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割在脸上生疼。我踉跄一步,死死护住怀中油布包裹的茶种——沈家最后的指望,就在这方寸之间。
指尖忽地触到一角硬物,藏在油布夹层里。心一紧,扯开一看,竟是个泛黄的绢包。展开羊皮地图,药水浸染的红线蜿蜒进雪域深处,尽头一行小字刺入眼底:「雪顶茶,辰时喂血,酉时淬毒。」
我脑子“嗡”地炸了。什么茶种?这是要拿茶当毒药的方子!
脚下一绊,差点栽雪里。
扒开一看——一只断手!
再挖,三具私茶贩横在雪底,脖子齐刷刷断了,血冻成黑冰。
我猛地抬头,冲洛寒吼:“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沉默两秒,嗓音压得低:“朝廷要毒死赞普,栽赃私茶贩,再借‘监管不力’灭你沈家满门。”
我腿一软。家仇?国谋?他们拿我全家当棋子,还逼我亲手递毒!
可我偏不认命。
我一把抓起地上的断刀,狠狠剁进冻土,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他们想用我的茶杀人——那我就让这茶,泡了他们的命!”
这一刀,不止是恨,更是宣战。
当晚,岩洞里火堆噼啪响。
我盯着他:“你接近我,就为了查案?”
洛寒掏出一块玄铁牌,刻着“雪影”二字——皇帝暗卫,雪影卫。
“我查了两年,你爹不肯合作,所以……满门被灭。”他顿了顿,“但他留了血书,藏在雪域某处。”
话音未落,头顶轰隆巨响!
“雪崩!”阿旺惨叫一声,腿被砸断,血瞬间浸透雪地。
雪墙塌下来那刻,洛寒一把将我推进洞里,自己死死顶住落石。
“嗤——”一道银光破雪而入,冰针穿进他左肩,血飙出来。
是「雪鹞子」!朝廷杀手!
他半边身子红透了,牙咬着没退半步。
雪停了。
他靠着岩壁喘气,脸色白得像纸,扯出个笑:“现在……你信我了吗?”
我冲上去抱住他,眼泪止不住:“我信!但以后,不准再瞒我!”
火光摇曳,风雪外,两颗心终于贴在了一起。
七天后,我们仨拖着伤腿走出雪原。
远处,神湖雪顶村冒了出来——罪恶的源头,也是唯一的活路。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片藏在雪雾里的村落,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低语如刃:
“该还债了。”
就在这时,天边忽地暗了下来。
成群的乌鸦自村口老槐树上腾空而起,却不远飞,只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嘎——嘎——”声,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拴住魂魄。
更诡异的是,村后那片本该枯黄的茶田,竟泛出幽幽紫光,随风起伏如呼吸,仿佛大地之下,有东西正缓缓苏醒。
阿旺哆嗦着抓住我的胳膊:“这茶……喝不得啊……”
可刚到村口,狗叫撕破天。
“吱呀”一声,木门推开,一群村民举着猎刀、弯镰,眼神跟刀子一样,死死钉在我们身上。