃掠过。
陆承宇叠好布防图,军刀在腰间轻晃:“我去望月峰,守山人或许有办法。” 瞥见她捏紧账簿的指节泛白,他覆上她的手背 —— 那道被黑虫划伤的浅痕尚未褪尽,“别忧心,药圃总会有人接手。”
苏清沅望着他腕间流转的金光,忽然笑了:“我没在想林师兄。” 指尖点向账簿某处,“你看,十年前采的冰莲,或许能炼解毒丹。” 话音未落,花印骤烫,碑林方向传来弟子惊呼。
两人奔去时,新立的功德碑上,“林文” 二字正被金光覆盖,渐隐入石纹。守山人立在碑前,银须沾着晨露:“他虽入歧途,生前培育的灵草救过不少人,功德不灭。”
苏清沅心头微动,花影在掌心凝成半朵:“原来善恶从不是非黑即白。”
陆承宇望着碑上淡去的字迹,恍然懂了守山人的用意 —— 肃清余孽不是沉溺仇恨,是让生者懂得权衡。转身时,药圃方向有弟子扛着灵草幼苗走来,晨光照在他们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去望月峰的路上,山风卷着药香。陆承宇想起玄尘长老的话,赵执事残魂虽散,却在灵脉留下蚀痕,这才让疗伤丹药效力锐减。他攥紧袖中布防图,指腹划过 “禁地” 标注 —— 那里或许藏着修复灵脉的线索。
守山人在峰顶整理药篓,见他们来,抛过个锦囊:“冰莲催生符在里面,库房陈货药性不足,得用新采的。” 他指了指崖边新绽的花苞,“灵脉蚀痕的症结,你们可知?”
苏清沅接锦囊时,花印与符纸共鸣,绿光漫处,崖壁浮现古老铭文:“是共生之力失衡。” 她指尖抚过凹陷刻痕,“赵执事强行催化活魂花,打乱了花与印的节奏。”
陆承宇望着铭文与腕间印记的共鸣,恍然:“需我们同注灵力,才能修复?”
守山人捋须而笑:“正是。但得借月圆月华,否则会伤根基。” 他递过药篓,“先把冰莲送炼丹房,重伤弟子等不起。”
归途中,苏清沅数着药篓里的冰莲,轻声问:“林师兄培育灵草时,是否也曾想过守护宗门?” 山风卷着她的发丝,与陆承宇的衣角缠在一起。
陆承宇望着重建的藏经阁,阳光从脚手架缝隙漏下,在地上拼出碎金斑:“或许有过,但他选错了路。” 停下脚步,认真看她,“但我们不会。”
苏清沅被他眼中的坚定烫红了脸,低头时,见药篓里的冰莲在绿光中缓缓绽放。她忽然明白,新程不是抹去伤痕,是带着记忆前行。
回主峰时,弟子们已在广场摆好炼丹炉。玄尘长老拄着拐杖立在炉前,递过丹方:“改良的清心丹方,加冰莲能中和蚀痕戾气。”
陆承宇接过丹方,见落款 “林文” 二字,墨迹已褪色。他将丹方递苏清沅:“你来主炼,你的花印能净化戾气。”
苏清沅望着丹方上熟悉的字迹,指尖微颤,随即深吸一口气应下。当第一缕丹香飘出,广场弟子纷纷抬头,眼中疲惫渐被希望取代。
夜幕降临时,陆承宇在书房整理典籍,无意间翻到本夹层手札。泛黄纸页记载着初代镇魂者与活魂花宿主的故事 —— 他们也曾面临灵脉失衡,最终以共生之力重塑护山大阵。
手札最后画着星图,标注着月圆灵力注入点。陆承宇拓印下来,贴在布防图禁地处,嘴角扬起笑意。苏清沅端着刚炼的清心丹走进来,见他对着布防图出神,轻声问:“在想修复灵脉的事?” 她将丹药放桌上,绿光漫过药瓶,瓶身浮现细碎金纹。
陆承宇拉过她的手,让她指尖落在星图上:“注入点正与我们的印记共鸣。” 低头时,鼻尖蹭到她发顶,带着淡淡药香,“月圆之夜,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