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我打断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只想安稳生下孩子。”
“姐姐,你放过我吧!只要你肯收手,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看着她腕间的同心结,那结扣里的蛊虫,已经彻底将我和她绑在了一起。
她疼,我便松快;
她若死了,我也会受牵连。
但我要的,从来不是同归于尽。
“好。”我放下墨锭。
“我可以收手。”
苏晚晴眼睛亮了:“真的?”
“不过我有条件。”我看着她。
“结婴大典那日,我要你戴着这个同心结,站在丹炉前。”
她脸色微变:“为何?”
“你若想让灵胎安稳,就照做。”我拿起桌上的玉佩。
“这是我沈家的护心玉,能暂时压制蛊虫。”
“你照做,我就把它给你。”
苏晚晴犹豫了许久,最终点了头。
她走后,春芍不解。
“夫人,您真要放过她?”
“放过她?”我笑了笑,将护心玉放在掌心。
“我要让她在最风光的时候,摔得最惨。”
结婴大典那日,全宗门的人都聚在了丹殿前。
苏晚晴穿着最华丽的道袍,站在丹炉前。
她腕间的同心结在阳光下泛着光,脸上带着强撑的笑意。
林砚秋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吉时一到,长老们开始念诵祝祷词。
苏晚晴闭上眼,引动灵力。
按照仪式,她要将灵胎的气息注入丹炉,接受天地灵气的滋养。
就在她灵力运转的瞬间,我捏碎了藏在袖中的“破蛊丹”。
那是我用三个月时间炼制的丹药,专破双生蛊。
几乎是同时,丹炉前的苏晚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身上的灵力骤然紊乱,原本清透的灵雾变得浑浊。
腕间的同心结“啪”地裂开,里面爬出两条细小的血色虫子,落地即死。
“啊——!”
她疼得蜷缩在地,灵脉上的青黑色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爬满全身。
林砚秋大惊:“晚晴!你怎么了?”
“我的灵根……我的灵根在碎……”
苏晚晴疼得浑身发抖,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
“是沈凝!是她害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站在人群后,手里捏着那枚护心玉,神色平静。
“妹妹说笑了!我一直在这,怎么害你?”
长老们冲上前检查,很快脸色大变。
“是双生蛊!有人用蛊虫将灵胎的反噬转到了旁人身上!”
“反噬?”林砚秋猛地回头看我。
“那沈凝……”
“我?”
我摊开手心,护心玉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我若中了蛊,现在怕是已经灵根尽碎了。”
“倒是妹妹,怀了灵胎却用禁术转嫁反噬,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几封苏晚晴与炼蛊师的通信,扔在地上。
“这些,就是证据。”
信纸飘落,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苏晚晴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怪不得苏师妹怀了灵胎还能引动灵力,原来是用了禁术!”
“太狠毒了!竟想害宗主夫人!”
“这种人,不配留在青崖宗!”
苏晚晴看着那些信纸,目眦欲裂。
“不是我!是你伪造的!”
但没人信她。
她灵脉尽碎的模样,腕间裂开的同心结,还有地上的蛊虫尸体,都是铁证。
林砚秋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震惊,有悔恨,还有不敢置信。
我没看他,转身对长老们道。
“此女用禁术害人,按宗门规矩,该如何处置?”
长老们对视一眼,沉声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苏晚晴被拖下去时,还在尖叫着我的名字。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远了,被丹殿前的风声吞没。
5、
大典成了闹剧,青崖宗上下都在议论苏晚晴的事。
林砚秋来找我时,是深夜。
他站在殿外,月光落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落寞。
“那些信,是你伪造的吧?”他声音很轻。
“是又如何?”我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玉佩。
“她用蛊虫害我在前,我不过是还手罢了。”
“我知道错了。”他走进来,想握我的手。
“凝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
“不必了。”我避开他的手。
“林砚秋,你从来爱的都不是我,是沈家的势力,是能助你稳固修为的道侣。”
“苏晚晴能给你灵胎,你便护着她;”
“若有朝一日出现比她更有用的人,你也会弃她而去。”
我从妆盒里取出那枚他送的同心结,放在桌上。
“这东西,还给你!从今日起,你我道侣之约,就此作罢。”
他看着那枚同心结,脸色苍白。
“你要走?”
“是。”
我站起身,春芍已经将我的行囊收拾好。
“青崖宗留不住我,你也留不住。”
第二日清晨,我带着春芍离开了青崖宗。
林砚秋没有拦我。
他站在山门处,看着我的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始终没有说话。
马车驶出青崖山时,春芍掀开窗帘。
“夫人,我们去哪?”
我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笑了笑。
“去江南!我听说那里的春天,有开不尽的桃花。”
马车一路南下,离青崖宗越来越远。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困住我三年的仙山,已经缩成了天边的一点青影。
丹田里的灼痛感彻底消失了,灵力在经脉里顺畅地流转,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再回青崖山。
但那时,我不再是青崖宗的宗主夫人,只是沈凝。
一个为自己而活的沈凝。
马车驶进江南地界时,恰逢桃花盛开。
漫山遍野的粉色花海,风吹过,落了满身花瓣。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
阳光照在指尖,暖融融的。
这一世,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