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锋那句低沉又霸道的“盖章了”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带着运动后的热气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烫得江屿耳根子都快熟了。他整个人还被凌锋紧紧箍在怀里,脸埋在那汗湿的、带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肩窝,动弹不得。
周围隐约投来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得他脊背发麻,可心底深处却又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隐秘的兴奋和悸动。凌锋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沉重有力地撞击着他的耳膜,和他自己失了序的心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放开……”江屿的声音闷在他衣服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羞窘的颤音,“好多人看着……”
凌锋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像一只标记所有物的大型犬科动物。“看就看,”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餍足的沙哑,“我抱我自己的人,碍着谁了?”
“谁、谁是你的人……”江屿脸上爆红,挣扎着想抬起头,却被按得更紧。
“昨晚亲都亲了,现在想不认账?”凌锋低笑,热气呵在他敏感的耳廓,“江学霸,始乱终弃可不是好习惯。”
江屿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无耻震惊了,气得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入手是绷紧的、汗湿的腹肌,手感好得惊人,却也硬得像铁。凌锋肌肉瞬间收缩,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压抑的闷哼。
“嘶……下手真黑。”他总算松开了点力道,低头看向江屿,眼神暗沉沉的,带着点危险的警告,“故意的?”
江屿趁机挣脱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脸上热度却没退半分。他眼神躲闪,不敢看凌锋那双过于直白的眼睛,抓起旁边的单词本胡乱扇着风,试图驱散脸上和周身的燥热。“……活该。”
凌锋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那副明明羞得要命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的恶劣因子又蠢蠢欲动。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刚运动过的身体躁动难平,某种渴望比 nicotine 更难耐。
他盯着江屿扇风的手,忽然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屿动作一僵,错愕地看向他。
凌锋没说话,只是拇指指腹在他纤细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里皮肤薄,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急促的跳动。他的指尖带着刚握过冰水瓶的凉意,和他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激得江屿轻轻一颤。
“别扇了,”凌锋的声音低了下去,视线落在江屿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上,“越扇越热。”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喧嚣远去,只剩下手腕上灼人的触感和凌锋那双几乎要把他吸进去的眼睛。江屿心跳快得发疼,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凌锋缓缓凑近。
江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睫紧张地颤抖着。
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额头上传来一点冰凉湿润的触感。是凌锋拿起那瓶还没开封的冰水,轻轻贴在了他发烫的额头上。
“啧,脸这么红,中暑了?”凌锋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调侃,但那沙哑的尾音却泄露了些什么。
江屿猛地睁开眼,对上凌锋戏谑的眼神,瞬间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一股羞恼直冲头顶,他一把抢过冰水瓶,没好气地怼回凌锋怀里:“你才中暑了!”
凌锋接住水瓶,看着江屿气鼓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他拧开瓶盖,又灌了几口水,喉结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没入领口。
江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跳却依旧乱七八糟。
放学铃声终于解救了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氛围。
回教室收拾书包的路上,凌锋很自然地走在江屿外侧,手臂时不时会碰到江屿的。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都像微小电流窜过,让江屿心尖发麻。
快到教学楼时,凌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他的脸色几乎瞬间沉了下去,嘴角那点懒洋洋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也变得冰冷锐利,甚至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和……厌烦。
他没有接,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塞回裤兜,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江屿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接吗?”
“骚扰电话。”凌锋的声音有点硬邦邦的,明显不想多谈。他下意识抬手,摸向了耳垂上那枚黑色的耳钉,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这是他不耐烦或者烦躁时的小动作。
江屿想起之前那次,凌锋也是接到一个电话后情绪异常。他心里泛起疑虑,但看凌锋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还是把疑问压了回去。
两人沉默地走上楼梯。快到教室后门时,凌锋忽然停下脚步。
“江屿。”他叫住他。
江屿回头。
凌锋站在比他低两级的台阶上,微微仰头看着他。夕阳的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种脆弱的英俊。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塞进江屿手里。
是一颗柠檬糖。和上次在天台他给的那颗一样。
“拿着。”凌锋说完,不等江屿反应,就率先推开后门走进了教室,背影依旧挺拔不羁,却莫名透着一股紧绷感。
江屿握着手心里那颗被体温焐得微热的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他跟着走进教室。凌锋已经快速收拾好了书包,单肩挎着,似乎准备立刻离开。
“凌锋。”江屿忍不住开口。
凌锋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明天……”江屿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还想吃那家的三明治。”
凌锋的背影似乎松缓了一瞬。他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江屿站在原地,慢慢剥开那颗柠檬糖的糖纸,将黄色的糖粒放进嘴里。熟悉的酸甜味道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凌锋的烟草味。
他走到凌锋的座位旁,桌洞里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便签纸,上面用凌厉的字迹写着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后面还有个括号,里面是两个字:速回。
落款只有一个字:凌。
江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看着窗外凌锋消失的方向,嘴里的糖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苦涩。
那颗糖还没吃完,被他小心地重新包好,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而那张便签纸,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折叠好,塞进了笔袋的夹层。
有些事情,似乎不是一颗糖就能轻易抚平的。凌锋的世界,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和沉重得多。而自己,好像才刚刚触碰到那冰山下微小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